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乔治·威尔斯(Herbert George Wells, 1866-1946)是英国著名小说家,一生创作了100多部作品,内容涉及科学、文学、历史、社会、政治等各个领域,是近现代最多产的作家之一。
威尔斯有一个著名的观点,即小说应该尽量贴近生活,为生活服务。他认为丰富多彩的生活随时要求我们冲破现成的艺术规则,这一思想生动地体现于他打的一个比方:小说创作若“死套某个规则或一般原则,那就如同仅仅在充满着各种猎物的丛林四周设下封锁线而已。只有当你离开封锁线,钻进树丛中去时,打猎才真正开始”。
威尔斯还十分强调小说的社会功能和道德功能,不过他并不提倡采用说教的方式来实现这些功能。在他看来,小说家可以并应该用讨论式的方法来完成自己的使命:“小说家……展示行为,完美地设计行为,讨论行为,分析行为,暗示行为,从而彻头彻尾地照亮行为。”实际上,他把小说看成了讨论大多数社会问题的唯一手段:“在我看来,小说是我们讨论大多数问题——即由当代社会发展引起的众多问题——的唯一手段。”
由于威尔斯提出了上述主张,也由于他实际创作的一些特点,批评界常常把他被视为只讲生活、不讲艺术的典型代表。然而,他发表过很多有关小说艺术标准和创作技巧的见解,其中包含着不少真知灼见。(www.xing528.com)
例如,威尔斯有关人物的论述就十分强调艺术性。他不仅把人物的刻画看作小说赖以保持自己特色的基础,而且就如何刻画人物发表了颇有见地的观点:“小说区别于其他创作艺术的特色在于人物的刻画。人物的生动性和魅力不在于展示自己的前途命运,而在于展示自己的发展过程。”在这一方面,他跟詹姆斯曾经有过论战。后者最珍惜的艺术手法是限知视角,因而他主张人物的发展过程也应该通过限知视角来观察。威尔斯针锋相对地提出,人物的刻画不应该受到任何视角的限制,而应该让读者有机会从各种角度审视人物,而且可以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审视许多人物,“就像在公共汽车上遇见真人真事那样。”他还借小说《布恩》的主人公之口对詹姆斯进行了挖苦:“在詹姆斯的小说中,人物生活的动机只剩下了某种欲望和十分肤浅的好奇心。……他的人物不厌其烦地嗅出一个又一个谜团,摸索出一个又一个线索。你在生活中见过有人这样做的吗?可是他的小说却乐此不疲。这就像置身于已经点上蜡烛的教堂,却又看不到济济一堂的教徒一样,因为全部的烛光都集中在了高高的祭坛上。为了表示虔诚之心,祭坛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死猫、一个蛋壳和一段绳子……这是典型的詹姆斯的‘死者祭坛’,上面根本没有供死者享用的东西……假如有的话,就决不会只点上蜡烛,詹姆斯小说的效果就会消失……”
又如,他在《当代小说》一文中明确地指出:“在某些情况下,小说的全部艺术和乐趣在于作者的亲自介入。”他还指出:“即便小说家试图或假装不偏不倚,他仍然不可能制止笔下人物做出榜样;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他仍然无法避免把思想塞进人物的脑袋中去。”既然做不到,那么还不如在必要时向读者坦诚相告,承认故事的虚构性——威尔斯认为,只要作者对读者以诚相待,就可以弥补艺术错觉方面的损失。这一观点在他对萨克雷的评价中得到了体现:“我认为萨克雷的问题不是他以第一人称介入了作品,而是他在介入时极不诚实……你看到的不是真实的萨克雷;他没有坦诚地正视读者,没有敞开自己的灵魂,以争取读者的同情。”这些论述其实为我们如今所说的元小说作出了辩护:小说家主动暴露自己作品的虚构性,这未尝不是一种艺术。
威尔斯的小说观不无偏激之处,其中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把实际生活的多样性与艺术结构的整体性以及主题的一致性对立了起来,以致他在素材的剪裁取舍等方面留下了缺憾。然而,瑕不掩瑜,他主张根据生活的丰富性而适时打破现成的艺术规则,这可以看作现实主义文学理论的基本原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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