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兰,政治空气和社会结构与意大利、佛兰德斯、英格兰和法兰西都不同,对西班牙的战争导致独立共和国的建立,奥兰治家族的王公领导了起义,却从来不是全权在握的国王,因此也就从来没过大规模的宫廷赞助。权力和财富的大部分都在市民手里,正是那些造船商、布道师、医生、商人和银行家们建筑了大部分漂亮的新房子,并希望他们自己被画出来。集体委托的绘画多数是画群像,以供在市政厅或其他会议场所张挂。因此在转向伦勃朗的单人像之前,我们先来看两幅集体画。
为防备西班牙国王雇佣军的进攻,荷兰每个城市都组织了民兵。这种地方性的卫国团体一直到17世纪仍然存在(尽管主要是执行礼仪性任务)。在弗兰斯·哈尔斯的一幅画中,我们看到他们在饮酒寻欢。把这么多人生动地组合在一起是件困难的事,摄影师在给家宴或婚礼安排镜头时也会有类似的问题。弗兰斯·哈尔斯找到一种新方法,来代替把人物分成两排、桌前桌后分别排列的习惯。他把一大群人分成两组,两组又相互联系,彼此平衡。这是个欢乐的聚会,请看哈尔斯是如何把基本的构图弄得活泼,又重复着姿态和衣领的韵律。在色彩方面,衣服和领子主要用黑、白,绶带和旗帜主要是橙、蓝,他只用有限的几种颜色就使色彩丰富多变。房间中民兵们用来举行宴会的那个角落阳光十分明媚,甚至连阴影都显得光亮耀眼,这就使全画色调明亮轻快。由于每个人都给艺术家付出同样的工钱,哈尔斯就必须让所有人都显得一样突出。他们脸上浮着健康的红晕,闪亮的眼睛万分机警,这一定是一次喧闹的宴会!
十五年后,伦勃朗被请去为一组类型相似的人作画,在这张被误称为是《夜巡》(因为在18世纪末变得很脏而得名)的画中,伦勃朗把科克上尉的连队画成是在他的指挥下行军出城,城门在背景上隐约可见。伦勃朗相当大胆,他不把他们画成一支整齐的队伍,而是画成毫无规律的活动场面,好像正匆匆忙忙整队出发。这是张极大的画,人物如真人大小,甚至还更大。这种情况连同上尉伸出的手和林立的刀枪棍棒,使我们感到身临其境,而强烈的明暗色彩及到处都有的动感更使人觉得心襟震荡。然而我们看到的远不是一群真正的非正规兵所必有的那种一团模糊的混乱状态,从绘画的角度看,一切都井井有条,各在其位。人们不禁会问:伦勃朗如何能做到这一点而又不失其真实性呢?
51. 弗兰斯·哈尔斯作《哈勒姆的圣阿德里安民军军官们》。1627年,画布油画,183×266厘米,哈勒姆市弗兰斯·哈尔斯博物馆藏。(www.xing528.com)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应该看色彩的配合,更应该看构图的几何基础。色彩配合主要在黄色的中尉制服和上尉左边那个在人群中跑来跑去的小女孩的黄色衣裙,以及上尉身上的红色绶带和女孩左边、中尉后边那两个拿枪人的红色制服之间。这些重点色彩相互关联,而又在其他地方反复出现。现在再来看中尉的戟和上尉的杖,看火枪、旗杆和特别显眼的几根长矛,这些东西凡在近处的都从不同方向指着我们,中尉的戟暗示行军的去向。但这一切又可以这样来看:在画布上,它们要么与戟平行(假如是在上尉右边),要么与它成直角(假如在他左边,像他的杖那样)。这种辅助排列同样适用于铜鼓,它画得好像是在向后倾倒。一种隐蔽的几何秩序就这样把画面各部分精确地融为一体了,而正是这些部分使画面显得极为活泼。
52. 伦勃朗作《夜巡》,1642年,画布油画,359×438厘米,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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