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学校、班级:成长成人的乐园
对于成长中的个体而言,当他告别童年,踏上社会之时,第一个接触到的是学校、是班级。
学校、班级,作为孩子走出家庭,走进社会后接触到的第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社会空间”[1],自然会对他们的终生发展产生重大影响。无论是学生每天生活的时间、空间的“分配比例”,还是对学生思想行为产生影响的集中性和力度,也无论是对学生进行的日常行为的观察,还是“群体理论”、“情境学习”、“学习共同体”等“教育社会学”、“学习社会学”理论研究的成果,都明白地告诉我们,在目前的学校制度背景下,班级,无疑是学校中对学生发生影响最大的群体之一。可见,如要谈论对学生的教育,班级,是绝对绕不过的“坎”。那么,作为对学生有重要影响的“社会空间”的班级,它究竟有哪些特点?它的发展和学生的成长,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可以观察到:一些“优秀班级”出来的学生,并不认可他曾经所在的那个班级是“优秀”的,有的甚至还有抵触情绪。因为,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个班级不是“自己喜欢的”,因而“对自己的成长也没有多少帮助”——尽管按老师及行政部门的标准衡量,那确实是个“优秀班级”。面对这种情况,我们不得不问:这是为什么?究竟哪个环节出现了偏差?要回答好这些问题,就必须明确:在“班级授课制”的制度框架下,“班级”作为一个“实体”,它的生命周期是怎样的?我们如何判断它自身成熟的进程?在“班级”作为学校运行的基本单位的背景下,学生、班主任、任课教师以及其他与“班级”密切相关的“重要他人”[2]之间以及他们与班级之间关系究竟如何?在“班级”作为学生主要的“社会空间”的背景下,学生的个体是如何成长的?学生在“这一个”群体中又是怎样变化的?个体和班级之间的互动有什么特点?在“班级”作为学校组织形式之一的背景下,班主任在实施对学生个体、班级群体的教育实践过程中,他们本人的专业发展又是怎样的?总之,对于“班级”的研究,就如同我们在倡导“以学生发展为本”的过程中要做好“学生的研究”一样,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基础性工作。
什么是“班级”?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事实上能够讲清楚的并不多。梳理来自各方面的信息,我们逐步形成了以下的看法:
——班级,是学校中基本的教育单位,是现代学校的“细胞”,是凝聚学校教育多种元素,履行教育职责,促进师生共同发展,实现“教育目标”的依托。
——班级,是学生日常学习生活的场所,是他们走上社会参与的第一个社会群体,在这个群体里,学生在老师的引领下学习人类社会积淀下来的知识精华,在和其他成员的互动交流中积累人类社会生活的经验,通过显性的和隐性的方式接受适应未来社会和个人发展需要能力的锤炼实践。
——班级,是教师履行职业义务、实现人生价值的场所,是他们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社会群体之一,在这个群体里,他们在和学生的交往中履行职业义务,实现职业理想,获得职业幸福感,在实现学生的发展的同时,实现专业化成长。
这三条,分别从“班级在学校组织系统中的地位”、“班级对于学生的意义”“班级对于教师的意义”等三个方面给出了界定[3]。
那么,什么是“班级发展”?所谓“发展”,从哲学上讲,指的是“事物由小到大、由简到繁、由低级到高级、由旧质到新质的变化过程”;在心理学中“个体在生命形成、出生、成熟直到衰老的全程中,心理、生理随年龄增长而变化的过程。这种变化既包含量变和质变,又表现出连续性、阶段性和顺序性,同时受到遗传、成熟、环境和经验等因素的影响”[4]。在“班级发展”的研究方面,西方国家侧重于“群体”,常常使用“松散的群体”、“紧密的群体”等术语来表述它的发展和成长;苏联等国家则强调“集体”等的术语。关于这两者的区别,吴康宁在他的《教育社会学》中谈到“班级发展水平”这样概括:这两种标准“一种是单纯以班级组织结构化程度(或曰‘集体性’)来区分的标准,另一种是结构化程度与班级组织的社会价值来区分的标准。前者可谓‘单一标准’,或曰‘中性标准’,是脱离意识形态的;后者则可谓‘双重标准’,或曰‘掺价值标准’,带有意识形态色彩。”[5]其实,在我们看来,两者在内涵和外延上,差异并不大。
自从夸美纽斯首先提出“班级”概念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作为适应现代教育需要的教育组织形式,至今它依然在学校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人们已经越来越意识到:“班级是学校最重要的细胞,是学生最重要的活动场所。班级生活是学生最主要的生活,班级的团体生活形成了独特的社会群体存在,从而构成了潜在课程(且通常情况下是学生成长中最重要的一门潜在课程),对学生的身心和社会化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6]叶澜在《新基础教育论》中概述了“班级”这一概念历史发展的基础上,基于“班级是一个成长着的有机生命体”的认识,提出了著名的“将班级还给学生”的命题[7]。这一命题受到广泛的关注,并成为指导班级建设的重要依据之一。可见“班级”作为“一个生命成长体”,和一切“生命体”的发展一样,有它自身诞生、成长、成熟和解体的过程。
任何一位当过班主任的教师,都不难体会到一个班级像孩子一样的成长脉络:
——我们可以看到:一群松散的学生个体,在经历一段时间的相处,逐渐成为一个紧密的团体,从互不相识到难分难舍;
——我们可以看到:从一开始你似乎是个“家长”“国王”,在经过一段努力后,孩子们逐渐和你亲近,打成一片,同甘共苦,实现共同的梦想,师生关系,往往会超越教、学,而向全方位发展;
——我们可以看到:朝夕相处,在互动中培养起“我们这一个”集体中“做事的习惯”,你、孩子们逐渐达成默契,形成班风——从“表面”的统一到“内在”的一致; (www.xing528.com)
——我们可以看到:在班级日益发展的进程中,孩子们的身心也在同步、慢慢地长大;老师自己,也在一茬又一茬的送往迎来中,感受到自己生命的延续、专业的成长。
“班级的成长”和“个体的成长”,有着太多的相似——作为“生命体”,他们都有一个内发的机制,确保按照各自预定的程序和节奏,实现成长,走向成熟。所不同的,仅仅在于时间:孩子个体的成熟时间,要十几年、二十多年,而班级,相对较短,仅仅3—5年。
如果把“班级”看作“生命成长体”,那么,它和一切“生命体”的发展一样,有它自身诞生、成长、成熟和解体的过程。我们将这个过程划分为“融合”、定型”、“成熟”、“特色”、“后续”等五个发展阶段:“单个”到“聚拢”。“从‘单个成员’逐步形成一个‘松散群体’,班级成员之间相互熟悉、认可,整个班级形成若干个共同关注的中心,初步形成约束班级成员行为的规范”。这个时期,我们称之为“融合期”。“聚拢”到“合作”。“从一个‘松散群体’逐步形成一个‘合作群体’,班级成员之间产生依赖感,形成班级共同奋斗的目标,开始注意维护本班的形象,形成了相对稳定的班级活动分工和行动规则”。这个时期,我们称之为“定型期”。“合作”到“凝聚”。“从一个‘合作群体’逐步发展成一个‘初步集体’,班级成员之间行动默契、对外有与众不同的标志物,并能围绕着班级共同愿景自觉地开展各项活动,形成值得班级成员感到自豪的班级特长项目并产生较高班级成就感”。我们把这个时期,称之为“成熟期”。“凝聚”到“辐射”。“继续推进‘班级特色’建设,达到学校及以上优秀班级的标准,形成对周边班级、周边学校乃至一定区域内较好的影响辐射作用”的实现,我们称之为“特色期”。“解体”到“永远”。随着年级的上升、学业完成,班级不可避免的要解体——这就进入了“后续期”。“后续期”并不是班级成长的一个阶段,但它却能折射出班级成长的印记。可以设想,在班级解体若干年以后,同学们依旧对“这一个”班级一往情深,又有若干值得回味的内容和形式作为载体,不正折射出当初班级成长过程中班级成员间的亲密关系?
我们认为,由于学段的不同,“班级”的生存时间不同,班级发展各阶段需要的时间不同,因此能达到的“阶段”会有所不同,但这“五个阶段”的发展却具有普遍性。正如每位当家长或教师的,总希望每一个孩子能够历经他应该经历的阶段而健康成长起来一样,我们也希望每一个班级能够历经所应该经历的阶段,健康成长起来。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尽管青少年期生命成长、学习生存、生活磨练,都是以学校为基础的,然而,对学生真正产生影响的,还是“班级”。在班级中,学习、实践将来走向社会的本领。从这个意义上讲,教师,特别是班主任真是任重而道远。[8]
[1] “社会空间”,是教育社会学的概念之一,它指的是学生与社会发生关系的“具体单位”,观察并研究学生所拥有的“社会空间”,可以更好地了解学生同社会发生联系的通道。按教育社会学的观点,“班级是学生个体与社会发生联系中介”。参见马和民著:《教育社会学新编》,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25页。
[2] “重要他人”是教育社会学的重要概念,它指的是“对个体的社会化过程具有重要影响的具体人物”,一般分为分为“互动性重要他人”“偶像性重要他人”。参见吴康宁著:《教育社会学》,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244~249页。
[3]浦东新区教育局第三教育署主编:《班主任的智慧(第七辑)——<区域推进班级自主发展设计的实践研究>专辑》,内部资料,2011年2月,第6页。
[4]引自《辞海》(2009版)。
[5]吴康宁著:《教育社会学》,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298页。
[6]王健、邓睿编著:《让班级成为师生的精神家园》,学林出版社2009年6月版,第3页。
[7]参见叶澜著:《“新基础教育”论》,教育科学出版社,2006年9月版,第282~297页。
[8]本节内容参考了浦东新区教育局第三教育署《区域推进班级自主发展设计的实践研究》项目研究的成果。见《班主任的智慧(第七辑)——<区域推进班级自主发展设计的实践研究>专辑》,内部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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