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解高乃依《熙德》：古典主义戏剧开拓者

014　古典主义戏剧开创者高乃依的《熙德》

在前面介绍中世纪戏剧艺术时，我们提到过法国民间流行的笑剧，可惜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法国戏剧如同这个国家一样发展迟缓，无甚可观。直到17世纪，法国的戏剧艺术才一跃而起，发出万丈光芒。

第一颗夺目的明星就是古典主义戏剧奠基人——高乃依（Corneille，1606–1684）。1636年，30岁的高乃依发表了第一部古典主义悲剧《熙德》，揭开了法国戏剧史辉煌大戏的第一幕。这是一部关于“爱情与荣誉”的戏：

男主角罗狄克是老臣杰葛的儿子，他和军功卓著的伯爵高迈斯之女施曼娜正沉浸在爱河中。不想飞来横祸，国王任命杰葛做太子的老师，引起高迈斯的妒忌，他在朝堂之上羞辱杰葛，还打了他一个耳光。无奈杰葛年事已高，不能亲自和伯爵决斗，他将复仇的任务交给儿子。

罗狄克陷入爱情与荣誉不能两全的困境：为父报仇，必然失去爱情；要保留爱情，就不能捍卫父亲和家族的荣誉。理智战胜情感，他仗剑与高迈斯决斗，将其杀死。施曼娜虽然深爱罗狄克，并赞赏他的行为，但作为高迈斯的女儿，她痛不欲生，要求国王主持公道，处决罗狄克。

表现西班牙史诗《熙德之歌》内容的图画

正在这时，摩尔人进犯国土，罗狄克戴罪出征，平定战乱，建立奇功，获得了“熙德”（主人、英雄）的尊称。国王有意赦免罗狄克，施曼娜却坚持复仇，并选定青年桑士代她决斗，若能成功，以身相许。桑士没有成功，罗狄克也没有杀他。国王认为施曼娜所作所为，已经维护了家族的荣誉，她和罗狄克又是深爱对方的，就赐他们成亲。

熙德是西班牙民间故事中的主人公，高乃依这部戏也是根据西班牙作家卡斯特罗的剧本《熙德的青年时代》改编的，但是它突出了古典主义精神：理智战胜情感；家族的荣誉、国家的利益，远远高于个人的爱情和幸福；忠君爱国是一个正直人士的价值所在。

不过，这部戏的动人之处，却不在于生硬说教，而是把人的情感挣扎、内心矛盾表现出来。施曼娜虽然决心要血债血偿，却对保姆说“我要他的头，又怕得到手”，她请了桑士复仇，又对罗狄克说“只许打胜，不许打败”。而罗狄克为父报仇后，主动找施曼娜请罪。在同桑士决斗前，他对施曼娜说：“我是去赴死，不是去决斗。”这种种行径，在情与理的纠葛中，把人性高大、正直、磊落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www.xing528.com)

高乃依塑像

贺拉斯兄弟的宣誓[法国]大卫

古典主义戏剧的特点就是如此，富丽堂皇，豪华奢侈，就连台词都是长篇大论，以雄辩滔滔的独白见长，且看杰葛在挨了高迈斯一记耳光后，认为奇耻大辱，又为自己年老体衰，无力雪恨而痛苦万分的独白：“愤怒啊！失望啊！可恨的老年啊！难道说我活了这么久，只是为等待这个耻辱？在征战中，我熬白了头发，难道一天之中多少胜利荣华就这样毁个干净？我这条西班牙全国都尊敬和赞美的手臂，多少次拯救过国家的手臂，多少次稳固了王位的手臂，如今在这斗争中，竟背叛了我，不给我一点帮助，回想过去的光荣，真叫人感到惨痛！多少年的功绩毁于一旦！这新的职位，对我竟是幸中之不幸！好像从悬崖的高处，我的英名下落千丈！”

抢劫萨宾妇女[法国]普桑

《熙德》这部戏虽然影响很大，但没有达到古典主义“三一律”的要求，也不符合当时首相黎塞留的心意，所以被法兰西学院的学者们大肆批驳一通，并遭到禁演。

高乃依为此搁笔3年，此后，他乖乖按照“三一律”写作，又创作了《贺拉斯》、《西拿》、《波利厄克特》等颇有影响的悲剧。41岁那年，他入选为法兰西学院院士。虽然此后，他又创作了不少戏剧，可惜江郎才尽，都影响不大。作家晚年靠着皇家时断时续的津贴生活，十分困顿，到了78岁高龄，病死在巴黎。晚年的高乃依如同《熙德》里的老英雄杰葛一样，英雄末路，他的光芒被剧坛新秀拉辛掩盖了。

三一律

略知西方戏剧的人，大概都听说过“三一律”的提法，到底什么是“三一律”呢？它是戏剧结构理论之一，脱胎自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先由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戏剧理论家提出，后由法国古典主义戏剧家确定和推行。三一律规定剧本创作必须遵守时间、地点和行动的一致，一部剧本只允许写单一的故事情节，戏剧行动必须发生在一天之内和同一个地点。法国古典主义戏剧理论家布瓦洛把它解释为“要用一地、一天内完成的一个故事从开头直到末尾维持着舞台充实”。这是一种非常死板的规定，莎士比亚等戏剧大师都很少按照它来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