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从活力衰退的黑暗中重生
D氏 (59岁男性,评论家)
症状 能力减退,自卑感,过度忧虑,记忆不良,便秘,足部发冷。
病史 大约20年前,因过度酗酒引起脑溢血而半身不遂。3年后,虽有显著好转,却由于社会形势的急变,工作一下子繁忙起来。故近几年来,自觉能力逐步衰退,主观地认为这是由于疲劳和动脉硬化造成的后果。
1937年3月,跌倒在地上,造成大腿骨折,继而又患了肠炎,不得不住院到年底。本来乐观地认为可利用这次休养,好好恢复一下。却事与愿违,能力的减退与日俱增,最终丧失了自己作为领导的自信,陷入了懊悔、退缩、自卑、逃避、绝望的黑暗深渊。
1938年也是这么渡过了,这年的1月,我鼓起最后的勇气,接受了对动脉硬化症治疗口碑很好的内科物理疗法,结果毫无疗效。正在不知所措,不知如何生活之际,我偶然读了高良医生的著作,在这里发现了与疾病斗争的正确道路。
直到现在,我一直把动脉硬化症作为治疗的唯一疾病,这种错误做法加重了神经症的症状。我决心把高良医生的特殊疗法结合起来进行治疗,于是来到了东京。
6月12日,入院这天的日记
这年的春天,在福冈我看了高良先生的《神经质和神经衰弱》,引起同感的地方很多。特别听到“行动是缓解神经质症状的最好手段”这种独创性的治疗方法时,内心感到借助这个人的手,一定能摆脱20年来的苦恼。这一点促成了我住院的决心。
顺便列举一下入院当初我的自觉症状:①生活效能减退;②自卑感;③过度忧虑;④记忆不良;⑤注意力涣散;⑥社交恐惧(自己认为对人恐惧,倒不如说是对事恐惧。由于丧失了自信,无故地害怕新事物,担心在众人面前被他人看穿自身处事上的无能)。
我痊愈了!
翻阅住院初期的日记,全是观念的游戏、梦呓般的话语。连自己都感到脸红。
一周后,也就是劳动作业的第一天。医生在我《不迷信理论——6月19日的日记》上提出了警告,强调“废除纸上谈兵,去体验实际生活!”真使我羞愧地无地自容。我向医生发誓,立刻遵守院内纪律,认真参加劳动作业。
八小时坐着工作,感到右脚和背脊疼痛难忍。不过我感受到了“只要去干就能干成”的道理(来自6月25的日记)。
我深感工作的多样化充实了生活(6月30日的日记)。
毫不留恋地抛弃了“观念性思维”的同时,我感受到行动的意愿油然而生。可以说,这是我在医院中与疾病斗争时的旗开得胜。不过,“观念性思维”的克服,并非治疗神经症上取得了直接效果,而是立刻促使了“行动至上主义”的确立。真像我前所写下的“行动至上主义”才是与疾病斗争的利器。
我之所以能这么容易地摆脱“观念性思维”,大概是因为我在得病前一直是信奉“行动至上主义”的理论来立身处世的缘故吧?
前途光明
听从医生的劝告,6月27日起,决心停止服用泻药的习惯。这只不过也是展开“行动至上”意愿的一环,但在整个疾病斗争过程中却有着深远影响。对此我作个简单说明,因便秘长期服用缓泻剂而引起脑溢血以来,已有20多年了。其间也几次试图停用都没成功。所以这次一定下不同寻常的决心。开始后也有过想中断的念头,但还是坚持苦斗了整整1个月,终于达到了目的。这件事间接地鼓舞了我战胜病魔的意志,获得了去争取光明前途的精神力量。
集中精力的问题(www.xing528.com)
“行为至上的极致”,用东方思维来表现的话,大概就是能随意随处地进入“三昧之境”[1]吧。这方面,要求“观念性思维”症状存在的同时达到精力集中是不言而喻的。当时的日记反映了我最初(6月22日)的表现。
(1)根据医生的讲义——所谓三昧境界的忘我并非是特别之事。专注玩“拍洋画”[2]游戏时小孩的情形就是。
(2)医生的评语——到处都存在着“三昧之境”。
(3)评语——如果把“三昧之境”这个自然产生的东西,企图主观来形成它是办不到的。
以上是医生的种种评语。
对(1)(2)项的意义容易理解。我们日常生活琐事中会经常体验到。但对于第(3)项,我感到存有疑问。这个疑问一直保持到出院之前(7月27日)尚未释怀。
这个疑问归纳起来说,医生认为,“三昧境”是无意识中自然形成的,若想刻意进入“三昧境”就出现了思想矛盾。但我感到除了这种形态外还肯定有另外的类型。关于这点,我在7月14日日记上强调道:“本人作为问题考虑的是,不是无意识进入三昧境地的那种现象,倒可以说是,难道没有更进一步能随意达到三昧境地的方法吗?换言之,过去不随意的现象之外,似乎还有着更积极希望操纵驾驭‘三昧境’的内心欲望。”
当时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迷茫有多深,只要读一下一星期后7月31日的日记,被认为可以出院的各项条件时,写了叫做“通过日常生活的集中精力,修炼随意进入三昧境”的项目,你就能体会到。然而,尽管自己的迷茫有多么的固执,但医生的拳拳恳切之心同样执着。回想起来,真是感激不尽。于是,经过短短两天,我就得到了如下的认识:即精神集中之道与“三昧境”的一般原则相同。它教导我们:任其所有的障碍原封不动地存在,集中精力投身工作之中时,就会自然而然地实现。——“理应细细体会”——我在7月23日的日记里如是说。
而且,在全面反省过去错误的过程中,这个认识到了28日时有了更深刻的体验。我在日记上这样写道:“况且这个方法并不难,在23日感到已经能理智地把握了它。5天后的今天,终于有了这种体会。关键之处是,只有置身于实践才能习以为常。”住院生活中最大的难题,即关于如何集中精力的问题得到解决的同时,其他的治疗方法问题也迎刃而解了。正如我在日记上记录的,作为必然的治疗结果,自卑、逃避的病态情绪也随之消散了。
具有了自信
6月30日,对我记录了本人社交恐怖的特殊性的日记上,医生作了如下的评语:“赤裸裸地捶打自己,只有把现在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虽然心里完全知道自己在牵强附会,这却是我自身症状的核心点。医生的寥寥数语,振聋发聩,使我不寒而栗。当时确实无论如何没有突破难关的勇气。尽管充满高昂的行动愿望,心底依然抱着等到某一天再去解决这个问题的茫然期待。
于是,到目前为止自己所轻视的、而医生一再强调的,如“过有所作为的生活”啦,“带着不乐意情绪,总之也要行动起来。”啦,“不要无聊地打发日子”啦,“情绪饱满地向前冲”等教诲,如警钟响彻耳旁。逐步能接受这些思想了。
不过问到“行动的要领”时,医生回答我“连续行动中,当然会有节奏上的有张有弛,不可耍小聪明,不要纠结或玩弄伎俩。”(6月12日评语)。还告诫我“不是让外界来适应自己的感觉,而是在顺应外界的变化中自然地流动。积极的行动和自由会随机而生。”(7月20日评语)。
其后,自己听从了医生的这些忠告,我根据其要领满腔热情地行动着,结果似乎在“三昧境”问题解决的同时,曾经的难关也终于突破了。只不过认识到社会上的风浪可能会更险恶,必须要有应对的思想准备。
自己本身对在人前暴露自己的一切已无所畏惧,实际上真的“舍得一身剐”地豁出去了,与之相比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说是更恐惧的事了(7月28日的日记)。
医生对此的评价是“尽管自己是如何处心积虑,还是不加修饰的自身最有价值。”现在的我已把这教诲作为理所当然的认识,心悦诚服地接受下来。这是因为我已经具备了即使自己处于怎样的境地也照样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地行动的自信(中略)。
因而,我现在没有任何怀疑和不安,看到某病友出院时手舞足蹈的样子,觉得这不过是除掉症状恢复常态而已,高兴是可以理解的,但也没必要如此激动兴奋。不过倒是对社会生活的困难有所思想准备才是必要的。这也是一般的人同样会遭遇到的事情,并非是我们才有的特别之处。
搁笔之际,向院长和各位病友谨表深深的谢意。回顾住院时的迷茫,对比现在的舒泰,既高兴又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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