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前面曾经提到:从原始社会的全民性和生产性的教育到后来的贵族教育、精英教育和民主教育,教育经历了从公平普及到少数精英再到普及的循环发展,教育的价值取向从目的和手段的统一逐步转向目的和手段的分离。目的取向的教育注重知识的内在价值,中国古代儒家教育注重伦理课程,以达到“诚意”、“正心”和“修身”等目的,《中庸》里有一段话:“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以知新,敦厚以崇礼。”西方古希腊开始就有博雅教育(Liberal Education),希望通过一些具内在价值的知识来训练心智、追求美德,解放思想和精神,避免狭隘的专门化。博雅教育的目的是“为生活做准备”,而不是“为谋生做准备”。[1]
现代社会,过度重视知识的工具性而忽视知识的内在价值,手段取向的教育强调知识学习与社会政治、经济的关系,把教育知识的经济价值和政治价值作为唯一的价值,把信息看作商品,把教育看作产业,把学生看作产品或消费者,代替博雅教育的是一种主要以职业为定向的课程教育,把知识与学生日后的职业生活、公民生活等同起来。现代社会,人类生产了大量的财富,在自然科学和技术领域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建立了结构严密的制度,提供了更多的权利和自由,乃至各种社会福利,但人类并没有感到更幸福,人们把快乐、欲望的满足和利益的获得作为幸福的替代物,只愿意从生活最肤浅的层面,用功利的手段追求浅薄的幸福感,功利的教育价值取向使得教育无法帮助人类建立精神的家园,使人类在焦虑迷茫中感到信念消解化,精神平面化,人格虚无化。
从笛卡尔到康德再到黑格尔,他们从理性主义的角度,把人类主体性的地位推向了极致,但是人类的精神并没有和技术的发展一起走向成熟,主体性变为“人为自然立法”,忽视了“人为自己立法”,塑造这种主体的教育也成为“病态主体”的“生产地”。(www.xing528.com)
教育是一种价值活动。教育创造人的生命价值、生存价值和生活价值。教育本身是一个求真、求善、求美的过程,幸福和教育存在着本质的联系。面向未来,教育价值取向将走向目的取向和手段取向的统一,如杜威所说,教育除自身之外没有目的,教育目的存在于教育过程之中,教育的最终目的在于“生长”。这种“生长”不仅是个体的能力提升和意识发展,也是人类所处的整个环境的“可持续的生长”,如《庄子·齐物论》中所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惟有如此,教育才能引领人类超越自我的局限,克服地域、种族与文化的局限,打造全球性的合作学习共同体。孔子所说的“成人”、西方的博雅教育,可以说这是教育价值取向的回归。青原惟信曾说:“老僧三十年前位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修歇处,依然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虽然前后都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但时代和环境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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