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婚姻形式
罗马法律规定,男女满7岁即可订婚,关于结婚年龄,规定男性必须年满14岁,女性必须年满12岁。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早婚现象特别普遍。罗马父亲们很早便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们结婚非常普遍。有些女孩甚至未满10岁便已出嫁,有一则墓志铭写道:我的丈夫完全可以当我的父亲,他娶我的时候,我只有7岁。至于十几岁的女孩嫁给几十岁的男人,或者嫁给已经结过几次婚的男人,也是正常现象。
尽管诗人写过《爱的艺术》,但古罗马的婚姻基本不是建立在男女之爱的基础上。谈婚论嫁的男女平时极少有机会接触,在有限的公共假日上碰面很难擦出爱情的火花。替孩子相亲的,通常是双方的家长或监护人,女性的婚姻大多由家长一手包办。之所以如此,在罗马早期,父亲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对自己的孩子有绝对的控制权。《十二铜表法》明确规定,家长对于家属掌握着生杀的权力。
家长不是出于儿女的感情而为他们组建家庭,那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首要的因素是要让双方能门当户对,即让订婚双方在社会地位上不致相差过于悬殊,实际上,这样做的更深层次的目的在于为各自的家庭或家族带来切实的利益。比如,两个家族可以借助通婚而达成政治联盟,从而共同谋取经济利益。有些家族拥有巨大的财富,而财富的继承必须通过婚姻及生养后代而完成。然而,当时的婴儿存活率很低,据说,仅有2/3的婴儿能安全度过幼儿期,而后又只有1/2可能会活到20岁。而罗马人觉得,女人超过20岁后生育能力就会大大降低。为此,男方能寻找到能为自己传宗接代的人就显得十分紧迫,所以就出现了交换妻子或娶怀孕女人为妻这样说怪不怪的事。此外,古罗马实行一夫一妻制,法令规定有配偶者不得重婚。种种外在环境,令显贵家族寻求合适婚配人选的过程极其错综复杂。
下面说说订婚。共和时期,订婚礼可以在男女双方均超过6岁以后的任何时间举行,尽管实际上也有不少孩童在6岁以前已经通过父母订婚。参加订婚仪式的有即将成为夫君的男童、女童的父亲或监护人,唯独缺少未来的新娘。这种仪式相当于对婚姻关系的一种私下约定,因为整个过程都在证人的监护之下,证人包括婚姻双方的家庭成员和邻居。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上层社会从订婚仪式中巩固了政治联姻成果。但到了共和末期,政治形势动荡莫测,订婚仪式不再能够像从前一样确保家族间政治与经济利益的共沾机制。也就是说,此时的订婚仪式已不那么具有重要意义,它可以随贵族的意愿而随时失效。公元前59年,凯撒将女儿许给塞维利乌斯·卡皮奥,后来,见风使舵的凯撒由于新的政治利益所需,竟解除了婚约,将女儿嫁给了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庞培(Gnaeus Pompeius,公元前106年—公元前48年)。对订婚仪式之意义的不重视,还体现为很多人即使订婚也不结婚。此时的婚约,常被某些别有企图之人用作政治或经济博弈的筹码,其直接结果就是生育率下降。为增加人口,整顿社会风气,鼓励及时履行婚约,奥古斯都在公元9年时颁布了《帕皮亚·波拜亚法》,规定如若有人在订婚后两年仍未婚,则其婚约自动失效。
奥古斯都时期的婚姻改革措施还包括将女孩订婚的法定下限年龄提高到10岁,10岁以内订婚无效。此外,此时的罗马家长权有所衰微,奥古斯都顺应民意,规定必须在当事男童不反对的情况下家长才能为其订婚,但女童仍无权拒绝家长或监护人为其择定的夫婿。在帝国时期,订婚仪式虽已不再像之前那样郑重其事地代表些什么,但作为一种传统习俗,却越来越流行。在订婚仪式上,大体可听到这样的承诺:作为妻子,应当保证长居闺中,服从丈夫,不找情人,不使丈夫蒙羞;作为丈夫,当养活妻子,不施虐于她,不与其他女子生养孩子。此外,在订婚仪式上,还要交换礼物。即使婚约解除,这些礼物也可以不返还给对方。男人通常把一枚无任何装饰的铁戒指戴在未婚妻左手的第三个手指头上,这根手指的神经被认为直接联通于心脏。在整个中世纪及以后的历史中,男子为未婚妻佩戴订婚戒指的习俗广泛盛行于信奉基督教的欧洲各国。乃至于现今西式婚礼中常见新郎新娘互换戒指。换过礼物之后,双方的代表会落实嫁妆的具体数目,如果商谈得很融洽,男女双方的家族都感觉到从这笔婚姻交易中得到了实际的好处,他们会很高兴。只不过,这种热闹的场面丝毫不能感染尚未懂事便即将成家的两个孩子,对于他们而言,热闹都是别人的,他们无法理解这种热闹的场面对于他们的人生究竟代表着什么。
在共和国早期和中期,罗马流行两种婚姻形式。
一种被称为买卖婚姻,主要是指对妻子的购买,几乎都在平民这样的下等人中间实行。这种婚礼举行时,在5名证人的见证下,新郎将一枚小银币交给新娘的父亲或者监护人,这就表示他已经购买了新娘。这种买卖妻子的形式多少也带有一些宗教的色彩,因为在买卖中的新娘会拿出3阿司的铜币,其中2个要献给家庭保护神拉尔,新郎保留第3枚铜币。这其实也就是最典型的嫁妆了。
另一种婚姻形式与正式的严肃的宗教仪式有关,由高级祭司和大祭司负责主持,有10名证人在场,婚礼达到高潮时,坐在用羊皮绑在一起的两张椅子上的新婚夫妇将向神奉献麦饼等祭品,因此,婚礼形式被称作麦饼联姻礼。这种婚姻对于女方来说是很大的束缚,离婚是根本不切实际的。早期罗马的贵族或上层人士较多采纳这种形式。它和买卖婚姻的差别显示,罗马的贵族主要来源于意大利早期的入侵者,这些入侵者来自北部日耳曼人,他们对于婚姻有着极其忠诚的传统。
在古罗马时期,只有奴隶主、贵族才能实行这种联姻礼,而且婚礼要选在吉祥的月份,人们认为6月是上好吉月,具体时日要由祭司用占卜方式确定。据说,凯撒的父亲出生在一个古老而显要的贵族家庭,所以他和凯撒的母亲结婚时,就是遵循上述要求实行麦饼联姻礼的。后来,凯撒的父亲当上了罗马政府的行政官,并出任过亚细亚行省的总督。有人说,这是“吉日结婚,神灵保佑”的结果。(www.xing528.com)
婚礼举行时,据说,女神朱诺会引领新娘来到她的新房,当披着红色面纱的新娘的手和新郎牵到一起之后,人们就要向朱庇特献祭了。新娘的头发用梳子分成6缕,她身后还会跟随着一大帮起哄的人。进行完涂油礼,装饰完门柱之后,新娘被抬到门槛上方,新郎把火和水带到新娘的面前。之后就是充满浪漫气息的宴会了,席间会响起缠绵悱恻的歌曲。加图鲁斯的诗歌曾描述过共和国时期一个罗马婚礼的情景,但是这样壮观的仪式很快就成为陈旧的事物了,因为到罗马帝国早期,这种被称作麦饼联姻礼的婚姻形式几乎不为人所知了,仅仅有少数一些古老的家族还沿袭这种传统,很快便不复存在了。
帝国时期,第三种更为纯粹、更为民间的婚姻形式乌苏斯出现了,并很快流行起来。只要一个男人和女人以夫妻的名义在一起生活一年的时间,即被认为属于乌苏斯情形。也就是说,要想使这种婚姻变得合法,同居满一年即可。这种结合比较松散,而且对于那些还没有获得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来说是比较适合的。
后来,三种旧式婚礼也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仪式,通常在新娘的父亲家举行。结婚前先要订婚,未来的一对新人在双方的亲朋好友面前交换结婚信物。新郎送给新娘一些礼物和一枚戒指,新娘将戒指带在左手的无名指上。结婚当天举行牺牲祭礼。之后,新人给予彼此承诺,再紧握双方的右手以示忠诚。入夜,在婚宴后,一队快乐的行列以火炬护送新娘,在笛声和新婚组曲的陪衬下,一路到达新郎的家中。新娘由新郎抱入门槛,在进入洞房之前,新娘必须与新郎分享水和火。
富有的罗马家庭非常看重婚姻的圣洁,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使家族的荣誉经久不衰,能够代表家庭的守护神灵以及祖先的灵魂维系整个家族的礼仪规范,同时也为了继续合理合法地掌管延续整个家族历代积累起来的财富。但如果这个家族的首领收养了没有任何法律和宗教地位的女仆,那么他就不能忠实虔诚地履行上面这些职责了。富裕的人家也很看重贫富的悬殊,他们以为女儿出嫁提供大手笔的嫁妆为荣,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娶了这样有背景的妻子的男性没有能力强制妻子服从自己的权威。如果夫妻之间的婚姻出现了问题,置办这些嫁资的女方的父亲一定会要求不菲的索赔的,因此,对于女儿来说,父亲仍旧保持着足够的权威。
通过婚姻,罗马人实现着家族一代一代的繁衍。人口的壮大是罗马经济社会向前发展的重要支撑,罗马人对于人力的追求从未停止过,对于单身汉的惩罚和对于众多子女的父母的特权就是保持罗马人口增长的两个主要方式。公元前18年,奥古斯都建立了帝国的基本政策,他把上面的两种方式作为推进帝国道德建设的伟大计划中的一部分,也是为了恢复昔日共和国时代的某些优良传统。对于改革的需求却激起了诗人贺瑞斯的强烈不满:“奢侈滥用的罪行,在我们那个年代就已经污染了婚床,然后污染了我们的子女和我们的家庭。这就是我们的祖国和我们的人民遭到覆没的灾难的起源。”
关于古罗马人婚后的普通家庭生活,我们现在并没有同时期的相关记载,也没有小说、信件或是剧本能够描绘出一个罗马人家庭生活圈子里人际关系的生动画面。西塞罗的信件里也只有一两处对于大型晚宴的记载,对于家庭生活的描绘也只有寥寥数笔,作家小普林尼(Caius Plinius Caecilius Secundus,约公元61年—约公元113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贵族,对于写作有着强烈的爱好,他的记载也不是非常详细典型。再加上从其他地方获得的相关记载,我们能够大致看出古罗马人生活的景象,但这些记载里面却经常有互相矛盾的地方。但是古罗马人给我们最大的印象就是他们是尊贵的、严谨的人,与友爱相比,他们更应该获得敬重。这种印象我们其实是通过一些希腊人得到强化的,这些希腊人有着奔放而敏感的同情心,有着充满爱的心灵,对于美和知识带着向往和尊重,因此,这就和严谨又讲求实事求是的罗马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公元前2世纪中叶,波里比乌斯曾说过:“在罗马,没有人会向其他任何人泄露任何事情。”大概300年后,马可·奥勒留皇帝的一位希腊导师说,拉丁语中没有能够表示父母对于子女的无微不至关爱的这个词语,希腊语中用“philostorgos”来表示。他还说,在罗马,你不会发现这个词语会适用于哪个人身上,这个人也根本不相信这样的情况会出现在罗马。这比较接近那个时代的真实情况,一个被描述成“世界历史中毫无疑问的最快乐最富庶的时代”。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保留至今的罗马人的墓石或者纪念碑上也出现了很多表现罗马人夫妻之间、父母子女之间、主仆之间以及主人和宠物之间关爱的画面,虽然墓石上的铭文内容的真实性值得怀疑,但这至少成为了罗马文学素材的来源。曾描述过罗马人生活的卢克雷提乌斯说过:“回到家中,你那贤惠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们奔向你,亲吻你,给你带来的心灵的欢欣颤动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比拟的。”昆提良,曾相继失去他深爱的年轻妻子和两个儿子,也用了一种悲痛欲绝的口吻来纪念他们,曾深深震撼了世界,但他却是个西班牙人。
提布鲁斯曾描述过这样的温馨画面:一个小孩子抓住父亲的耳朵来索吻,一个两鬓斑白的老爷爷,慈爱地站在小孩子的旁边,逗他说话。看来,罗马人的家庭里也充满了欢乐。西塞罗还提到过雷里乌斯和西皮奥狂欢的情景,他们收集贝壳,自娱自乐,不亦乐乎。
西塞罗对于他的两个孩子的关怀肯定会让读过他的信件的人们大吃一惊。他在《论责任》一书中说道,社会的基础来源于几组关系,首先是丈夫和妻子的结合,接下来是父母和子女的关系。“我们的父母和我们的子女都是可爱的,”他相信,“人性中最重要的其实是对于子女的无微不至的爱。”事实上,对于他的一儿一女来说,西塞罗也的确不是一个无情和唯利是图的父亲。但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似乎已经晚了。由于他忙于自己的事业和公共事务,没能给予子女足够的关注和关爱时,他的孩子由于放任已经变得恃宠而骄了。但是在普通的罗马人家庭里,情况就不是这样了。小孩子们或者在学校上课,或者在家中、田地里或农场里帮助父母干活。古罗马诗人维吉尔(Vergilius,公元前70年—公元前19年)曾讲述过一个小男孩,某天早上看到邻家的小女孩和妈妈一起在果园里摘苹果,便爱上了她的故事。据说,罗马的男孩子们很喜欢打架,在家庭中非常普遍。这与我们现在的时代也非常相似,至少男孩子们同样比较受到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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