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现代主义文学的崛起与西方近代美学思想的发展与传播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19世纪以来,随着社会生活的急剧演变和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人们对文学作品的评判标准和审美意识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西方美学界和文艺理论界出现了审美批评多元化的倾向。各种美学著作和批评理论层出不穷,其论点和主张五花八门,令人目不暇接。西方的艺术家和评论家们对艺术的内涵和艺术美的标准的无休止的争论在一定程度上拓宽了作家的创作视野,增强了他们的求新意识和探索精神,而美学领域的新理论和新概念的问世也引发新的艺术形式和创作技巧的诞生。与英美现代主义文学之发展戚戚相关的西方近代美学思想主要包括以下几个发展阶段:
第一,19世纪初的浪漫主义诗人济慈发展了文艺复兴以来作家对真与美的观点。他曾在《希腊古瓮颂》(Ode on a Grecian Urn,1819)中写过“美即真、真即美”这样的名句,以表达他对诗歌创作乃至整个人生的信念。在他看来,完美的诗歌是诗人心灵的真实体现,理性的目光难以窥察真正的现实,只有诗人的心灵在最美妙的时刻才能对它一目了然。济慈同莎士比亚一样将“美”与“真”有机地结合起来,把真作为通向美的唯一途径,这无疑是一种崇高的艺术境界。然而,随着时光的飘逝,英国文学中传统的审美观念和共同的经验与准则逐渐被人抛弃。19世纪末,作家与读者之间关于文学形式的各种假定和默契以及他们之间稳固而又随和的关系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作家对艺术内容和形式的求新意识和对文学作品有机整体的关注。这种变化不仅标志着许多长期流行的文化观念的崩溃,而且也意味着艺术家获得了更大的创作自由,并能用缤纷的艺术色彩描绘出现代人的真实感受。如果说,19世纪以前的英美文学作品因广泛地存在着一种令人舒适和愉快的美感而成为普通家庭的炉边消遣读物,那么,19世纪末,随着现代主义思潮的兴起,作家则更注重对作品题材、形式、技巧和语言的选择,并热衷于采用不同凡响的节奏与形式来表现人生。显然,林林总总的美学理论中既有精华又有糟粕,可谓鱼龙混杂,瑕瑜互见,但他们对英美现代主义文学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英国19世纪末的唯美主义运动对维多利亚的传统文学观念也提出了挑战。集作家、诗人和戏剧家于一身的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1854-1900)以惊世骇俗的文学主张对正统的美学思想进行了反驳。王尔德早年受到英国著名评论家、美学家约翰·罗斯金(John Ruskin,1819-1900)的影响,对资本主义制度与艺术创作之间的矛盾深表关注。同罗斯金一样,他清楚地看到了现行制度和机械工业对文学的敌视态度,并竭力反对功利主义和传统道德标准对艺术家的约束和压迫。在他看来,艺术家不应丧失自己的个性去迎合资产阶级的道德观和审美意识。他认为,在资本主义恶劣的环境中,艺术家的唯一出路是提高自身的美学修养,因为只有“美”才具有永恒的价值。他将诗歌比作一个“水晶球”,它应使生活显得更加美丽而无需那么真实。他甚至认为,说出美丽动听的假话才是艺术的真正目的。王尔德的唯美主义文学主张诚然有其复杂的社会原因和明显的历史局限性,但他的艺术观点对一部分追求形式革新并试图通过创造具有朦胧美的作品来宣扬自我、否定现实的现代主义作家无疑产生了一定的影响。(www.xing528.com)
20世纪初,正当现代主义思潮风起云涌,以破竹之势冲击艺术的各个领域时,西方文艺理论界出现了对文学作品进行内在解析的美学流派。属于这一流派的人士大都关注作品的内在结构而否认文学作品的社会属性。他们承认“形式上的内容”(formal content),并试图从文学作品的技术因素来辨别和解释其内涵。持这种观点的美学评论家大都热衷于研究作为表现形式的结构和作为客体的语言符号之间的逻辑关系。这种所谓的“形式二元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西方一些评论家尤其是法国的一些结构主义文学评论家,试图寻找一种作用于整个文学并能揭示各种文学作品的体系与模式的结构原则。他们提出了一系列关于创作和鉴赏文学作品的美学理论,并不厌其烦地向人们展示了存在于小说、诗歌和戏剧等文学作品中的特定形式,并从结构主义的角度提出了审美第一的原则。显然,这个美学理论使不少现代主义作家受到深刻的启迪,为他们实现文学作品形式的革新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并给文学批评界带来一种新的考察方法,从而促进了现代主义文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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