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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的心灵哲学:她并不知道的一切

时间:2024-01-2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①但是,玛丽似乎并不知道所有应知的东西。关于玛丽的争论不在于:虽然她对于神经生理学和其他一切物理的东西极为精通,但她不能想象感知红色可能是什么;争论恰恰在于,实际上她不知道那一点。事实是,玛丽并不知道关于感觉及其属性的一切应知道的东西。关键不在于玛丽所具有的知识的种类、方式或类型,而在于她知道什么。

玛丽的心灵哲学:她并不知道的一切

弗兰克·杰克逊

玛丽被关闭在一个只有黑白两色的房间里,对她的教育是通过只有黑白两色的书和黑白电视机转播的讲座来进行的。这样她学会了关于世界物理本质应知道的一切。在“物理的”一词的宽泛意义上,她知道了关于我们自己及其环境的一切。这里所谓的“物理的”包括的是全部的物理学化学和神经生理学中的一切,以及所有应该知道的关于原因的、由之而产生的关系的事实,当然也包括功能作用。如果物理主义是真的,那么她知道了所有应该知道的一切,因为假设别的东西就无异于假设应知道的还有每一物理事实之外的东西,而这正是物理主义所否认的。

物理主义不是这样的没有争议的命题,即现实世界主要是物理的,而是下述富有挑战性的命题:它完全是物理的。这就是物理主义者为什么必然坚持全部物理知识绝对就是全部知识的原因。因为假若它不是全部的,那么我们的世界必定不同于这样一个世界,即W(P),对它来说,它是全部的,而且这个不同一定存在于非物理的事实中;因为我们的世界和W(P)在所有的物理的质料方面是一致的。因此,对我们的世界而言,物理主义是虚妄的(虽然偶然如此,因为对于W(P)来说,它会是真的。)

但是,玛丽似乎并不知道所有应知的东西。因为当她从黑白房子里被放出来时,或者在被给予了彩色电视机时,她将会得知,比如说看见某物之红色可能是什么样子。这可以恰如其分地描述为学习——她不会说“嗬,哼。”因此,物理主义是虚假的。这是以其诸种形式之一表现出来的反物理主义的知识论证。这篇随笔是对P.M.丘奇兰德[2]所提出的关于它的三个责难的答复。

Ⅰ.三点澄清

知识论证并不依赖于下述含糊不清的主张:从逻辑上讲,你不能想象感知红色可能是什么,除非你曾感知过红色。想象的力量无济于事。关于玛丽的争论不在于:虽然她对于神经生理学和其他一切物理的东西极为精通,但她不能想象感知红色可能是什么;争论恰恰在于,实际上她不知道那一点。但如果物理主义是真的,那么她就会知道;而且不用诉诸于想象的巨大力量。想象是缺乏知识的人必须求助的一种能力。

其次,知识的内涵性无济于事。这个论证并不依赖于下述错误的假定:如果S知道a是F,且a=b,那么S知道b是F。它涉及到玛丽被放出来之前她的整体知识的本质:它是全部的呢,还是有些事实被它漏掉了?中肯的观点是:S可能知道a是F,而且知道a=b,不过大概不知道b是F,因为在逻辑上没有足够的理由完成这些推论。如果玛丽缺乏的知识的确似这个样子,那么其中就没有对物理主义的威胁。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缺乏知识只有借助对她的广泛的物理知识的清晰的、合乎逻辑的推论才能加以弥补。赋予她以巨大的逻辑睿智和恒心,这本身不足以填补她知识上的空白。在她被放出来时,她不会说:“我此前就能通过一些更纯的逻辑推理,搞清楚所有这一切的本性。”

第三,玛丽所缺乏的、对于反对物理主义的知识论证具有特别意义的知识,是关于别人经验的知识,而不是关于她自己的知识。在她被放出来时,她有了新的经验,即她从前从没有过的颜色经验。因此,在她被放出来时,她学到了某种东西,这不是对物理主义的驳难。在她被放出来之前,她可能不知道关于红色经验的事实,因为不存在这样的、要知道的事实。物理主义者和非物理主义者对此都会举双手赞成。在她被放出来之后,情况就变了;物理主义可能高兴地承认:她学会了这一点;毕竟,某些物理的事物将要发生变化,比如她的大脑状态及其功能作用。物理主义的麻烦在于:在她看见第一个成熟的西红柿后,她会意识到,她关于别人心理生活的概念一直是何等的贫乏。她会意识到,尽管她一直就别人的神经生理学、他们的内部状态的功能作用进行着艰辛的研究,但那些人身上还是存在着她完全没有认识到的某种东西。他们的经验(或者其中很多,如从西红柿、天空、……中得到的那些经验)一直有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是显著的特征,但是在此之前它对她一直藏而不露(实际上,而不是逻辑上)。当然她始终知道关于它们的所有物理事实;因此,直到她被放出来时才知道的东西不是关于他们经验的一个物理的事实。但它却是关于它们的一个事实。这就是物理主义的难题。

Ⅱ.丘特兰德的三个责难

(一)丘特兰德的第一个责难是,知识论证有一个“本身很明显”的错误(23)。这个论证在“知道关于”的意义问题上含糊其辞。何以如此呢?丘奇兰德认为,下面是关于知识论证的一个方便而浓缩的表述:

(1)关于大脑状态及其属性,玛丽知道一切应知道的东西。

(2)事实是,玛丽并不知道关于感觉及其属性的一切应知道的东西。因此,根据莱布尼兹定律:

(3)感觉及其属性≠大脑状态及其属性(23)。

丘奇兰德非常合理地注意到,前提(1)中所涉及到的知识类型或种类与前提2)中所涉及到的知识种类是截然不同的。我们可以按他的方法把第一种知识称作“描述的知识”,把第二种知识称作“亲知的知识”;但是无论用什么标签,他都是正确的,因为,那样展开的论证包含着对于莱布尼兹定律的十分含糊的运用。

我的回答是,那样展开的论证可能是便利的,但却是不准确的。它不是知识论证。以前提1)为例。知识论证的全部要旨在于,玛丽(在被放出来之前)并不知道关于头脑状态及其属性的应知道的一切东西;因为她不知道与它们有联系的某些感受性质。根据这个论证,所有的东西就是她关于物理事物的知识。该论证的便利而准确的展开是:

(1)′玛丽(在她被放出来之前)知道关于他人的、应知道的一切物理的东西。

(2)′玛丽(在她被放出来之前)并不知道关于他人的一切应知的东西(因为在她被放出来时,她学到了关于他们的某种东西)。

因此,

(3)′存在着关于他人(关于她自己)的、为物理主义描述所遗漏的真理。(www.xing528.com)

关键不在于玛丽所具有的知识的种类、方式或类型,而在于她知道什么。据假定,以前她所知道的是一切应知的物理的东西,但是它是应知的一切东西吗?这是问题的要害。

可是,存在着一个涉及到知识种类问题的相关的质疑。它与前提(2)′的证据有关。前提(2)′的理由是,玛丽在她被放出来时,学到了某种东西,获得了知识,这可衍推出:她从前的知识(她所知道的东西,不管是通过描述、亲知还是别的方式)是不完全的。D.刘易斯和L.尼米罗提出的质疑是,在玛丽被放出来时,她没有学到某种东西或没有获得有关意义上的知识。她被放出来时所获得的是某种表征的或想象的能力;它是关于怎样的知识,而不是关于那的知识。因此,物理主义者可以承认,玛丽获得了具有知识种类的意义的东西——这一点几乎不能被否认——当然他们不承认:这表明了她先前的实际知识是有缺陷的。以前,她知道关于他人经验的所有应知道的那,但是在被放出来之前,她一直缺乏一种能力。

玛丽在被放出来之后,肯定会获得种种能力。比如,她能够想象:观看红色可能是什么样子,还能记住它可能是什么,还能够理解:为什么她的朋友认为她被剥夺了(某种东西,直到她被放出来时,它一直在蒙骗她)。但是有理由说,这就是她将获得的一切吗?假设在她被禁闭的时候接受了一个关于他心的怀疑主义的讲座。当她被放出来时,她在正常条件下,看到了一个成熟的西红柿,进而她有了一个关于红色的感觉。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说,她现在对别人看成熟的西红柿时所具有的经验知道得更多了。后来她记起了这个讲座,开始担心了。关于他们的经验可能是什么,她是知道了更多的东西呢,还是沉溺于根据一种情况所作的疯狂的泛化呢?最后,她断定她的确有所知,并认为怀疑主义是错误的(即使像我们许多人一样,她不能确定怎样去证明它的错误)。她犹疑不定的是什么呢——她的能力吗?肯定不是;她的表征能力众所周知,是始终恒定的。那么她苦苦寻思的,除了她是否已获得她人的实际知识之外,还有什么呢?如果她被放出来时所获得的只不过是能力,那么就没有什么需要苦苦思索的。

我承认,我没有证据证明玛丽在被放出来时,除了能力之外,还获得了关于他人经验的实际知识——而且不仅仅是因为我没有反驳怀疑主义的证据。我的主张是,知识论证是一种有效的论证,它从合理的、即使是公认不可证明的前提出发,得出了物理主义是虚假的结论。这就是对人们在哲学的这个领域中所能期望得到的一个足够好的驳难所要说的话。

(二)丘奇兰德的第二个责难(24/5)是,这个论证肯定存在着某种错误,因为它要证明的太多了。假设玛丽通过她的黑白电视机接受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二元论者所作的系列讲座,他解释说,“规律”控制着“灵的外质”[3]的行为,还跟她讲到了感受性质。这不妨碍主张她被放出来时学到了某种东西的合理性。所以如果这个论证是反对物理主义的,那么它也得反对二元论。

我的回答是,黑白电视机上关于感受性质的讲座并没有把有关感受性质的、应知的一切东西告诉玛丽。他们可能会告诉她关于感受性质的某些东西,比如说,它们没有出现于物理主义的描述中,我们用“黄色的”表示的感受性质与我们用“蓝色的”表示的感受性质极不相同,就像黑不同于白一样。但是为什么要假设他们把关于感受性质的一切告诉她了呢?另一方面,说黑白电视中的讲座可能在原则上把物理主义描述中的一切东西告诉了玛丽,似乎是合理的。你学习物理学或功能主义心理学,不一定要用彩色电视机。为了得到反二元论的有力的论证(属性二元论;灵的外质显得有点好笑),知识论证中的这个前提,即玛丽在被放出来之前就有在物理主义看来是全面的描述,必须为这样的一个前提所取代,即她有在二元论看来是全面的描述。前者是合理的,后者则不然。因此,对于使用知识论证的二元论者来说,不存在“理由相同”的麻烦。

(三)丘奇兰德的第三个责难是,知识论证断言,“玛丽甚至不能想象有关的经验可能是什么,虽然她有详尽的神经科学知识,因此一定还是遗漏了某些关键的信息”(25),这是他要进一步驳斥的一个主张。

但是,正如我们先前所强调的,知识论证断言的是:玛丽不知

道有关的经验可能是什么样子。她能够想象什么,这是另一个问题。如果她的知识是不完全的,尽管在物理主义看来是所有应知的知识,那么物理主义就是虚假的,无论她的想象力有多大。

注释

①这里的主张不是说,如果物理主义是真的,那么唯一能用简明的物理语言表述的东西就是知识的项目;而是强调:如果物理主义是真的,那么只要你知道用简明的物理语言表述和被表述的一切东西,你就知道一切东西。T.霍根有不同的看法,见“杰克逊论物理信息和感受性质,”《哲学季刊》,XXXⅣ,135(1984,14):147-152。

②就是说,它在我的“副现象的感受性质”一文中,出处同上,XXXⅡ,127(1984,4):127-136。也可看T.内格尔,“成为一只编蝠可能是什么样子?《哲”学评论》,LXXXⅢ,4(1974,10):435-450(以上两篇均收入本中文选辑,可参阅。——译者),以及H.鲁滨逊:《物质和感觉》,纽约剑桥,1982。

③参见L.尼米罗、T.内格尔的评论:《致命的问题》,《哲学评论》,LXXXⅠX,3(1980,7):473-477,以及D.刘易斯:“疯子的疼痛和火星人的疼痛续编”,《哲学论文集》,第一卷,纽约:牛津,1983。丘奇兰德提到了尼米罗和刘易斯两人,可能是他打算使他的驳难在本质上成为我刚刚给出的那一个,但是他很明确地说(p.23底),他的驳难用不着对有关知识作出“能力”分析。

【注释】

[1]我极大地受惠于与D.刘易斯和R.帕吉特的讨论,谨致谢忱。(译者按:本文译自《哲学杂志》,LXXXⅢ,1986年,第5期。)

[2]“还原、感受性质和大脑状态的直接的内省”,《哲学杂志》,LXXXⅡ,1(1985,1):8-28,除非另有说明,后面的引文页码均出自于此文。

[3]据说是灵魂在降神的恍惚状态中发出的一种黏性体外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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