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我们的说白每时每刻都采用了如歌唱一样的分明的音程。如果人们只是出于欣赏这些音程的必要性而恰如其分地把它们进行改变,则这些音程也不至于显得太不自然,而且人们也可以把它们谱以音符。我甚至认为,趣尚与听觉都使我们宁可听和谐的声音,而不愿听优秀喜剧演员的表演,因为在任何时候,这种声音都丝毫不和我们平常的发音有过多的抵触。很可能正是为了求得这样的声音,才使莫里哀想出某些音符 [47] 。可是,对于说白的其余部分谱注音符的设想并不是切实可行的,因为在这里,嗓音的音调变化是这样的轻微,以致为了品赏它们的声调,必须将音程加以如许的改变,直到与说白与我们称之为自然的东西相抵触的地步。
§58 我们说白,纵然其声音的前后接续并不像歌唱那样采取一种可以品赏的声音的接续,它仍然足以鲜明生动地传达出心灵中的感情,用以打动熟谙说白的人们,或者打动那些用音律变化既少且不很生动活泼的语言来说话的人们。它确是有可能产生这种效果的,因为在这种说白里,声音同声音之间保持着差不多和歌唱一样的比例。我说差不多,是因为说白里的声音并非可品赏的,它们不能具有极其精确的关系。
因此,我们说白的表现力便自然不如音乐了。事实上,最适宜传达心灵中的感情的声音是什么呢?首先是模仿叫喊的声音,这种叫喊的声音是声音的自然信号,它对说白和音乐来说是共同的。其次是与前者和谐的声音,因为这些和谐的声音与前者是比较密切地联系着的。最后就是能够从这种和声中产生出来的一切声音,它们在节奏上变化多端而又组合万千,使节奏具有各种激情的特征,因为心灵的全部感情,决定了最适合于表达它的歌唱的声调和节奏。然而后面这两类声音在我们的说白中却是罕见的,何况这种说白又不是像歌唱那样模仿心灵的节奏的。
§59 然而,说白早就以对我们显得更为自然这一优点弥补了上述缺点。它给它的表现力以一种真实的气氛,这使人们看到,即使说白对感官所起的作用较之音乐来得轻微薄弱,但它在想象上所起的作用却更为鲜明强烈。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对一篇讲得很好的演说,觉得其感人之深往往胜过一首优美动听的宣叙调。可是,人人都能注意到,在音乐还不能打破梦境幻觉的时候,其本身所造成的印象是更为深刻的。(www.xing528.com)
§60 虽然我们的说白不能谱以音符,但我似乎觉得,我们可以用某种方法来将其加以固定。只要让一位具有相当情趣修养的音乐家在歌唱中遵循着同嗓音在说白中所遵循的差不多同样的比例,那就行了。那些使这支歌曲传唱流行的人们,只要用耳朵细听,就可以在这支歌曲中重新发现这个曾经是它的样板的说白。一个脑子里充满了吕利的宣叙调的人,难道就不能像吕利本人那样地来吟咏基诺的悲剧吗?然而,为了让事情变得更容易一些,但愿那旋律(la mlodie)也变得极其简单,使人们在旋律中就能辨别嗓音为品赏的需要而进行的音调变化。在吕利的宣叙调中,如果说音乐性的乐句谱写得比较少了一些的话,其说白却是更为易于为人们所识别的。因此我们就有理由认为,单单在这一点上,对于具有某些天分而长于吟咏的人来说,倒是一个巨大的帮助。
§61 在各种语言中,音律与歌唱之间的距离是并非等同的,它或多或少要寻求一些重音,有时甚至把重音用得异乎寻常地多,有时却对重音完全避而不用,因为气质上的多种多样,不容许风土气候不同的各民族以同样的方式来感觉。这就是为什么各种语言按照它们各自的特点,要求不同种类的说白和音乐。比如,据说英国人表示愤怒的声调,在意大利只相当于用作表示惊异的声调。
剧场的规模,希腊人和罗马人花在装饰剧场方面的费用,给剧中的每个人物根据其性格特征所需要的面相来制作的种种假面具,具有固定规则的、比我们的说白更富于表现力的说白,凡此种种,都明显地证明了古人戏剧的卓越成就。作为弥补我们的不足,我们有优雅风流的姿态,惟妙惟肖的面部表情,以及表演上的某些细腻熨帖,这些就是我们的吟咏方式所唯一能令人感觉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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