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金石为开:探析马太效应对公众人物的影响

金石为开:探析马太效应对公众人物的影响

时间:2024-01-1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20马太效应下的“公众人物”欧阳中石有时很后悔,1999年央视春晚上的一段京戏,给他带来了没完没了的麻烦。世人乐于追星,根据“马太效应”,他们总是把荣誉送给成功者。经此一番表演,欧阳中石又有了更加“巍峨”的“公众形象”。写字已不再是欧阳中石的乐趣,而成了一种“债务”。进入二十一世纪,欧阳中石成了著名的“公众人物”,然而,他却日益向往封闭。2003年,欧阳中石着手实施全面封闭。

金石为开:探析马太效应对公众人物的影响

20 马太效应下的“公众人物”

欧阳中石有时很后悔,1999年央视春晚上的一段京戏,给他带来了没完没了的麻烦。在人们的心目中,他一直是个书法家,但在晚会上一献唱,亿万观众惊呼:“啊!老先生原来还是京剧大家!”“欧阳中石真能耐,干什么都是国家级水平!”世人乐于追星,根据“马太效应”,他们总是把荣誉送给成功者。经此一番表演,欧阳中石又有了更加“巍峨”的“公众形象”。

名声大盛,书名自然水涨船高。

古人说:“盛名多累,隐逸多适”。命运到这个份上,欧阳中石是不会多适的。

本来事业有成,多才得味,可以引壶觞以自酌,审容膝之易安。然而,由于健康的原因,他已戒绝烟酒。又由于朋友的需要,学生的需要,大众的需要,他得“老牛自知夕阳晚,不用扬鞭自奋蹄”,没完没了地写字。陶渊明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社会已经跨入了二十一世纪,没办法,这是一个谁也离不开谁,离不开社会的传媒时代。

写字已不再是欧阳中石的乐趣,而成了一种“债务”。

起初,一些求字者通过朋友、亲戚、学生等各种渠道找来,他几乎是有求必应,然后精心书写,务必让人家满意,且不收润笔费,这也算是对传统文化的弘扬。不过,时间一长,求者日众,他就有些吃不消了。按源源不断的拜访者和求字索字的名单,即使把一天24小时都赔上,也还是不够用。何况他还得带学生,参加推不掉的各种社会活动,又有本分的研究要做。尤其,如牛负重、日益耗损的身体,已不容许他再作超负荷工作。有一段时间,他对写字真是烦透了。古训“翰不虚动,下必有由”,现在呢,为了应酬,为了还债,他几乎整天毛笔不离手。如此一来,你如何保证质量?常常,夜阑梦醒,想起散于人手的许多平庸之作,禁不住要汗流浃背,惭愧不已。

市场既已形成,你不卖,不写,别人照样有办法。那就是造假。消息很快传来,京城市场上署名“中石”的字大量涌现,尤以潘家园琉璃厂为多,价格高低不一,还有搞批发的。千里外,在欧阳中石的老家济南,假冒他名头的作品同样红火。对此,欧阳中石从不计较。曾有人当面问起,他说:“就当是有另一个欧阳中石吧,只是为他们可惜,其实写得也不错,却不能署自己名字。”

欧阳先生对造假者大度,对同行、同好的表现则更为宽容。他有个“四不”原则,其中之一,便是不褒贬。因此,他拒绝评点别人的字,在各种书法展赛中,尤其拒绝当评委。

一次,欧阳先生接受一家媒体的采访,记者问:

“现在有人以书法猎奇,用口甚至用脚写字,您怎么看待这些现象,是否认为是对艺术的亵渎?”

他回答:“谁愿意怎么干就干吧,又不犯法;关键看你这么写出来的东西是否有人想要”。接着他又这样强调:“你不想要就别要,也别指责人家。书法作品的好坏,要看大家认可与否,历史与社会是不留情的。你态度再好,跟人说要我这幅字吧,人家不要怎么办?我们要互相尊重。”

记者接着提了个更加唐突的问题。他问:

“用句通俗的话说,您的字很值钱,您认为秘诀是什么?因为写得比别人好?”

欧阳先生答:“好与坏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为什么值钱我没想过,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点沾沾自喜。可是你看字画店里有我的字吗?荣宝斋有吗?我不愿意到卖字这个行业,我的本行是教书,谁愿意卖就卖,多卖就多卖,是别人的自由,不能干涉。”

欧阳中石不知要面对多少家媒体,对有水平没水平的记者,他都能应付裕如,在朴实坦率中暗含机锋。

有人认为欧阳中石圆滑、世故,他从不得罪媒体,从不得罪书界,从不得罪任何人。当然,你可以这么认为。在笔者看来,这不仅是他在几十年基层生活中磨练出的自律,也是深得《礼记》“中和位育”之道的一种高难境界。欧阳中石曾对人袒露:“母亲是个读书人,她给我们家起的堂号,就叫‘万和堂’,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以与人和为上。”这和他夫人张茝京的家训“凡事让一步”、“把自己看小”(见张大春《聆听父亲》)是一脉相通的。唯因把自己看小,以和为上,才能在逆境中化险为夷,才能在前进时减少障碍,才能在漩涡中避开是非。欧阳中石不仅精通自己的逻辑专业,更精通人生哲学。若要举例点题,俯拾皆是,就譬如前面我们一再提到、后文仍要不断重申的:他始终称自己是一个教书匠,与名利场中的书界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面对学生,欧阳先生有时也出言批评。但他的批评,一般都非常婉转,让你既弄明白,又能愉快地接受。兹举一例:

有一位后生,师出名门,一日,经人介绍,转向欧阳先生请教。先生和他谈到篆书,问:“你读谁的帖?”后生报了一个名字:XX。先生一愣,没有吱声。次日见面,先生说:“昨晚我纳了半宿的闷,我是教书法史的,你说的那个XX,我怎么就没听说过呢?后来终于想出来了,你是念了别字。”

后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先生看出后生的尴尬,遂拿话岔过,讲着讲着,又对后生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先生说:“从前呀,有甲乙两个同学,关系要好,毕业后分手,一天在街上走对了面。甲问乙:

‘最近在干什么?’

乙答:‘还能干什么,读书呗。’(www.xing528.com)

甲说:‘读书好啊,能谈谈你的心得吗。’

乙答:‘那多了去了,比如说《三国演义》,我就有一个重大发现。’

甲很好奇:‘什么重大发现?’

乙颇为自得:‘告诉你,诸葛亮和孔明是两个人。’

甲摇头:‘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一个人。’

乙急了:‘就是两个人。不信你回去翻翻,凡是诸葛亮出场,就没有孔明,凡是孔明出场,就没有诸葛亮。’

两人在街头争论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末了决定去找他们当年的老师评理。

老师听罢原委,对乙说:‘你对了,诸葛亮和孔明是两个人。’

乙拍手大笑,对甲说:‘怎么样?老师说我对了吧。人呀,就是要多看书,不学习不行。’乙说罢,转而向老师说声‘谢谢’,向甲说声‘拜拜’,乐得屁颠屁颠而去。

乙走后,甲对老师说:‘这是常识,诸葛亮,字孔明,大人小孩都晓得的,您怎么还说他对?’

老师说:‘能把一个人读成两个人,这样的糊涂蛋,犯不着和他计较,你就让他糊涂一辈子吧。’”

说到这儿,欧阳先生对后生说,我今天帮你纠正一个错别字,是看你孺子可教。

一番话,说得后生也高兴起来,尴尬情绪一扫而光。

进入二十一世纪,欧阳中石成了著名的“公众人物”,然而,他却日益向往封闭。这真是一个悖谬。

2003年,欧阳中石着手实施全面封闭。在他的寓所和工作单位,来访者会看到这样一份提示:

本所研究决定,欧阳先生概不接待来访客人,特殊情况请与本所联系,必要的会谈不要超过十分钟。

首都师大书法所 2003年8月

封闭了又怎么样?欧阳中石照样要面对繁忙喧闹的外部世界。试以笔者的亲身感受为例。笔者正式采访欧阳先生,是2006年8月21日,下午3点,在他位于首都师大的住所,话题是关于季羡林先生。欧阳先生说到季老写作《泰山颂》,已经写了两稿,还在修改,将来准备让他书写,刻在泰山的什么地方,他在等定稿。刚说到这儿,电话响了,听不清对方说的什么事,只听欧阳先生一连声“嗯、嗯、嗯……好、好、好……”。电话挂掉,接着说,讲到季先生的堂妹婿弭家,和他的夫人张家是亲戚,季先生的堂妹,喜欢京剧,他夫人的大哥拉京胡,常常在一起活动。正说到这儿,门铃响了,恰好是一位琴师,年纪不大,是他老搭档的后人。客人见状,先进内室,和师母聊天。我和欧阳先生接着谈,没说上三五句,电话又响了。话机就在桌旁的书柜上挂着,欧阳先生总要起身去接,并且表现得毕恭毕敬。不是写小说,绝对是事实,搁下电话没谈一会儿,不是这边电话再叫,就是那边门铃又响。本来还有许多话想问,面对接二连三、络绎不绝的电话和来客,只好长话短说,草草收兵。

唉,当一个名人,真不容易。

这是一则见于新闻的故事:西安一后生,毕业于民办高校爱好书法,仰慕欧阳中石的大名,遂徒步进京,拟拜欧阳老师学艺。路上,每经过一处城镇,都要拿出日记本,到当地邮局盖上一个邮戳——以示徒步之确凿,拜师之心诚。十六天后,来到北京,七打听,八打听,摸到欧阳中石的家。家人告诉他,先生不在,让他到师大书法文化研究院去找。后生去了,院长叶培贵出面接待了他。一番长谈,叶院长肯定了他的求学精神,转而委婉说明,学院是正规单位,欧阳老师是正规教授,你要拜师,就得按正规途径考试入学,像古代那种磕头拜师的情况,在这儿是行不通的。

这位年轻人很有点“追星”的味道,无论怎么说,在娱乐社会化的今天,竟有人追书法家的星,毕竟是一件新鲜事。然而欧阳中石不想当“星”,也就让追星的闹剧无法继续上演。

是大隐隐于市,还是高处不胜寒,在风光无限的京华之地,常使人生发无尽的遐想。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