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辉煌：古罗马修辞学校探秘

雄辩术与高等修辞学校

罗马儿童在文法学校的学习结束后，准备担任公职的贵族子弟就进入修辞学校接受高等教育，年龄大约在15岁左右。修辞学校的主要目的是培养演说家、雄辩家。在学校里，学习科目有演说和写作的技巧、修辞学、哲学、法律学、希腊学、数学、天文学和音乐、罗马史，等等。在课堂上，老师会要求学生们想象一个历史场景，例如，作为即将跨越阿尔卑斯山的汉尼拔将军，你将如何对士兵们进行鼓动演说？课后，学生们还要组织自由评论，探讨课上哪位同学的演讲最精彩。这样，修辞学校所培养的人既有渊博的知识，又擅长雄辩，达到了教育的最终目的与要求。

罗马人之所以并不把大量时间和精力投放在对一些常识的掌握上，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学习的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是为了让罗马的男孩子们获得演说家的本领，学习演讲的技巧，这才是最有价值的。如果今后从事法律辩护的工作，或者步入政界，良好的口才将是事业获得成功的最有力的保障。

没有几个罗马人会单纯地只学习文学。罗马人征服世界靠的也不是修辞、文学、哲学、天文学、希腊诗歌或戏剧，因此最初的时候，罗马的男孩子们通常不会选择学习这些知识。然而，帝国扩张和世界贸易变得愈来愈迫切，希腊语也成为必须掌握的本领。希腊语具备极强的科学性，它不仅是通往人类思想宝库的钥匙，也是罗马军队征服南意大利和西西里以及东部地中海地区之后，罗马人治理当地所必须掌握的手段和工具。况且，希腊语还是埃及和希腊本土进行商业贸易活动的通用语言。能够讲一口流利的希腊语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成为区分社会等级的重要标志，就像在18世纪和19世纪初的英格兰和俄国，掌握法语是贵族的象征；19世纪的印度、缅甸和锡兰，英语在上流社会中普遍流行。因此，与希腊人和大多数早期时代的人不同，为了能获得公共场合中的成功，罗马人不得不长期刻苦地进行第二外语希腊语的学习。只有那些家境富裕的人家才能把孩子送到学校去专门学习演讲的艺术。而学生从修辞学校毕业后，有条件的年轻人会去希腊留学一两年，到雅典、罗德斯岛或小亚细亚，生活在希腊人中间，接受文化艺术的熏陶。

史料显示，罗马人对知识和智慧的渴望不是特别强烈，教育在日复一日的各种社会行为和活动中体现得更多的是它的实用价值，如文学和演讲术通过打赢官司体现出其意义，音乐可以在打斗中发挥作用。在希腊人的观念里，受到文化熏陶的生活很美好，它意味着对于真理的追寻，对于美的向往以及对人际关系的协调。然而，这一切对于罗马人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西塞罗，这位古代罗马杰出的散文作家，卓越的政治活动家和教育家，亦是雄辩术教育的一代宗师。在《论雄辩术》一书中，西塞罗不仅传授了雄辩术的技艺，而且论述了如何培养雄辩家。在他看来，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雄辩家，必须能就他所关注的任何问题，综合运用语言和姿态动作，优美而得体地阐述他的观点。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西塞罗认为，首先应当掌握广博的知识。因为若缺少真才实学，则其词汇必将空洞无味，其腔调必将矫揉造作，这样的演讲谁又愿意听呢？如此看来，要想成为雄辩家，必须广泛涉猎各方面的知识，如文法、修辞、算术、几何、天文、音乐、政治、军事、哲学，等等，此外他还要根据演说的具体需要来随时学习其他方面的知识。其次，雄辩家还应该培养起优美的举止和文雅的风度。关于雄辩术的教学方法，西塞罗十分重视在反复的练习和大量的实践中培养雄辩技能。为此，习学雄辩技能者须经常吊嗓子，扩大肺活量，锻炼表达的流畅性，而且更重要的是要练习写作。西塞罗本人就是一位优秀的拉丁文散文作家，其文笔被后来的人当成学习拉丁文的典范。(www.xing528.com)

古罗马另一位卓有成就的教育家和雄辩家是昆提良。昆提良出生在西班牙地区的一个小镇上。那时的西班牙是古罗马的重要文化与教育中心，培养和造就过一大批优秀的文学家、诗人和哲学家。昆提良年少时的教育环境很好，其父亲就是一位雄辩术教师，少年时代的昆提良在罗马的文法学校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公元70年左右，罗马皇帝开办了两所国立雄辩术学校，其中一所专攻希腊语，另一所专攻拉丁语，两所学校皆由国库开支维持。那所拉丁语雄辩术学校的校长就是昆提良。他在这个岗位上辛勤工作了整20年，直到退休。其间，他不但弘扬了雄辩术的传统，而且积累了丰富的教育实践经验，由此推动了他对教育的研究与著述。

昆提良崇拜西塞罗的雄辩术，可是在教育方面，他却比西塞罗更进一步，堪称前辈。他的代表作《雄辩术原理》全面地总结了古代的教育思想与经验，而且探讨了如何教育年轻一代的问题。昆提良比西塞罗的教育思想更全面，也更系统。西塞罗只论及培养雄辩家的最后程序，即高等教育阶段，而昆提良则论述了培养雄辩家的全部过程，即如何由咿呀学语而逐步地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雄辩家。也就是说，他的著作涵盖了学前教育、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等全部教育问题。对各个阶段的教育，他都提出过许多很好的主张。

与西塞罗的另一点不同之处在于，昆提良十分重视道德教育。西塞罗只强调培养学生高超的雄辩才能，而昆提良则主张应当培养善良而精于雄辩的人。他认为，有德行的生活比最卓越的雄辩才能更为可取，雄辩家必须是一个善良的人。如果一个雄辩家不去伸张正义反倒为罪恶辩护，那么雄辩术本身就会成为有害的东西，教授雄辩术的人就会贻害于民，受到世人的谴责。

【注释】

(1)古罗马著名教育家，有《雄辩术原理》12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