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与斯芬克斯[法国]安格尔
忒拜城的国王拉伊俄斯曾经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因此受到神的惩罚,以致婚后多年没有子女。他向神求子嗣,神说:“你将会有一个儿子,但命中注定,你要死在他的手里,他还会娶他的母亲做妻子。”不久,王后伊俄卡斯忒果然生下一个儿子,他们想起神的话,非常恐惧。为了避免悲剧发生,婴儿生下来才三天,国王夫妇就派人把他丢弃在山野。善良的仆人于心不忍,将婴儿转交给一个牧羊人。牧羊人又把他带回国内,送给科林斯的王。科林斯国王和王后十分喜爱这个孩子,为他取名为俄狄浦斯。时光流逝,当年的弃婴已长成一名英俊的王子。俄狄浦斯情结
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根据俄狄浦斯的故事,提出了著名的心理学命题“俄狄浦斯情结”,又称“恋母情结”。弗洛伊德认为,儿童在性发展的对象选择时期,开始向外界寻求性对象。男孩子首先以母亲为选择对象,对母亲发生了一种特殊的柔情,视母亲为自己的所有物,而把父亲看成敌人,并想取而代之。
一次,俄狄浦斯从一个酒后失言的人那里听说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骨肉,就去问神。神对他说,他命中注定要犯下“杀父娶母”的滔天大罪。俄狄浦斯惊恐不已,他决定远离父母,远离科林斯。在外出的路上,他迎面遇到一辆马车,与人发生口角,年轻人脾气暴、力气大,失手将车上的一位老人打死。
俄狄浦斯听说忒拜城出现一头怪物,让过往的路人猜谜,若猜不中,便要葬身兽腹,那里举国不宁。代理国王克瑞翁已经贴出告示:谁能除去此患,可以做忒拜的王,并愿意将妹妹——前任王后相许。聪明的俄狄浦斯猜中了谜语,怪兽跳崖自尽。他也顺理成章当上了忒拜的国王,娶了原先的王后做妻子。时光荏苒,忒拜城在他的治理下国富民安。他的家庭生活也很美满,王后给他生下了二子二女。但是,俄狄浦斯已经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杀父娶母的滔天大罪。因为这罪孽,神降罪忒拜城:瘟疫肆虐,粮食无收,牛羊死去,妇人不孕,“到处是求生的歌声和痛苦的呻吟。”
俄狄浦斯和斯芬克斯[法国]莫罗
上述这段往事,在《俄狄浦斯王》这部戏开场的时候,已经发生了。戏剧的大幕刚刚拉开,观众看到的,就是一群孤苦无告的民众聚集在王宫前,请俄狄浦斯为他们做主。俄狄浦斯也忧心如焚,告诉民众他已经派克瑞翁去神殿求问,并保证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救民众脱离苦海。这时,克瑞翁带回神谕。神说:忒拜城面临灾难,是因为杀害前王的凶手还在忒拜,只有这个罪人受到惩罚,忒拜才能转危为安。俄狄浦斯当即表明要铲除真凶。他找老盲人预言家,请他说出真凶的名字。老人心知肚明,但不愿意说。在俄狄浦斯的追问下,他不得已说道:“追查凶手的人就是凶手本人。”俄狄浦斯哪里肯受这样的“污蔑”,骂他诽谤,扬言要惩罚他。他则大骂俄狄浦斯是杀父的凶手、娶母的罪人。(www.xing528.com)
忒拜的瘟疫
王后闻讯赶来,劝俄狄浦斯不要理睬预言家的这类无稽之谈,并举例说她曾得到神谕,说前王要死在自己儿子手里,他却是在路上被一个强人打死的。王后的话,本是要宽慰俄狄浦斯,不料却引起了俄狄浦斯的恐惧,他顺着这条线索,查清自己当年失手打死的人,正是微服出访的前王拉伊俄斯。这时,科林斯的使者带来国王去世的消息,并请俄狄浦斯回国主政。俄狄浦斯一直害怕“娶母”的神谕会变成现实,所以他不愿意回去。使者正是当年收留婴儿的牧羊人,告诉他尽可放心,因为他不是那个王后的亲生儿子。无巧不成书,为调查前王被害原因而被召来的仆人,正是当年奉命丢弃婴儿的那位,两个当事人一互道因果,真相大白:眼前这个俄狄浦斯,正是当年被丢弃而没有死去的那个小王子。他打死的是自己的父亲,而眼前这位替他生下四个子女的王后,正是他的亲生母亲!谁也没有想到真相如此可怕,俄狄浦斯的罪孽如此深重。王后自杀而死,俄狄浦斯看着既是母亲又是妻子的王后,痛恨自己有眼无珠,他刺瞎双目,自我流放,愿意接受神的任何惩罚。
这就是发生在俄狄浦斯身上的悲剧。他生下来就注定要“杀父娶母”,父母试图避免,把他抛入荒野;他自己也试图避免,离开科林斯,但每一步恰恰又是朝着命运设定的方向迈进,直至最后铸成大罪。
有一段小插曲,不能不提:俄狄浦斯在忒拜城外,遇到一头拦路吃人的怪兽斯芬克斯。斯芬克斯让他猜谜:“什么东西,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他猜中了,谜底就是“人”。这是一个隐喻:俄狄浦斯知道人,却看不清自己的命运。索福克勒斯的这个剧本,深刻地表现了古希腊人的命运观:命运何其残酷,人的能力何其有限!无论你多么勇敢、智慧、高贵,哪怕贵为国王,也难以逃脱命运的安排。“因此,当我们等着瞧那最末的日子的时候,不要说一个凡人是幸福的,在他还没有跨过生命的界限,还没有得到痛苦的解脱之前。”但是,无法逃避的命运不是这部戏震撼人心的真正原因。俄狄浦斯直面命运,不屈服,充满对自由意志的探询精神,这才是一个高大的悲剧形象千古传颂的原因。
埃及的狮身人面像
索福克勒斯塑像
作为主人公,俄狄浦斯可谓命运悲惨;作为剧本,《俄狄浦斯王》却很幸运。索福克勒斯写过120多个剧本,只有7个流传下来,《俄狄浦斯王》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一种命运吧!命运如同黑色的云,俄狄浦斯说:“黑暗的云啊,你真可怕,你来势凶猛,无法抵抗,是太顺的风把你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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