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个圣人三幕戏》(Four Saints in Three Acts,An Opera to Be Sung,1927)中,斯泰因以非凡的才华充分展示了自己的现代主义艺术特征。
首先,《四个圣人三幕戏》的临场发挥和即兴创作的现代主义艺术特征体现在人物的形象上。斯泰因将西班牙16世纪的女圣人和神秘主义作家特丽萨作为女主人公和艺术家的象征,这本无可非议。但她同时又将西班牙18世纪末的另一位在亚洲从事传教活动且与特丽萨毫不相干的圣人艾格纳西斯作为男主角,这无疑让人感到意外。不仅如此,剧中另外两名角色即“设计圣人”(Saint Plan)和“定稿圣人”(Saint Settlement)的出现也同样使剧本显示了即兴之作的特征。这些“圣人”以及另外一些有名无实、半真半假的“圣人”不仅是剧中的角色,而且仿佛共同参与了剧本的整个创作过程。每当他们畅所欲言时,斯泰因就借机表现艺术创作的自然与真实过程,有意将冗词、遗漏、重复以及格言等各种“语言景观”原原本本地展示出来。正如作者本人所说:“所有这些圣人组成了我的风景。这些出场的圣人都是风景,这部戏剧的确是一个风景。”毫无疑问,斯泰因通过这些人物形象不仅巧妙地在生活和艺术之间建立了有趣的联系,而且也充分展示了艺术创作的真实过程,使观众亲临其境,通过舞台形象全面了解艺术家在创作剧本时所遇到的各种程序和细节。
其次,《四个圣人三幕戏》的谋篇布局也真实体现了即兴之作的现代主义艺术特征。为了充分揭示艺术家在创作剧本时的真实过程,斯泰因在谋篇布局上匠心独运,使作品的结构形象反映了艺术家在撰稿时所进行的思考、遇到的问题、出现的差错以及面临的修改等过程。她在剧本一开始便展示了自己在写这部作品时真正的构思过程:
为圣人作叙述准备。
为圣人作准备。
两个圣人。
四个圣人。
……
继续叙述为圣人准备两个圣人。(www.xing528.com)
至少两个。
斯泰因将自己对剧中圣人的思考过程原原本本地展示出来,甚至将其中的冗词、赘语和语法错误也和盘托出。即便当几位圣人陆续出场之后,作者依然通过他们表达自己对人数的犹豫不决:
圣特丽萨:剧中有多少圣人?
圣赛西莉亚:剧中有多少圣人?
圣特丽萨:剧中的圣人有多少算多少。
此外,她通过特殊的谋篇布局极为真实而又十分形象地反映了艺术创作的原始过程。她在完成第一幕之后,不但又创作了“重复第一幕”,而且还写了“一幕戏的演出结束”。不仅如此,她在写完第二幕的两个第一场之后又补上了第一幕的九场戏,从而使整个剧本具有四个第一幕。这无疑体现了艺术家在起草剧本时最原始、最自然的程序,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模仿了室内乐或交响乐重复乐段和乐章的艺术特征。在第一幕的第七场开始时,作者因忘了前面的场次,竟然自言自语地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在第二幕中,斯泰因同样采用了新颖独特的戏剧结构。她试图放弃第一场,直接从第二场开始。然而,她对此又感到疑惑:“前面安排第二场行吗?”不仅如此,她竟然为第五幕提供九种不同的形式,并声称“第五幕将留给许多圣人”。显然,斯泰因的谋篇布局方式极为形象地模仿了戏剧的创作过程,从而使作品的结构与主题协调一致。
最后,《四个圣人三幕戏》的现代主义创作特征还体现在斯泰因对戏剧语言的变革上。她巧妙地采用了一种充满“残句”和“病句”的静态语言来反映戏剧的创作过程。同时,与乔伊斯一样,斯泰因试图创造一种新的文学语言,并通过对语言和节奏的巧妙安排使其发挥音乐的功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四个圣人三幕戏》体现了其艺术的两重性。一方面,它难以卒读的语言和混乱无序的结构使其成为一个抵制传统表演艺术的“反文本”(countertext),而另一方面,这部戏剧的主题与内涵能够通过语言的音韵效果、音乐节奏和歌曲形式加以表达。
综上所述,《四个圣人三幕戏》全面体现了斯泰因的现代主义创作特征,充分展示了斯泰因全新的戏剧观念和非凡的艺术想象力,因此成为世界现代戏剧史上的一个重要创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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