哲学新思维：有限与无限的宇宙问题探讨

有限与无限的哲学思考

宇宙，本是一个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古人说:“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也就是说，“宇”是一个“上下四方”的空间概念，“宙”是一个“古往今来”的时间概念。但在实践中人们更多地是把“宇宙”看成是一种空间概念，“茫茫宇宙”一词，人们的观念中更多的是指空间概念。那么，我们就以空间的概念来探讨一下关于“宇宙有限与无限”这一古老的哲学问题。

其实，这虽然是一个非常古老的问题，但又是至今没有公论的问题。早在2000年前我国古代的学者们对这个问题就展开了论争。在我国，关于宇宙的界限，最精彩的表述是说“宇之表无极，宙之端无穷”的思想。这也是符合自然主义哲学的表述。在我国古代的宇宙有限论方面，主张“阖天谓之宇，群宇谓之宙”的说法。这有些类似于亚里士多德所主张的有限有边的宇宙模型论。还有些更近于现代宇宙学中有限模型的观点。例如，《庄子》中引述的惠施的两段话:“南方有穷而无穷”，“我知天下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是也”。燕在北而越在南，所以说“中央”是在“燕之北而越之南”似乎是荒谬的话，但是我们也可以联系他的总的思想“无穷而有穷”观，也可以说，一定意义上，这是有限而无边的宇宙结构论。

关于宇宙的结构，在中国古代主要有三个流派——“盖天”说、“浑天”说及“宣夜”说。前二者主张有限论，后者主张无限论。盖天说认为:“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浑天说则认为:“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蛋丸。地如鸡中黄，孤居于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犹壳之裹黄。”^[12]较早的宇宙无限论，可能是《内经》中记载:“天至高不可度”的说法。13世纪的邓牧，是一位宇宙无限论的主张者，他说:“天地大耶，其在虚空中不过一糜耳。虚空，木也，天地犹果也;虚空，国也，天地犹人也。一木所生必非一果;一国所生，必非一人也。谓天地之外复无天地，岂通论耶?”这些话使我们联想起意大利的一位宇宙无限论的主张者乔尔丹诺·布鲁诺的十分类似的论述:在无限的空间，要么存在着无限与我们世界同样的世界，要么这个宇宙扩大了它的容量，以便它能包容许多我们称之为恒星的天体，或者要么不论这些世界彼此之间是否相似，都有同样的理由可以存在。(www.xing528.com)

在宇宙有限与无限的问题上，自然主义哲学主张宇宙是无限的。我们前面说过，这一主张虽然说是一个哲学主张，其本质也就是信仰主义的主张，因为在本质上科学是不能证明无限的。虽然说这一结论的根据是来自于科学的发现，但科学的发现毕竟是一个有限的个别。自然主义如此极力主张宇宙无限论，毫无疑问，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其所主张的哲学的斗争性决定的，也就是说主要是由于我们人为划分的哲学的政治路线所决定的。因为，如果主张宇宙是有限的，那么立即就会产生一个问题:有限之外是什么呢?认为这样会很容易给哲学精神主义留下“地盘”，为了不给哲学精神主义留下“地盘”，于是就宣布宇宙是无限的，但我们知道不管科学如何发达，总是不能证明无限的哲学问题。哲学的特性就是这样，用人类的力量是无法证明一种不可能证明的存在。其实给哲学精神留下一种“地盘”本身并不是一件坏事，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哲学发展的一个主要的动力，辩证法要求有矛盾的两个方面，但实践中，却往往不能接纳。

今天的现代宇宙科学，“无限和有限”的思想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讨论，这一讨论本身的意义在于促使人们思考，从而丰富和发展了关于宇宙学的哲学理论，人们所不希望的只是对另一哲学的具有判决性的结果，因为这是一种狭隘的哲学偏见和政治主张。在标准的相对论宇宙模型中，宇宙有限与无限的问题是确定减速因子的数值问题。利用类星体的红移和视星等关系，目前得到的减速因子，都大于1/2，也就是说，根据现代科学的揭示，宇宙可能是封闭而有限的。

当然，对于这个结论，我们仍然抱着谨慎的态度。因为无论东方或者西方，古代或现代的科学史告诉我们，对这个问题，常常会有新的论证，很难有最终的答案。康德曾经把宇宙的有限与无限作为它的二律背反的一个典型例子。比康德略早的我国杨慎也曾经说过:天有极乎，极之外何物也?天无极乎，凡有形必有极。在这一问题上最值得一说的是爱因斯坦的一句话:1917年，在他思考宇宙究竟是有限还是无限这个问题时，曾经写信给德西特，半戏弄，半认真地说，……宇宙究竟是无限伸展的呢?还是有限封闭的呢?他说海涅在一首诗中曾经提过一句话:一个白痴才期望有一个答案。然而，自然主义哲学却为了“不给精神哲学”留下任何存在的领域，却给出了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