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党代会：确立新民主主义革命纲领

1.中共二大的召开

中共一大上，一些代表坚持不同其他党派建立任何相互关系，以保持党的纯洁性。但俄共（布）和共产国际更着意撮合国共两党的联合。

在建立民主联合战线的问题上，陈独秀和马林之间又发生了冲突。原来，陈独秀出狱一个多月后，马林为了了解孙中山先生和国民党的情况，在张太雷的陪同下，秘密前往广西桂林，会晤正在这里组织北伐的孙中山。孙、马二人会面之后，相谈甚欢。马林发现，孙中山对苏联的情况很感兴趣，对苏俄革命的成功十分钦佩，但对胜利后要实行共产主义制度颇有疑虑。马林觉得，尽管孙中山不理解共产主义，甚至不愿意中国青年选择马克思主义，但孙身上毕竟有可贵的革命精神，在世界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中，应该将孙中山和国民党作为盟友，于是萌生了促使国共两党合作的想法。

马林返回上海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独秀和张国焘。不料，陈独秀等毫不迟疑地表示，坚决反对国共合作。虽然马林讲了与孙中山合作的种种好处，如国民党并不反对共产党在南方进行共产主义宣传，在那里党组织可以从地下转入公开。马林甚至建议，可把党的中央机构搬到广州去。

对于与国民党合作，不仅陈独秀等人表示反对，不少党的组织和党员也不赞同，有的党员甚至说，如果共产党与国民党合作，他们将退党。后来，有人果然这样做了，陈望道、李达就是这样退党的。马林见此，只得回莫斯科去请示共产国际。

这个时候，一是国内局势动荡，南北方都发生了变化。南方发生了粤军总司令陈炯明炮轰总统府，将孙中山赶出广州的事件。北方，张作霖发动战争进攻直系军阀曹锟、吴佩孚。张作霖战败退出关外，北京为直系军阀所独占。

二是国际形势的发展也对中国不利。1921年11月至次年2月，美、英、日、法、意、比、荷、葡及中国在华盛顿召开九国会议，签订了“九国公约”，通过了美国提出的“各国在华机会均等”和“中国门户开放”的主张，使中国恢复到了被几个帝国主义国家共同支配的局面。这种复杂的形势，使中共必须对帝国主义、封建军阀、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并制定党在现阶段的革命纲领，明确奋斗目标。

华盛顿会议没有邀请苏联和孙中山的代表出席，所以在华盛顿会议召开的同时，共产国际也在莫斯科召开了一次国际会议——远东各国共产党及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中国也派出了代表团，包括中国共产党、社会主义青年团、国民党等30多名代表，中共代表有4人，即张国焘、高君宇、王尽美、邓恩铭。大会上，列宁提出了著名的关于殖民地半殖民地问题的理论提纲。大会明确指出：中国“当前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中国从外国的羁轭下解放出来，把督军推倒”，创立一个民主主义的共和国。

大会期间，列宁接见了中国代表，对中国革命表示了极大的关注。同时，在这次会上，季诺维也夫直接提出，中国同志不要轻视那些“老板和罪人”，即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而要同他们从事共同的事业。

这次会议，对于中国共产党制定革命纲领，提供了直接帮助。1922年3月，参加此次会议的中共代表回国，向中共中央和陈独秀作了汇报。

国内外局势的变化，列宁的指示，都促使陈独秀对孙中山和国民党的看法有了很大改变，认为环顾中国，除共产党外，只有国民党还勉强说得了带有革命性，乃接受了共产国际关于国共合作的主张。陈独秀态度的变化，直接影响了中国共产党的政策走向。

早在1921年11月，陈独秀就提出在第二年7月召开中共二大，但没有确定会议的具体地址。据张国焘回忆说：

“至于会议地点，如在上海，显然要预防租界当局的干扰；如改在广州举行，自然是很安全，不过当时广州的政情很复杂，孙（中山）陈（炯明）摩擦之说已甚嚣尘上，如果国民党内部真发生冲突，我们在广州召开大会就有些不便。因此，中共中央决定由陈独秀先生和我在广州指导劳动和青年团两个大会的进行，并考察广州的政治情况，研究国共合作的可能发展，再行决定我们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是否便于在广州举行。”

在二大召开前夕，6月15日，中国共产党发表了由陈独秀起草的第一次对时局的宣言。这份文件的最重要之处，就是放弃了过去对任何党派都采取排斥态度的关门主义观点，第一次提出了建立“民主主义联合战线”的主张。

关于此点，《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对于时局的宣言》写道：

“无产阶级未能获得政权以前，依中国政治经济的现状，依历史进化的过程，无产阶级在目前最切要的工作，还应该联合民主派共同对封建式的军阀革命，以达到军阀覆灭能够建立民主政治为止。”

“中国共产党的方法，是要邀请国民党等革命民主派及革命的社会主义各团体，开一个联席会议……共同建立一个民主主义的联合战线，向封建式的军阀继续战争。”

在二大召开前夕发表的《宣言》，实际上为二大的召开提供了思想准备，定了基本调子。

二大召开前，事先没有制定代表选举办法，代表也不是选举产生，由陈独秀、张国焘指定。快到预定的开会日期了，但北京的李大钊、湖南的毛泽东和广东的谭平山等代表仍未赶到。李大钊原曾许诺参加，临近会期时又因有事不能出席。毛泽东这时在上海从事反对湖南军阀赵恒惕的活动，但他也没参会。14年后，他在陕北的窑洞里对来访的斯诺说：

“我被派到上海去帮助组织反对赵恒惕的运动。那年（1922年）冬天（按：日期有误），第二次党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我本想参加，可是忘记了开会地点，又找不到任何同志，结果错过了这次大会。”a

还有其他的解释，称毛泽东不去开会是因为他不同意共产党与国民党合作。同样没有参会的广东代表也反对与孙中山合作。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参加了中共一大、三大、五大和七大，没有出席二大、四大和六大。

在等待几天之后，二大于7月16日正式开幕，会址在上海辅德里625号（李达的家）。

参加大会的共有12名代表：陈独秀、张国焘、李达、杨明斋、罗章龙、王尽美、许白昊、蔡和森、谭平山、李震瀛、施存统，另一名代表至今尚未确证。

这是中共二大会址之一：上海南成都路辅德里625号（今成都北路7弄30号）。
新华社稿

大会由中央局书记陈独秀主持。他首先向大会报告了一年来中央工作的概况及6月发表的宣言的政治主张，介绍了党组织发展和各地工人运动情况。陈独秀在报告中说，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政党，最终目的是要在中国实行无产阶级革命，建立劳农专政的国家，实现共产主义。但目前，中国对内仍在封建式的军阀统治之下，对外是个受帝国主义势力支配的半独立国家，所以无产阶级有加入民主革命运动的必要，只有联合民主党才能打倒共同的敌人。

接着，由张国焘报告远东各国共产党和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经过、工人运动状况和第一次全国劳动大会情形，由施存统介绍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代表大会的情况。

随后几天，大会的主要议程是分组讨论这几个报告。

当时上海的政治环境恶劣，大会吸取了一大时的教训，吃一堑长一智，这一回开会，每一次会议换一个地方，多开一些分散的小组会，分散在上海部分党员家里进行。

2.中共二大的历史成就

一是提出了明确的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纲领。

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前，中国人民不屈不挠地进行过反抗外国侵略和本国封建统治者的斗争，成效都不大，究其原因，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有认清革命的动力和对象。如义和团运动提出“扶清灭洋”的口号，说明农民既没有认清外国侵略者，也没有认清本国封建统治者的本质。孙中山在这个问题上，认识也是模糊甚至是错误的。长期以来，孙中山不敢提反对帝国主义的口号，辛亥革命建立南京临时政府时，为了换取列强各国对革命政府的支持，他甚至提出各国同清朝政府签订的不平等条约继续有效。孙中山对封建军阀也没有足够的认识，常是同这一派军阀合作去反对另一派军阀，或是利用南方军阀去反对北洋军阀，只有在经过一系列的失败后，他才发出了南北军阀是一丘之貉的感叹。

对于这个中国革命中长时间没有解决的问题，中国共产党却在这次大会上解决了。

会议讨论的中心内容，是现阶段党究竟应制定什么样的纲领。虽然在大会前，陈独秀代表中共中央拟就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对于时局的主张，但代表们认为还有值得修改完善的地方。蔡和森明确表示，这个文件未将中国无产阶级及先锋队中国共产党的作用完全表达出来，中国的资产阶级不会有法国资产阶级在法国大革命时的那种作用。中国是一个半殖民地，无产阶级应当联络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形成反对帝国主义的革命联盟。应该说，蔡和森的主张是正确的，其他一些代表也发表了类似的意见。

大会推举陈独秀、蔡和森、张国焘组成起草委员会，负责起草《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蔡和森、张国焘推陈独秀为宣言执笔人。陈独秀花了两天的时间写出了初稿，蔡和森提出了许多补充和修改意见。

二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对民主革命的对象、任务、性质作了明确的回答，鲜明提出了彻底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纲领。

宣言指出了党的最高纲领，就是“组织无产阶级，用阶级斗争的手段，建立劳农专政的政治，铲除私有财产制度，渐次达到一个共产主义的社会”。

年轻的共产党人意识到，实现共产主义，毕竟是一个长期奋斗的过程，而要实现这个目的，就必须明确现阶段的革命任务，明确提出现阶段的革命纲领，即：(www.xing528.com)

——消除内乱，打倒军阀，建设国内和平；

——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达到中华民族完全独立；

——统一中国本部（东三省在内）为真正民主共和国。

这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次明确提出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纲领，为中国革命指明了方向。中国共产党提出最高纲领和最低纲领，表明已经一周岁的中国共产党日渐摆脱了稚气，把革命分为两步走：先进行民主主义革命，后进行社会主义革命。

这次大会，没有共产国际代表参加，革命纲领是中国共产党独立制定的。当然，二大前夕列宁和共产国际的指示也起了明显的指导作用。如果对比远东会议和中共二大的内容，会发现中共二大基本继承了远东会议的精神。

当然，一个党仅仅有好的纲领是不够的，还必须广泛地组织动员群众，为实现自己的纲领而斗争。为此，二大明确指出：

“我们共产党，‘不是知识者所组织的马克思学会’，也不是‘少数共产主义者离开群众之空想的革命团体’，应当是无产阶级中最有革命精神的广大群众组织起来为无产阶级利益而奋斗的政党，为无产阶级做革命运动的急先锋；我们既然不是讲学的知识者，也不是空想的革命家，我们便不必到大学校到研究会到图书馆去，我们既然是为无产群众奋斗的政党，我们便要‘到群众中去’，要组成一个大的‘群众党’。”a

二是通过了建立民主联合战线的决议案。

大会通过了建立民主联合战线的决议案，开启了与其他党派联合的开端。一个无产阶级政党是否需要与资产阶级政党合作的问题？起初在党内是有争论的。这次大会努力欢迎5万名国民党员加入到共同事业中来，“暂时融合民主派打倒——我们共同的敌人。”

8月，中央决定在北京发起成立民主主义大同盟，当月24日即成立了民主大同盟。这是中国共产党发起的第一个统一战线组织，其宗旨为“打倒军阀”、“维护民主主义”，选举邓中夏为同盟主席。此后，广州、上海、江西、山东、湖南也建立了类似的组织，目的是广泛团结各界群众。

那个时候，共产党在中国所有的政治集团中，是个很小的政治组织，只有195人，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当然，这个时候中共中央告诫每个共产党员，没有中央委员会的批准，不得加入任何其他政党。

三是继续完善了中央领导机构。

大会选举了中央领导机构。在选举时，上届中央宣传主任李达表示，根据自己一年来中央工作的经验，还是专门从事写作比较适宜，而且准备回湖南教书，请求不再担任中央的宣传工作。大会接受了李达的请求。在中央执行委员会的人数上，代表们认为，目前党员的数量仍然有限，中央执行委员会的人数不必太多，5人即可。通过选举，产生了5人中央执行委员会：陈独秀、李大钊、蔡和森、张国焘、高君宇，大家推选陈独秀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长，张国焘继续做组织委员，蔡和森为宣传委员。

四是正式决定加入共产国际，成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

二大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完全承认共产国际决议的加入条件21条，正式加入共产国际，成为“国际共产党之中国支部”。

二大作出了中国共产党加入共产国际的决定。为什么呢？

一是共产党的成立得到了共产国际的支持，几次派人来中国帮助建立共产党，并在几次的会议上提供了直接的理论帮助。

二是共产国际提供了经费支持。当时参加革命的人，都是职业革命家，没有经费支持怎么搞革命。早期共产党组织中，一些人尚未全职从事党的工作，个别人有不菲的收入，如陈独秀、李大钊等，有的还合伙自办一两种杂志等。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后，越来越多的人成为党内的一分子，并且大都成了职业革命家，党在财政上就需要得到共产国际的援助。中国共产党第三次代表大会通过的报告中称：“党的经费，几乎完全是我们从共产国际得到的，党员缴纳的党费很少。今年我们从共产国际得到的约有一万五千，其中一千六百用在这次代表会议上。经费是分发给各个小组的，同时还用在中央委员会的工作上，用在联络上和用在出版周刊上。”

作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既可以得到他们的理论和政策支持，同时也要从组织上服从于它，这就出现了一个独立性的问题，这个问题在民主革命时期尤其在二三十年代尤为明显。共产国际设在莫斯科，远在万里之外，对中国的情况并不一定熟悉，难免在指导上出现偏差，出现了一些失误。大革命时期，由于共产国际代表马林一味强调“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甚至提出要为国民党当苦力，从而错失了几次发展武装力量和农民运动的机会，最终导致大革命失败。在以后的土地革命、抗日战争时期，也曾经发生过多次共产国际干扰中国革命的情况，尤其是王明时期尤为突出。

二大召开后，中国共产党以一个真正的无产阶级政党的姿态，投入到实际的革命斗争中去。

中国共产党的成立，给灾难深重的中国人民带来了光明和希望。开始时，尽管它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了解还不深，对中国国情的认识也还比较肤浅，但是，这些弱点是可以克服的。随着实践经验的积累，党逐步地学会了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原理和中国革命的实际正确地结合起来，它所领导的人民斗争走向胜利就成为不可阻挡的了。

一是在探索救国救民的过程中，先进分子找到了以俄为师的道路，并决定建立一个类似布尔什维克的党。这个探索是艰辛的，也是有成效的。

中国共产党承认了共产国际的指令，实行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它有了共同的思想基础，才更有利于引导并统一党的行动。一大时，李汉俊曾提出松绑问题，分散了党的权力。起初陈独秀也抱怨“中央委员会内部没有组织成一个有机体——（他的）人士还不足——（他的）政治观点不太清楚”。

二是在探索的过程中，进一步加深了对中国社会性质和革命性质的认识。

中国共产党成立时，曾拟就一个中国共产党宣言，对这个宣言现在还没有查清当时是哪些人起草的。此文件，在国内也没有保存，后来从苏联的档案中找到了。1958年毛泽东看到了这份新找到的历史文件，他作了这样一段批语：

“不提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只提社会主义的革命，是空想的。作为社会主义革命的纲领则是基本正确的。但土地国有是不正确的。没有料到民族资本可以和平过渡。更没有看到革命形式不是总罢工，而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战争，基本上是农民战争。”

关于农民的重要性有个认识的过程。列宁在1920年时提出应重视农民。中共二大上提出了中国的3亿农民是“革命运动中最重要的力量”，但又表明自己没有领导农民的意图。当时，共产党认为自己的任务是组织工人，农民只能自己解放自己。

中国共产主义运动在萌芽时，就被一切腐朽势力斥之为“过激主义”，视之为“洪水猛兽”。党的成立大会曾受到暗探、巡捕的骚扰，致使它差一点被扼杀在襁褓之中。党一成立，就不得不处于秘密状态。在以后长时间里，它不仅遭到御用文人的恶毒攻击、特务宪警的残酷迫害，而且遭到反动军队的血腥镇压。但是，幼稚的、弱小的中国共产主义运动还是迎着这些诬蔑和压迫，不可遏制地生长起来。这原因就在于，中国共产党作为代表中国人民根本利益和社会前进方向的新生力量，它在本质上就是不可战胜的。

三是在探索的过程中，对资产阶级及其政党的了解加深，作出了国共合作建立联合战线的决定。

这个决策从酝酿到形成，历经两年，在党内几经争论，但在国家民族利益的面前，中国共产党服从了共产国际的指示。

十月革命的影响是中国人选择马克思主义的直接因素之一，中国共产党是在俄共（布）和共产国际的直接帮助下建立起来的。同时，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建立，共产国际也发挥了最直接的作用。马林首先提出国共可以合作，在合作的策略上，他也支持孙中山提出的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的要求。可以看出，在共产党成立的过程中，俄共（布）和共产国际发挥了不可缺少的作用，说明中国共产党在成立初期，是独立探索和外力推动相互结合的。外力的帮助并没有增加中国共产党的依赖性。当然，由于组织上的关系，共产国际在帮助中国共产党时，做出了一些有损中国共产党利益来换取维持国共合作的事情。

总之，中共二大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一次十分重要的会议。正是在这次会议上，制定了党的最高纲领和最低纲领。从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到第二次代表大会，还不到一年时间，但党在认识水平和理论水平上却有了十分显著的提高。这当然离不开共产国际及其代表的帮助，也与中国共产党人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和勇敢的探索精神有极大关系。中共二大表明：作为一个新生的政党，中国共产党已经迈出了极其重要的一步。尽管它还有缺陷和不足，但从革命纲领的制定和统一战线策略原则的提出上可以看出，中国共产党人已经开始把马克思主义原理与中国革命的实际相结合，站在了一个新的更高的起点上。

这个时期，党还处在幼年时期，它对于中国的历史状况和社会状况、中国革命的特点、中国革命的规律都懂得不多，对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实践还没有完整的、统一的了解。党在制定自己的纲领和路线时，得到过共产国际的积极帮助。党的重大决策，不少是直接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和共产国际驻华代表的意见作出的，党的某些决议甚至还是国际代表起草的。对于共产国际及其代表的指示或意见是否正确，许多人难以马上作出独立判断。不过，遵循理论联系实际这个方向，党的一些领导骨干通过总结斗争经验，逐步地对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加深了认识。

尽管中国革命的首要任务是反帝，为什么它仍然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性质的。正是依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上述原理，分析了中国的实际状况，毛泽东对中国革命的性质作出了科学的界定。他说：“中国革命的性质是什么？我们现在干的是什么革命呢？我们现在干的是资产阶级性的民主主义的革命，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超过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范围。现在还不应该破坏一般资产阶级的私有财产制，要破坏的是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这就叫做资产阶级性的民主主义的革命。但是这个革命，资产阶级已经无力完成，必须靠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的努力才能完成。”a

在以马克思列宁主义原理为指导制定自己的路线和策略方面，在实际工作方面，中国党、中国革命都得到过共产国际的帮助，这是一个客观的事实。但是，由一个远离各国的国际中心来具体指挥各国革命，这种做法本身是不可取的。共产国际的缺点和错误，正如周恩来所说，“概括地说是：一般号召不与各国实践相结合，具体布置代替了原则的指导，变成了干涉各国党的内部事务，使各国党不能独立自主，发挥自己的积极性、创造性”。b

这一时期，党的主要领导人对中国革命规律的认识在逐渐形成和发展，从一个角度也说明了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正逐渐走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