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现实主义文学的杰作

小说《穷人》（Poor People, 1845）是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第一部作品，它深化了俄罗斯文学中的“小人物”主题。更值得称道的是，它不限于同情“小人物”的悲惨遭遇，还刻画他们的内心世界，并且揭露了贫富对立以及各种不公平的社会现象。

小说通过九等文官杰符什金与瓦莲卡通信的形式，讲述了他们以及周围穷人的悲惨境遇，展示了穷人的性格以及他们所受的种种委屈。主人公杰符什金像慈父一般热情而无私地关心、帮助孤女瓦莲卡；本来他俩可以相依为命，然而在社会环境的重压下，瓦莲卡被阴险奸诈的商人夺走，令杰符什金悲痛不已。这一题材本身就带有现实主义的特征。陀斯妥耶夫斯基继承了普希金和果戈理的现实主义传统，真实感人地描绘了小人物的生存状况。这部作品让陀斯妥耶夫斯基在文坛崭露头角，同时标志着俄罗斯文学史上的又一座里程碑。别林斯基对它深表赞赏，称其为“社会小说的第一次尝试”，并且给了下面的评价：“我就是舍弃俄罗斯文学，也支持这部作品。”

陀斯妥耶夫斯基的一生颇为不幸，时常都为贫穷、刑罚、苦役、充军、恫吓所折磨。这种经历使得他对人类的苦难体验比常人更加深刻，可以说，他的作品就是整整一个时代人类心灵的苦难史。他的笔尖饱蘸着对穷苦人的同情。正是这种同情心使他得以生动地传递人物心灵深处的痛苦体验。什克洛夫斯基有过这样的评价：“陀斯妥耶夫斯基发现了每个人灵魂的地下室，他是每个人同时兼备的利己和犯罪素质的窥密者。他描写的痛苦是全人类性的。他不仅看到大人物的痛苦，也看到小人物们的痛苦。”这一评价也适用于《穷人》。(www.xing528.com)

传播人文主义思想，要求尊重人，反对资本主义对人性的压抑和肢解，这也是《穷人》的现实主义特点之一。主人公杰符什金曾经发出这样的呼喊：“在心灵和思想上我是一个人！”有人把这看作俄国文学中人道主义的新宣言。在这之前，俄国文学中的小人物往往只是被悲悯、被同情的对象。如鲁迅所说，“倘写下层人物……所谓的客观其实是楼上的冷眼，所谓同情也不过是空虚的布施。”然而，经由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点化，那些身处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成长为具有强烈自我意识的人物，不但具有尊严，而且拥有异常丰满的精神世界。

伟大的苏联现实主义作家高尔基曾经这样评价陀斯妥耶夫斯基：“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天才是无可辩驳的，就描绘的能力而言，他的才华也许只有莎士比亚可以与之并列……”应该说，这一才华从《穷人》就开始展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