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在《尤利西斯》中采用的创作技巧充分反映了现代主义的特征,同时也标志着小说艺术的一次重大突破。这部意识流长篇巨著之所以能获得举世公认的成功,其主要原因大致可归纳为三点。
第一,乔伊斯成功地开发了语言的表意功能,发展了一种符合人物心理特点,与其精神活动相适应的意识流语体。为了真实地表现人物的各个理性与非理性的意识层面,包括其最原始、最低程度的模糊感觉和最完善、最高程度的合理思维,乔伊斯创造性地采用了非交际性的心理语言来描述人物言语阶段和言语前阶段的意识活动。此外,他采用了不同风格的语体来表现不同性格与文化修养的人物所具有的不同层次的意识流。《尤利西斯》的语体在人类语言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其表意功能在世界文学中也是极其罕见的。
第二,《尤利西斯》彻底改变了人们对文学作品的时间观念。就结构与情节而言,这部小说似乎仍具有传统的时间顺序,即从早上8点到次日凌晨2点40分止,一切都按钟表时间的次序进行,具有明显的延续性。然而,《尤利西斯》同时又跨越了时间的界限,成功地将过去、现在和未来压缩在一个基点上,使心理时间与钟表时间双管齐下、彼此交融。作者在用钟表时间支配小说框架的同时,巧妙地采用心理时间来展示人物瞬息万变的意识活动。(www.xing528.com)
第三,《尤利西斯》汇集了20世纪林林总总、新颖别致的意识流技巧。乔伊斯从西方艺术世界中摄取了大量的富于现代主义特征的创作技巧,并成功地借鉴了诗歌、戏剧、电影、摄影、绘画和音乐等艺术领域的各种生动的表现手法。作者在小说中使用的包括内心独白、自由联想、蒙太奇、时空跳跃以及梦境与幻觉等创作技巧为他深刻揭示人物的精神世界打开了方便之门,使他能够轻车熟路、得心应手地去探索人物的意识领域,揭示心灵的奥秘。乔伊斯的意识流技巧成功地表现了人物见诸文字前尚属隐晦、混沌的思绪与浮想,真实地描绘了人物杂乱无章、稍纵即逝的意识活动。
上述三个特点是《尤利西斯》的不同凡响之处,也是乔伊斯对现代主义文学的极大贡献。他别具一格的艺术手法不仅使19世纪的传统作家望尘莫及,而且也使20世纪的绝大多数作家自惭形秽。《尤利西斯》通过都柏林三个普通市民一天的感性生活揭示了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和极端异化的时代,并使1904年6月16日的都柏林成为一个无始无终、无穷无尽、永远无法回避的绝对而又无情的现实。《尤利西斯》不仅为现代主义小说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途径,而且成为世界文学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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