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的角斗士
也许是由于罗马人太尚武嗜杀了,连他们的娱乐活动都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古罗马最具特色的娱乐活动当数角斗士的角斗表演。因为早期罗马人相信,人的鲜血能抚慰死者的灵魂。于是他们在葬礼上杀战俘和奴隶献祭,后来演变为葬礼上的角斗表演,再后来角斗成了一项纯粹的娱乐。进行比赛的角斗士,实际上是在进行一场真刀真枪的生死搏斗,角斗结束时,只要观众高喊“米特”,比赛的组织者就会做出一个拇指朝下的手势,在看到这个手势后,得胜者就会毫不迟疑地将斗败者杀死;如果观众高喊“伊乌古拉”,组织者会做出一个拇指朝上的手势,失败者便可侥幸得以生存。罗马人就是从这种血淋淋的残杀中获得快感。角斗表演除了人与人之间的格斗、残杀外,还有人兽搏斗、兽兽搏斗。人兽搏斗分为两类:一类纯粹是为了执行极刑,在这种情况下,被判刑者手无寸铁地与饥饿的狮子、豹子等猛兽搏斗,直至被吃掉;另一类被称为狩猎,猎手可以手执武器,但没有护身之物,如果猎手运气好的话,可以生还,同时得到重奖,就像获胜的角斗士一样。兽兽相斗,就是把一些凶猛的野兽如狮子、豹子、大象、犀牛、狗熊等赶到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撕咬、践踏,或者由弓箭手、标枪手站在高台上,把它们当成射杀的靶子。受伤野兽的绝望吼叫与奔窜,给罗马观众带来了无限的刺激。在一个演出日,通常上午是猎兽表演,午饭时间处决犯人,下午角斗士表演。
最初的角斗士来源于被判死刑的战俘和奴隶,到了帝国时期,自愿参加的自由民和被宣判有罪的犯人也可以加入。2世纪中叶,哈德良皇帝曾禁止角斗表演,几十年后马可·奥勒留皇帝把斗兽表演也禁了,不过这些皇帝一死禁令就撤销了。
罗马的历史上共出现过大约20种角斗士,每一种都使用不同的装备,用不同的方式战斗,如高卢式、不列颠式(驾着轻型战车),但具体细节流传下来的很少。角斗士一般不用本名,而是起一个响亮的艺名,用传说中的英雄如帕修斯、阿甲克斯等,或者以自己的特长起名,如“如熊一般”“迅捷”等等。所以如果史书中提到一个叫Deathclaw的高卢角斗士,那他不一定是个高卢人,而有可能是一个高卢式的角斗士,艺名叫“死亡爪”。
在全国各地有大量的角斗士学校,公办私办的都有。一个新入学的角斗士被称为提洛,学校的教学方式基本与军团的新兵训练一致,或者应该说军团的训练方式与角斗士一致。公元前2世纪末,执政官帕布里乌斯·鲁提里乌斯从角斗士学校雇来一批教练,用训练角斗士的方法来训练新兵,效果很好,这套方式迅速被推广。角斗士在刚开始接受训练时,十八般兵刃样样都要学,但到训练结束时,则必须专门擅长某一门:身体灵活的角斗士变成“网手”,他们的武器是一条网和一根三叉戟,比赛时不带任何护身,他们要设法用自己的网去网住对手或他们的武器,然后再用三叉戟攻击;其他的角斗士则成为“盾手”,所使用的武器是一面盾牌和一柄利刃,比赛时可以使用盾牌作为防护。
角斗士在进行比赛时,一般都是由一个“网手”与一个“盾手”进行厮杀。获胜者可以获得主人的奖赏。那些武艺超强的角斗士往往可以攒下一大笔钱,并可以赎得自由身,他们中有的甚至还成了“明星”,有着一批“追星族”。
在专门的竞技场修建以前,角斗表演经常在赛车场、广场和临时搭盖的木头剧场举行。罗马城内最早的石头竞技场建于奥古斯都时代。公元67年,犹太人起兵反抗罗马,尼禄派维斯帕先去平定叛乱,最后在公元70年,维斯帕先的儿子提图斯攻陷耶路撒冷,洗劫并烧毁了所罗门神庙。这时已是皇帝的维斯帕先决定用从犹太人那抢来的财富修一座大竞技场。公元79年,维斯帕先病死,提图斯继任,并在公元80年主持了这座宏伟建筑的落成仪式,庆典举行了100天,最盛大时一天杀了5000只野兽。
角斗士用的短剑,刃部长而锋利,柄部为象牙质
这座“古代世界最为宏伟的高超建筑”,我们习惯称之为科洛西姆竞技场。在拉丁语中,“科洛西姆”意为“巨大的”,因此人们又将它称作大角斗场或圆形大剧场。这座竞技场,外墙高48.5米,相当于12层楼的高度;建筑略成椭圆形,长径188米,短径156米,周长527米,占地约2万余平方米。观众座席以62%的坡度升起,约60排,分为4区,均铺以白色大理石。前面使贵宾席,中间是骑士席,后面是平民席。总共可容纳5万人。
竞技场中心即表演区亦呈椭圆形,长约86米,宽约57米。奴隶们在这里表演角斗或斗兽。表演区地面比贵宾席前沿低5米,故场中可灌水成湖,能表演舟船海战。表演区底下设有80间地下室,分别为乐队室、道具室、角斗士预务室和兽槛,那里还有排水管道等设施。
当年,形形色色的观众是怎样入场就座的呢?罗马史书中是这样记述的:
皇帝和他的全家坐在光彩夺目的包厢里;元老和骑士各自有特别的座位,他们穿着特殊的紫色镶边的礼服;战士和市民分开就坐。如果平民要坐在底部的重要的位置上的话,那他就得穿上庄重的羊毛制作的宽外袍,这是公民合乎礼仪的衣服。已婚男人和单身汉分开就坐。男孩们单独坐在一个区域,他们的老师紧靠着坐在临近位置上。妇女们、穿灰褐色衣服的贫民和穿丧服、戴孝的人只能坐在或站在竞技场的顶层。神父和修女们坐在靠前面的位置。衣着的不同和行列的隔离,强调了在这个场合正式礼仪的成分,正如严格地排列座次反映了严峻的罗马社会阶层一样——你应该坐在哪一个位置上,在那个位置上就一定能看到你。
罗马的建筑师想让罗马市民欣赏到他们的创作的宏伟,同时还想让市民感觉到他们分享到了这种宏伟,而不是让他们在这庞然大物跟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面对这巨大的建筑,任何人都可能感到气馁;但当他只同圆柱和框缘构成的单个矩形拱门相比时,他就显得大多了。通过这种办法,罗马公民能感到他自身是高大建筑物和建筑物所代表的巨大帝国的一个有意义的部分。(www.xing528.com)
下面,就让我们假想一下,几千年前的罗马环形大竞技场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天。
公元80年的一天,在一座巨大的椭圆形的竞技场,也就是现在人们所熟知的科洛西姆环形竞技场里,罗马皇帝提图斯举行了规模空前的盛大表演,以庆祝这座竞技场的落成。据说,表演将一直持续100天,会有超过1万名狱中人和5千只野兽在此捉对厮杀。演出的第二天将进行车赛。在第三天,罗马人引水淹没了竞技场,造就了一个人工湖,那上面,3千水军将上演海战。对于这一切,未能传留完整文献予以纪实,但是,通过一位法国作家的描述,我们大体可以根据历史信息的主线,在想象中重建当年的盛景。
在表演开幕的那一天,大街小巷里人头攒动、接踵摩肩,大家蜂拥进入大竞技场,占据了竞技场四周上方那无边无沿的座位,专注着脚下那方巨大的表演场地。此时的大竞技场,俨然就是整个罗马城。在看台的前排,安坐着元老、祭司、占卜师和大法官等有头有脸的官员。正对着皇帝陛下的包厢,维斯塔贞女享有一处特殊的荣誉坐席。前17排座位,坐满了有钱有势的上层公民。他们的上面,坐的全是第二和第三等级的公民。等到了最上面,则拥挤着数也数不清的流氓无产者,他们也构成了帝国城市居民的主体。竞技场中将要上演的节目,是属于他们的。因为,整个大竞技场的修建和如此奢华表演的呈现,就是为了取悦他们。他们情绪亢奋、吵吵嚷嚷、兽性萌动、激情放纵,毫无教养和礼节可言。看台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混杂一体、大哭大叫、大说大笑,声音震耳欲聋,一浪高过一浪。为了使他们避开阳光的毒晒,竞技场四周的高杆上搭起了铺天盖地的帆布篷,就像水手们出航时为遮风蔽浪而张开的帆布篷一样。但这样也使最上面的坐席成了桑拿间儿。显贵市民、大祭司和仪仗队及其所抬举的神像组成了庄严而又悠长的游行队伍。队伍过后,皇帝提图斯由专用通道步入竞技场,躁动的人群又爆发出狂热的掌声。随着一声巨大的号角鸣音,演出开始了。先是一伙人在表演低俗的、上蹦下窜的哑剧,还有一帮特别特别灵巧的人在玩儿杂耍,但这些并不抢眼。在无边无沿的人海包围中,他们的手艺不灵光了,因为很多人坐得太高,离他们太远,以至于看不清他们到底在比划什么。比这些杂耍更带劲儿的,是随后入场的12辆四马驾辕的赛车,每一名车手都站在后面两匹马的马背上,鞭赶着前面的两匹马,疯狂地互相追逐,绕场狂奔。但是,无论是这些车手,还是随后的动物表演,都不会让人情绪亢奋。此时的观众,已经开始有些等不及了。很快,这些垫场子的表演结束了。下面,该轮到角斗士上场表演了,他们专门为厮杀打斗而经受训练,誓将按照主人的意愿,力行角斗士应当所为,勇往直前、慷慨赴死,无论是烈火焚烧、绳索加身、鞭刑拷打还是利剑穿心。
传令官吹响了宏亮的号角,两队角斗士入场。每一队由24人组成,两队各由一名著名的角斗教练执教,教练本人也出身角斗士,身经百战而遍体鳞伤,如今功勋累累地苟活于世。根据传统,其中一队的24名角斗士身披重装,形如罗马人最古远的敌手——萨莫奈人。他们所面对的另外24人,按色雷斯人的样子轻装上阵,手执轻捷的武器,袒露着胸膛,提着一面小型的圆盾,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弯刀,那刀锋寒气逼人,仿佛野猪的獠牙。为了适应当时那种群情激昂的盛大场合,所有角斗士的护腿、头盔和武器装备都被装饰一新,打磨得闪闪发光。这两支队伍迅速地跑步前进到皇帝那金碧辉煌的包厢前,其中一人向皇帝朗声报告:“陛下,即将赴死者向您致敬。”
第一个回合上演简单打斗,用的全是未开刃的钝刀,时间也不会持续太长。观众们期盼着那种打斗之后不剩活口的表演。终于,新的长剑短刀被运入场内,件件质地精良、刃口锋利,有人会呈上其中的几把给陛下过目,以确保其真的锋利无比。重头戏随即开演。刀光剑影来回闪烁,兵器撞击声乒乓不停,第一滴血飞溅起来,这样的场景,让场内的角斗士怒火焚烧、悲情绝望,更勾起了场外群氓看客那嗜血之欲。此时的竞技场,正是群情激荡。一个又一个萨莫奈人倒下去了,他们被开膛破肚,脖腔里喷涌着血沫儿。一个又一个色雷斯人倒下去了,萨莫奈人的利剑穿透了他们的喉咙。看到这些,观众席上欢声雷动、尖叫不断,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细沙铺成的角斗场上,此时血流成河、尸身遍地,为了保持对抗的均衡,增援队伍不断地被补充上来。最后,群氓看客们终于觉得这样的打斗已经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可以暂时满足他们的观赏欲望了。一小队人跑进场内,手拿长绳铁钩,把尸首和伤者拖拽到专门的停尸处,有人从他们的身上扒下有用的武器和装备,并进行分拣处理。那些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呻吟不已的负伤者则被弃之不顾,因为即使被抢救过来,他们也不能重返赛场,所以,罗马人会觉得一个残废的角斗士可谓毫无用处。就这样,这些活人死人一块儿被装进袋子里,拖到乱葬坑中埋掉。
就在这时,又有几名奴隶跑进场中,用干净的沙土覆盖了鲜血浸染的战场。在拉丁语中,人们用“沙子”一词称这块地方为“沙场”。接着,两位著名的角斗士纵马跑向场地,他们的“粉丝”应之以热烈的掌声。这两位皆是身经百战的角斗冠军,是广大看客崇拜的偶像。他们之间的厮杀表演让观众们看得如痴如狂。其中的一匹战马被击伤倒地,倒地的骑手在沙地上翻滚,在他站立起来之前便迅速稳住了心神。他将一支鞋放在脖子上,以示战败服输,而他的剑则被对手高高举起。这战败之人是死是活?观众们已经从刚才的萨莫奈和色雷斯人那里满足了最初的嗜血欲望。维斯塔贞女和罗马皇帝挥了挥手以示慈悲,这样的态度一般来说都会被领会执行,于是,两位英雄间的生死决斗被拖到他日再进行。当他们离开竞技场的时候,那匹受到重创、痛苦挣扎的战马也被拖走,沙场上只留下一道黑红的血迹。
更新鲜刺激的表演还在后面。这时,罗马人以前极少看到的鸵鸟和长颈鹿,从一个大长条笼子里面被放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享受着这样一块新发现的自由乐园,它们迫不及待地恢复起了自身那长腿的功能,绕着场地欢快地飞跑,这让满场的观众大饱眼福。但这只是一个短暂的插曲。弓箭队跑进了竞技场,屠杀开始了。受伤和受惊的动物四散奔逃,徒劳地寻找着生还的出口,但射出的箭挂着风声飕飕直响,且箭不虚发,场地四周的高墙又将它们牢牢圈在中央。很快,沙场上又堆满了死尸。钩子和长绳又开始忙个不停,这样做是为了腾出地方,好让两头大象步入场内,它们的大牙上镶有又长又快的钢刀。一帮被喂得肚满肠肥的动物在嗷嗷乱叫,一帮被饿得发狂的野兽在狂暴地咆哮,为了挑逗起厮杀,它们一起被投入沙场,一场歇斯底里的战争旋即爆发,直到一方用钢牙利齿挑开了另一方的肚皮。场边的奴隶依旧在忙活个不停,他们要拼命地收拾鸵鸟和长颈鹿的残骸,好让下一批作为牺牲品的动物能被运到台上,以供所向披靡的大象肆意处置。还有一些可怜人被留在了竞技场上,他们战战兢兢,因为明知自己深陷绝境而瘫软在地,祈求着大象能怜悯他们一下。可是,经历了这样一场血腥而规模盛大的厮杀之后,这庞然大物仍然余怒未消、气喘吁吁、狂叫不已,旋即,这畜生那沉重的蹄掌踩扁了那可怜人的脑袋,仿佛碾碎了一颗栗子。接着,就该轮到处决这得胜的大家伙了。对准这头巨兽,弓箭手们万箭齐发,箭矢如巨大的梭镖般钉进兽皮,这家伙疼得开始疯狂地自虐。当鲜血从它身上那千疮百孔的伤口中喷涌而出的时候,这幕表演似乎已经拉得太长,以至于观众都有些不耐烦了。此时,一支锋快的长矛穿透了大象的致命要害,一切由此了结。对于手拿短钩长绳的收拾残局的奴隶而言,一开始的时候,拖走两头死象已非他们力所能及。这样,马队就很快出现在赛场上。那些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暴民或唏嘘不已,或交头接耳,或大嚷大叫,眼巴巴盼着更多的角斗士投入战斗。
六名“三叉戟”角斗士登场了,除了手中那把锋利的铁戟和一张网兜之外,再无任何利器。在他们对面,是另外六名“重装鱼盔”角斗士,他们因头戴饰有鱼纹的铁盔而得名。一把短小却精悍的利剑、一面椭圆形的战盾以及几片铁制的护腿和护臂,构成了他们的全部装备。如果被那灵活甩动的网兜扣住,就会遭致三叉戟的狂刺,乃至身负重伤、流血而死。但是,如果网兜变形破损,那使短剑的人就会很容易逮到他们的剑下之鬼。经历了一场让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殊死搏斗之后,在看台上传来的一片痴狂欢呼声中,只剩下一名使剑的人,形单影只地挺立于他同伴的尸身之间。同样,也仅有一名“三叉戟”幸存,他活像一只大猩猩,满身肌肉,前额凹陷。他是看台上那些群氓的最爱,罗马的荣耀与欢乐所在。他还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好汉,他那炉火纯青的网兜功夫,可以让他纵横无敌。而那孤零零的“重装鱼盔”则斜倚着他的短剑,看上去疲惫而又厌战。然而,在观众看来,拒绝战斗是不可饶恕的,于是,“冲啊!上啊!”这样的挑逗声又响了起来。受此刺激,他再次挥动短剑发起进攻,一次又一次地巧妙躲过网兜的妙招儿偷袭,但是最后,这位傲视群雄的“重装鱼盔”斗士还是成了败军之将。他在沙场上来回翻滚,祈求看台上的大众放他一条生路。然而,对于那帮群氓而言,各种新鲜刺激、始料未及的打斗经得太多了,他们哪曾懂得何为怜悯。就当一位英雄即将从一群新生代角斗士中间陨落的时候,他的鱼盔被掀了起来,那是一位顶着满头金发的英俊高卢人。然而,观众们的手还是慢慢放下了,而且越来越多。对这位英雄的最终判决已经毫无悬念。那意味着用利剑给他来个痛快,只多留下一具尸身任网兜拖拽,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英雄也将就此从罗马人的视野中淡出。
午后的时光就这样被消磨着。这样歇斯底里的狂躁氛围还能维持多久?这时,竞技场旁边的铁门被打开了,两三百名年龄各异、神情可怜、衣衫褴褛的人被赶进了场中,铁门随之又被关紧。“犹太人!犹太人!处决犹太人!”看台上的群氓咆哮起来。这些被关押者,是提图斯发动犹太战争、洗劫耶路撒冷后从那儿带回来的。作为奴隶,他们曾一度被迫耗尽体力帮助罗马人修建环形竞技场,如今,就是他们亲手修建的建筑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在群氓的大呼小叫声中,更多的铁门被打开,罗马人从里面放出了吃人的狮子和老虎,这群野兽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被喂过了。现在,他们咆哮着扑向了那张嘴可得、手无寸铁的猎物。
阳光渐渐暗淡下来,竞技场上投下的光影越来越长。这时,打扫战场的漫长工作开始了。场上的观众渐渐散去,堆成小山般的尸体被运出场外。奴隶们这么做,就是为第二天的新一轮厮杀做好准备。第一天所发生的一切,仅仅是起个头儿。在接下来的充满血腥的14周里,对于罗马人而言,竞技场上所进行的大屠杀不断地将每一个著名的罗马节庆都变得那么令人难忘。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流转了几个世纪,那粗野残忍和血肉模糊的场景一直被人为地延续下去,罗马人以及他们从外邦引进的奴隶们一直乐此不疲。
显而易见,罗马帝国的城市日常生活具有很浓重的黑暗和暴力的一面。但是,当那些懒散的流氓无产者和无所事事的城市暴民东游西逛不择手段地寻欢作乐的时候,另有很多能干的人正在构建一个庞大的帝国,而且,他们还通过巩固和扩大罗马在世界其他地区的势力而将自己的事业向前推进了一步。
那凝聚着劳动者血汗的圆形大剧场已隆重地落成,此后的50年间,罗马帝国仍在进一步扩张。其北部版图已扩至莱茵河和多瑙河,其边界被确定下来并加以武装保卫。随后,在英格兰,从泰恩河一直到索尔韦湾,哈德良大帝修筑了城墙,构建了防线。整个帝国开始大兴土木,而这又进一步促进了贸易的繁荣和社会的发展。罗马的活力,使得它的城市日常生活充满了庸庸碌碌的气息,其间,那些堕落成性的流氓无产者祈求免费的面包和马戏游乐,沦为社会的寄生虫。然而,正像实际所发生的那样,这批人以后显得越来越无用,与罗马帝国后期的发展形势相映照,他们的存在,似乎成了那个本该永葆青春、活力充沛的罗马社会从本质上开始腐化堕落的象征与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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