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走出去：人才战争赢得急先锋

4.中国“走出去”的急先锋

海归对于中国企业走出去的帮助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自己创业直接成为急先锋，然后带领企业到海外上市，进行跨国贸易，在海外建立分公司“攻城略地”。

我国在欧美上市的高科技公司，绝大部分都是由留学人员创办。2007年，我曾对回国创业的300名海归进行调查问卷，结果大部分海归都认同自己在“能更好利用海外关系”、“企业运作更规范”、“在高科技等行业更具优势”方面占据优势。其中，认同“能更好利用海外关系”的比例最多，这一结果也表明海归在本土企业走出去当中具有优势。

表21　海归回国创业所具有的优势

资料来源：作者2006年对海归的调查数据

香港科技大学的崔大伟教授和他的同事也做过一项关于中国海归回国创业和本地企业家的比较。2006年，我和崔教授一起参加了世界银行、普林斯顿大学、哈佛大学在美国、中国和印度同时举办的全球人才流动的电视会议论坛。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问题上：一是海归是否从国际资本中获利，考察对象包括在国外经历的时间、技术的水平、海外考取的学位和海外关系网等。二是海归与本土企业家对适应国内营商环境的能力有什么差异。三是是否由海归的海外经验的多少而采用不同的管理模式等。

崔大伟教授研究收集了海归企业和国内企业各100家，结果19％的海归在海外拥有自己的公司，25％的人在海外拥有合伙公司，67％的人宣称在海外拥有关系网。在供应及销售网络中，平均每位海归联络有1.85家海外公司，而本土企业家平均只有0.82个供应商。44％的海归企业家在海外拥有独立或合伙的公司，即在进行人才环流。这一趋势也值得政府注意，因为海归的优势在于国际化，如果政府不注意消除人才环流在国籍、绿卡、签证的限制与门槛，方便他们进行跨国贸易，就可能会影响人才回归创业。

海归对中国企业走出去的帮助，第二个方面是利用自己国际化的经验和优势，以职业经理人的身份帮助本土国有或者私营企业走出去。

近年来，许多归国留学人员进入国有企业工作，帮助国有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以及海外上市。我国金融业的体制创新，包括银行上市、股市改革、外汇管理等很多方面，以及各类基金公司，都有归国留学人员参与其中，他们的经验与智慧对转型期的中国金融安全也至关重要。当然，还有许多海归在促进民营企业的外向型发展。例如在中海油，公司董事会有8位董事，4位独立董事都是外国或留学人士，董事会议常常用英语进行。

田溯宁还曾在自己创建的亚信海外上市前夕，因为无法拒绝“国家”的邀请，而加盟网通领导企业的海外并购与上市。2001年，田溯宁主导网通以8 000万美元收购亚洲环球电讯，后更名为亚洲网通，这被业内人士称为是“国内电信运营商第一次介入主流国际电信市场的创举”。2006年6月，中国网通以4.02亿美元的价格出售亚洲网通，这笔交易使网通获益400％。更大的挑战来自网通上市，由于中国电信上市不太顺利，全球资本市场对网通的期望值非常低。正是在熟悉国际商业规则的田溯宁的努力下，2004年11月在纽约和香港上市的网通在资本市场上表现出了强劲的势头。(www.xing528.com)

田溯宁离职后，中国网通董事长张春江的评价便说明了其在企业“走出去”上的贡献：“田溯宁在担任中国网通首席执行官期间，为中国网通在竞争激烈的电信市场中稳步发展、完成重组改制，并成功于海外上市和为集团的长远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三个方面是海归们从事投资银行、咨询、会计、法律等“中介”行业，能够间接地帮助中国的企业在海外发展，充当“推手”。

中国特大型国有企业，甚至本土四大国有银行的改制上市，几乎每一例都少不了国际著名投行、会计师和律师事务所的帮助。而这些投行在华的掌门人，几乎全都是归国留学人员。国内主要律师、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和高层当中，很多也是归国留学人员。另外，来自欧美、日渐走红的风险投资及PE（私人股权投资），他们在中国的合伙人、管理人，90％以上也都来自海归。海归对促进中国产业升级换代、中小企业快速发展、大型企业走出去起着重要的催化作用。

美林中国区主席刘二飞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2005年联想收购IBM的全球个人PC业务，一跃成为当年全球第三大的PC制造商，正是源于他的牵线搭桥。当年柳传志并没有收购意愿，只是不愿意推却刘二飞的面子才答应去听美林一个上午的电话会。会议结束后，柳传志说：“听完了，你的忙我帮了，但我还是不想买。”

美林作为IBM的客户，刘二飞不便透露内情，只能三番两次劝说：“虽然IBM是你的对手，但它有很好的技术，你多了解一些情况没什么不好。这样吧，你签一个保密协议，然后再派人详细了解一下IBM的情况，如何？”柳传志经不住刘二飞的苦劝，派了一名高管带队去美国考察了一圈，最终才有了后面的收购。

而刘二飞在1992年从国外回到北京，那时中国各阶层对投资银行几乎一无所知。刘二飞至今还记得一位领导问这样的问题：“你能给我们贷点款吗？……我这有人民币，存在你那儿是多少利息？……既不能贷款又不能存款，那还叫银行吗？”当然，这不是那位领导无知，当时国内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投资银行做什么。1994年的庆铃汽车融资是刘二飞第一个为国企海外融资的案例，当时的刘二飞得耐心讲解什么是路演。

海归帮助中国企业走出去的第四个方面，体现在观念、理念、制度、文化的影响上。因为投资百度而获利的海归汪潮涌谈到自己为什么信任百度公司时，就曾这样指出：“在中国成功的互联网企业里，一般都遵循这么一个规律，他们总是在美国或欧洲，找到一个标杆企业，比如搜狐对应雅虎，易趣拷贝eBay，当当瞄准亚马逊。只要中国的这家企业能够把国外一个成功的商业模式移植好，而且执行力很强，就能够把中国的市场份额做到前一二名，那么这种公司的价值就必然会乐观。”

显然，海归从国际市场融资的方式、规范的国际化企业运作、西式的新商业模式等方面，都会间接地影响中国的商业文化，注入崭新的观念、理念、制度、商业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