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走在19世纪40年代的巴黎街头，也许你能看到：一位珠光宝气的年轻艳妇，身着丝绒华服，手持望远镜，嘴含蜜饯，乘着四轮马车在香榭丽舍大街招摇而过。她，就是巴黎著名的交际花玛丽·杜普莱西。无论这个女人当年多么风光无限，如今却早已成为历史的尘埃。但是，在她死后不久，她的另一个名字却被深深地镌刻在文学史册上，100多年来令世界各国读者为之心动、感叹。这个名字就是“茶花女”。
费雯·丽
1852年，《茶花女》在巴黎杂耍剧院首场演出时，意大利作曲家威尔第也是当时的观众之一。第二年，他与意大利作家皮阿威合作，将《茶花女》改编为歌剧《拉特拉维阿塔》。这部歌剧至今盛演不衰。20世纪以来，《茶花女》多次被改编成电影，著名影星费雯·丽曾在欧美巡回演出话剧《茶花女》，产生过很大影响。在中国，《茶花女》不仅是第一部被翻译过来的外国小说，而且，1907年，留日学生团体春柳社将《茶花女》第三幕搬上舞台，拉开了中国话剧的序幕。
法国文学家小仲马（1824–1895）的小说及依其改编的同名话剧《茶花女》被誉为世界百部经典著作之一，“茶花女”的名字在世界各国可谓家喻户晓。人们熟悉的是文学作品中虚构的“茶花女”玛格丽特，而对“茶花女”的原型巴黎交际花玛丽·杜普莱西知之不多。她是小仲马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她与小仲马的那一段生死绝恋成为作家日后一举成名的创作题材。玛丽在病痛和孤独中绝望而死，小仲马却因小说《茶花女》和随后改编的同名话剧而成为彪炳文学史册的一代文豪。幸耶？不幸耶？
1824年，大仲马与邻居女裁缝生下一个私生子小仲马，却无情地抛弃了这对母子。7年后，当这个风流成性的父亲与一个女演员生下一个私生女的时候，他想起了小仲马，并从他可怜的妈妈那里夺取了这个私生子的抚养权。周旋于众多情妇之间的大仲马无心照顾儿子，便把小仲马送到了寄宿学校。在那里，这个被道貌岸然的社会所不容的私生子，忍受了让其终身无法释怀的歧视和虐待。17岁时，小仲马终于回到父亲身边，这个曾在贫穷和屈辱中长大的青年，却一头扎入了乃父那声色犬马的生活之中——寻找情妇、追逐少女，今天一掷千金明天四处借贷，自己背负屈辱的“私生子”之名却也与一个有夫之妇生下私生女。1895年，小仲马的第一任妻子去世。两个月后，71岁的小仲马迎娶了比他小40岁的第二任妻子——他们已经恋爱了8年。5个月后，小仲马去世。
“有其父必有其子”，小仲马从大仲马的血液里遗传下来的，除了风流多情，还有文学天赋。年轻的小仲马初入文坛时大仲马已名扬天下，固执的儿子拒绝以父亲的盛名为敲门砖，他对父亲说：“我不想坐在你的肩头上摘苹果，那样摘来的苹果没有味道。”而当他那部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写出的小说《茶花女》轰动文坛时，小仲马还不满24岁。1852年，小仲马根据《茶花女》改编的同名话剧在巴黎杂耍剧院上演，剧场爆满，万人空巷。当他将演出大获成功的消息告诉远在比利时的父亲时，电报上写道：“第一天上演时的盛况，足以令人误以为是您的作品。”父亲立即回电：“我最好的作品正是你，儿子！”在世界文学史上，“大小仲”创造了罕见的“父子双璧”的奇观，不知这样的精神价值，能否抵偿这对父子在世俗社会中欠下的诸多情感和道德债务。(www.xing528.com)
嘉宝曾在乔治·丘克导演的电影《茶花女》中饰演茶花女
话剧《茶花女》剧照
话剧《茶花女》剧照
今天，只有少数人关心玛丽·杜普莱西生活于其中的现实是多么虚伪和肮脏，在大多数读者和观众心中，《茶花女》是一首真诚、纯洁的爱情赞歌。这部话剧共有五幕。巴黎交际花玛格丽特年轻漂亮，被一个公爵供养，过着奢侈的生活。但在强颜欢笑的背后，她清楚地看到：“在我们四周所有的，无非是堕落、耻辱、欺骗”，她也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经急躁的，有病的，忧愁的，也可以说快活比悲哀还更痛苦的女人”。在一次小型家宴上，玛格丽特认识了青年阿芒。这个涉世未深的青年虽然第一次与玛格丽特正式见面，但已默默爱着她4年了。今晚，他终于鼓起勇气向自己的爱人表白，他要拿出自己的“至诚”，让玛格丽特“被一种深挚的爱情爱到永远”。虽然听惯了爱情的誓言，但从来没有真正爱过的玛格丽特这一次感受到了爱的心跳。她送给阿芒一朵茶花，这是她唯一珍爱的一种花，是她纯洁忠贞本性的化身。这对热恋中的情侣逃到巴黎乡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夏天，远离了喧嚣和奢华，得到了安静和幸福。
潮湿天气中的巴黎街景［法国］古斯塔夫·凯利伯特
然而真正的不幸才刚刚开始。阿芒的父亲杜瓦先生找到了玛格丽特。他虽然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也相信她和阿芒之间真挚的爱情，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更看重的是儿子的名声和前途。他请求玛格丽特，如果真的爱阿芒，就拿出勇气来与他分手。玛格丽特痛苦地反省：“一个堕落的生灵是永远不得翻身的呀！上帝也许还肯原谅她，但是社会对她是毫不容情的！”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污点终身洗刷不清，也会给阿芒带来厄运，像她这种人是不配拥有爱情的。于是她与杜瓦先生达成协议，在痛苦中她给阿芒写了一封违心的绝交信，说自己已经做了别人的情妇，要永远地离开他。阿芒看信后痛苦不已。一个多月后，在一次聚会中，两人相遇，玛格丽特不得不再次欺骗自己的爱人，阿芒盛怒之下辱骂她“把爱情当做交易”，并把大把钞票掷向她，玛格丽特当场晕倒。其实自从与阿芒分手，玛格丽特就开始在放纵中折磨自己，她早已病入膏肓。阿芒离开了巴黎，玛格丽特在贫病交加中度日。杜瓦先生良心发现，写信给儿子告诉他真相，阿芒终于在玛格丽特合目之前赶到了她的病榻前。这朵堕入污泥中的美丽茶花，在新年钟声敲响之时彻底地凋谢了，“我以爱而生，我也要以爱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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