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神学：非凡象征揭示神圣与天界

二、 神圣的和天界的事物甚至可以通过并不相似的象征恰当地启示出来

1. 我想首要的任务是立下所有阶层体系的目的，并指出这对于其成员的益处。然后，遵循《圣经》所启示于我们的，我们应当向天界的阶层体系献上赞美诗。我要描述《圣经》给予这些天界层级的神圣形式，因为我们只有通过这些形状才能被提升到那全然单纯者。

我们可不能像渎神的人那样把这些天界的和与上帝相像的理性，看成真的有许许多多的脚和脸。他们并没被塑造成与牛的野蛮和狮子的残暴相像。 ^[9] 他们并没鹰的弯喙或鸟的翅膀与羽毛。我们不能真的相信那些景象：在天空中旋转的火轮、 ^[10] 迎接神灵的物质的宝座 ^[11] 、各种颜色的马 ^[12] 、拿刀的元帅 ^[13] ，或是任何这类在各种《圣经》的启示象征中传给我们的形状。上帝之道在讨论这些无形的理智时运用了诗性想象，但是如我已说的，祂这么做不是为了艺术，而是为了适应我们人的心智的天性。祂用提升的方式运用《圣经》段落，作为从最初者给予我们的一种道路，以便以适宜于我们天性的方法提升我们的心智。

2. 这些图景与我们无法认识和玄观的单纯存在者有关。如果有人因此认为《圣经》中的想象与这些心智并不一致，给予天使的名字有冒称之嫌，那又如何？确实，人可以争论说，如果神学家打算赋予纯然无形体者以形体的形式，他们应该找那些更合宜、更相关的形式，他们应该从我们认为是最高贵的、非物质的和超越的存在者那里找，而不是诉诸于一大堆尘世中的形式，并把它们用于全然单纯和天上的与上帝相像的实在物。或许这是为了把我们向上提升，并且不把天界的形象向下引入不一致的不相似之中。但是事实上，它违法地抗拒了神圣的力量并误导我们的心智，使其缠扰于渎神的图像构造中。人可能会想象上天之中真的遍布成群的狮子和马、想象圣洁的赞美真的是大鹿、想象鸟群在那儿振翅、想象那儿有其它种类的被造物，甚或更为不堪设想的物质性事物，想象那些《圣经》所描绘的趋向荒谬、虚假的和激情化的事物的完全不相似的相似者。

但是如果去看事情的真理，那么《圣经》的神圣智慧便很清楚了，因为当天界理性被用形式来表现时，神意很关注不去伤害神圣的力量，也不让我们对那些低贱与粗俗的意象有热情的依赖。为无形式者创造形式、给予实际上无形状者以形状，是出于两种原因。首先，我们缺乏被直接地提升至概念性的玄观的能力。我们需要的是对于我们来说自然而然的提升，它可以把奇妙而无形的景象的容许形式提至我们面前。其次，对于《圣经》的神秘段落来说，关于天界理性的神圣的和隐秘的真理，通过不可言说者和神圣者而隐藏起来，不为大众所得知，这是非常合宜的。并非人人皆是圣洁的，正如《圣经》所说的，并非每个人都有这等知识。 ^[14]

至于说《圣经》想象的不合宜性或用卑下的形式表现神圣的与圣洁的等级的不适当性，对此批评我们只能回答：神圣的启示以双重的方式工作。

3. 启示的工作首先是自然地从神圣的形象开始进行的，在此，相像者表现相像者，同时也运用不相似的和甚至完全不恰当与可笑的造型。有时，《圣经》的神秘传统用“道”、“心智”、“存在”的形式表现超越之上帝的神圣福泽，由此表明理性与智慧必然是上帝的属性，上帝也须被看作一种真正的实存和万有的实存的真正原因，祂也可以被表现为光与生命。 ^[15] 这些神圣的形状当然表现出更多的敬意，而且比那些从尘世中取来的意象要高无数倍。然而它们实际上与后者同样是残缺不足的，因为上帝远远超出于一切存在和生命的表现之上；“光”的说法无法描述上帝，一切理智或理性均不能与祂相似。

《圣经》还用完全不相像的启示的表现来赞美上帝。祂被描绘成不可见的 ^[16] 、无限的、无法把握的，以及其它并不表达祂所是而表达祂实际所不是的东西。这一对他言说的第二种方式在我看来是更为合适的，因为正如奥秘圣洁的传统教导我们的，上帝决不与存在者有任何相像，我们对祂无法理解的和不可言说的超越性，及不可见性根本就没有任何知识。

既然否定的方式看来更合宜于神圣的领域，既然正面的肯定对于不可表述的奥秘总是不合适，那么通过不相似的形状来进行表现，对于那不可见者便是更为确当的了。所以《圣经》著作远远没有贬低天界的等级，相反是尊崇了他们。由于他们被描绘成与他们实际本质全然相背的形状，我们便明白了这些离我们如此之远的等级是如何地超出了一切物质性之上。而且，我想没有人会反对这一事实：不和宜性比相似性更适合于将我们的心智提升至灵性物的国度。高高飞翔的模样很可能会误使人以为天界的存在者是金光灿烂的人，富有魅力的、穿着华丽服饰，发出无害的火焰，或是其它类似的美好品性——上帝之道用来塑造天界心智的品性。 ^[17] 正是为了在那些无力超升到可见之美之上的人当中避免出现这类误解，虔敬的神学家才聪明地和“提升地下降”到不合宜的非相似性的象征物之中，这么做正是考虑到我们朝向物质事物的内在天性和我们易于偷懒地满于低下的形象的习惯。同时，他们也加强了渴求真正在上者那部分灵魂上升的力量。实际上，这些象征的全然粗鄙性正是一种刺激，甚至使倾向于物质事物的人也无法接受说天界的或圣洁的景象可以由这类鄙劣的东西表达。而且，不要忘了无物会缺乏自己所分有的那份美，因为正如《圣经》正确地指出的那样：“万物都是美善的。” ^[18] (www.xing528.com)

4.因此，万物皆可有助于玄观；从世界中得来的不似的相似性可以被用于描述那些可理解的和理性的存在者，这点我已经讲了。当然我们必须总是记住，在典型的理性领域中的事物，和感觉领域中的事物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故而在缺乏理性的人中，愤怒是一种发火的、激动的和非理性的冲动；但是在那些具有理智的人中，它又是一种不同的东西，并且应当这么来理解。我认为，对于理性存在者来说，愤怒是理智在他们当中强而有力的工作，是他们得以被牢固地建立于圣洁的和不变的基础之上的能力。

欲望也是如此。对于缺乏理智的生物来说，欲望是对物质的东西无止境的贪求，是产生于与易逝者共存的紧张驱策的冲动，是停留于感觉和喜爱的领域中的活生生的、专横的热望。当我们将不似的相似物用于理性存在者时，我们也说他们感受着欲望，但是这必须被解释为是一种对于超出一切理智和一切理性的非物质实在的圣洁渴慕。这是对于清晰不动情地玄观超越者的强烈而确定的欲望。这是对于与纯洁至高的光和清晰灿烂的美作永无止境的、概念性的和真正的沟通的渴求。从纯洁不变地渴求圣洁的美和完全把自己交付给一切欲望的真正对象的角度看，“欲望无度”变成为确定而正当的力量了。

我们说的动物中与物体中缺乏理性和知觉，事实上是说它们在理智与知觉上有缺陷。但是当我们这么说到非物质的和理性的存在者时，我们是说这正是合宜于圣洁存在者的。他们作为超越的存在者，远远地超出了我们散漫的和身体性的理智，正如物质性知觉远远低于那些理性的和非身体性的事物一样。

所以，即使是得自于最低级的物质的形式，也可以毫无不当地用于天界存在者。物质最终是由于绝对之美而获得自己的实存，并在它的所有尘世等级中保存了可理解之美的某些回声。借助于物质，人可以被提升到非物质的原型。当然人必须小心地运用我们讨论过的“不似的相似性”，避免做一一对应，根据所记得的理解物和可感物之间的巨大差别而做出合宜的调整。

5. 我们将会发现，神秘神学家运用这些东西不仅使我们了解天界的层级，而且启示了上帝本身的一些情况。他们有时用最崇高想象，把祂称作比如公义的日头 ^[19] 、在心里出现的晨星 ^[20] 、清晰的概念之光 ^[21] ；有时他们用更为中间的、近于尘世的想象。他们称祂为不会毁坏东西的闪耀之火 ^[22] 、充满生命的水、流入腹中形成永不枯竭的江河 ^[23] 。有时意象属于最低级事物，如馨香的膏油 ^[24] 和房角石 ^[25] 。有时那些意象甚至得自于动物，于是上帝被描写为一头狮子或一头豹子，或是一头猛冲的熊 ^[26] 。这些意象当中，看上去最低下和不相宜的，乃是神圣事物的专家给予祂的“虫”之形式。 ^[27]

正是以这种方式，上帝智慧即隐秘启示的宣讲者将“万圣之圣”与不完善的或世俗的领域中东西的亵渎区分开来。他们荣耀不相似的形状，以使神圣的事物不为世俗不敬的人所接近，并使所有真正希望看到神圣意象的人不至于守着这些形式，以为它们是真的。所以真正的否定和与它们的最远回音的不相像的比拟，正是对神圣的事物致以应有的崇敬。因此，用不相似的相似物来表现天界的存在者，并没任何可笑之处。我自己如果不是由于《圣经》用于天使的那些不雅形象困扰了我，还不会从这一困难奋起搞现在这个研究，通过对这些神圣真理的精确解释而上升。我的心智不会停留在如此不充分的想象之上，而被促动去超出到物质表象之后，去熟悉跨过现象进入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上升。

不过，我们关于《圣经》中说到的天使的这些物质的和不相宜的意象的讨论已经够了。我现在必须做的是解释我所谓的“阶层体系”是什么意思，这种阶层体系对它的成员有什么益处。所以，我希望我的话将受到基督的指引——我或许可以说是“受我基督的指引”，祂是关于阶层体系的知识的泉源。我的孩子，你必须听从我们阶层体系的传统的忠告，仔细倾听圣洁地说出的东西，受到它们的灵性激发，进入到对灵性事物的了解。在你的内心深处保守这些圣洁真理的秘密。卫护它们的统一性，使之不受世俗杂多事物的侵害， ^[28] 因为正像《圣经》上说的，不要把那概念的珍珠的纯洁的、闪亮美好的和谐丢在猪前面。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