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正与静宁阳坡拱北：伊斯兰教在平凉社会的影响

十二、马先正与静宁阳坡拱北

马先正（1782—1871），祖籍巩昌府伏羌县（今天水市甘谷县），生于清乾隆四十七年（1782）农历正月初一，卒于清同治十年（1871）农历九月初七。因家住县城东关，故而被哲赫忍耶学派教众尊称为“关里爷”；又因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二，教内又称“伏羌马二阿訇”。马先正是哲赫忍耶门宦第一代教主马明心的再传弟子，亦是第四代教主马以德的“热依斯”，又是第五代教主马化龙的老师，在当时哲赫忍耶门宦中是一位具有特殊地位和影响力的阿訇和学者。曾行教于张家川、静宁、秦安等地，成为这一带的教务主持者（热依斯），他的门徒遍及陇南、陇东以及宁、滇、川、陕等省区，在全国各地哲赫忍耶派穆斯林中有很大影响。他归真后埋在伏羌（甘谷），战乱中，被迁到莲花城附近一座小山旁的空地里（今仁大乡阳坡村），并建有拱北，战争中被夷为平地。民国八年（1919）农历四月间，马元章（第七代穆勒什德）上坟时确认了其葬地，修建了拱北，故称“阳坡拱北”或“莲花拱北”。每年农历正月初一（马先正生日）、九月初七（马先正忌日）都有来自甘肃张家川、秦安和宁夏、新疆等地的哲赫忍耶派穆斯林前来上坟，最多时达数千人。

马先正是伊斯兰教哲赫忍耶中有较大影响的学者，著有《热什哈尔》一书。该书以乾隆年间回民反清起义为背景，以奇迹故事为线索，采用阿拉伯文和波斯文写作，主要记录了哲赫忍耶创始人马明心和继承者穆宪章的事迹。《热什哈尔》是一部民间秘密抄本，成书时间约为乾隆末年或嘉庆年间，未曾公开印行，只是在哲赫忍耶内部的一些大阿訇之间传抄，数量不过30部。1984年由作家张承志以《心灵史》公之于世。由马兆麟大阿訇提供秘藏抄本，由满拉杨万宝、马学凯翻译，王栋大阿訇帮助订证史实文字，张承志对汉译文字作了润色，1993年9月出版发行。《热什哈尔》抄本没有书名，只是凭书的正文第一个单词音译“热什哈尔”由后人习惯性地叫出，从而成为书名。该书作为流传于回民内部的抄本，有着独特之处。即前半部分记写马明心创教及其奇迹部分以阿拉伯文写作，后半部分记写穆宪章则以一般穆斯林包括许多阿訇都不懂的波斯文写作。这种一般人无法阅读的写作形式，应是在当时严酷条件下的一种隐秘的形式。该书在语言上辞藻华美，极富哲理，有极强的抒情性，且具有极强的神秘主义色彩。文体上包含了文学的抒情、哲学的思辨、历史的真实、宗教的神秘，很难以一种惯行的文体来评价和归类。朱向前评价“它是史学、神学、哲学和散文诗的综合，它远离‘纯文学’，但又具有纯文学所罕见的凝重的神秘之感，酷厉的牺牲之美”。(www.xing528.com)

马先正与穆宪章系同时代人。他在书中就马明心将教权传与穆宪章及穆宪章的种种奇迹作了大量的记述。他以其排斥俗世的民间秘密文学的形式生动而又庄严地记写了马明心传经给平凉穆宪章的情况；盖兰达等奉命前往平凉，以求学为名查访一名德才兼备的人，终于发现了平凉老教上寺的海推布（穆宪章），就要带他到关川，其母及妻子坚决反对，马明心明示“为了信仰，可以不听父母的口唤”。“他（穆宪章）进入静室，虔诚地开始干功，再不问世事”等。对传位于穆宪章时记写道，马明心从自己的位置上立起，拉着他（平凉穆宪章）靠近自己，说：“我曾想隐居山中，让神不知，人不晓。为了遵从我的老沙赫的命令，我出使中国，为了这个人（指平凉穆宪章）。我的有些门人，拿得起，放不下。有些能放下，却拿不起。仅仅只有这个人，他能够拿得起，也能够放得下。这个人，现在他不知道他；人也不知道他。托靠主两三年后，他也会知道他，人也将知道他。”书中还大量记写了穆宪章的各种奇迹和他继承教权之后的境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