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小说：视角转换的创作手法

意识流小说在叙述形式上的一个重要特征是作品视角的频繁转换。人类的意识活动具有明显的游动性和跳跃性，传统小说呆板的叙述角度在描述这种无序性时显得苍白无力。意识流作家们对叙述的角度与观察点进行了大量试验，最终在作品的视角转换上找到了突破口。在他们看来，视角的转换不仅合乎人类意识的活动规律，而且还能真实地揭示人物的性格与特征。虽然这种手法增加了理解的难度，但通过细细咀嚼，读者的理解力会步步提升，豁然开朗之后对作家的妙笔定会赞不绝口。视角转换是意识流小说能取得这一传神效果的关键所在，也是意识流作家对西方现代小说的卓越贡献。虽然乔伊斯等作家在叙述笔法上存在着很大的区别，但他们三人都十分重视视觉转换的艺术功能，并显示出丰富的创造性和非凡的驾驭能力。从叙述手法上来看，乔伊斯对直接内心独白爱不释手，伍尔夫对间接内心独白情有独钟，而福克纳则对混合型叙述推崇备至。

在乔伊斯的作品中，叙述角度的变化不仅十分频繁，而且转换自如。作者时而从小说中悄然撤离、无踪可循，让人物将自己最隐秘的心迹与感受和盘托出；时而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介入作品，从第三人称的角度展开叙述。作品的视角转换自由、跳跃频繁，犹如电影中的快镜头一般闪烁不停，向读者展示了一幅幅生动、逼真的意识画面。例如，在《尤利西斯》的第六章中，乔伊斯充分利用了视觉转换的艺术功能，将布鲁姆参加葬礼时的凝思遐想表现得出神入化。在此，乔伊斯的叙述笔法流转自如、通畅顺达，使他随心所欲地驾驭了整部小说的发展过程。

伍尔夫在小说中也常常通过变换视角来反映人物飘忽不定的意识活动。在《达罗卫夫人》中，她巧妙地安排了克拉丽莎和史密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物，成功地揭示了一个同时由神志清醒和精神失常的人所观察到的世界。在小说中，克拉丽莎和史密斯的意识流交替出现、接转自如，读者往往不知不觉地从一个人物的意识领域进入另一个人物的精神世界。作者在转换视觉时不留痕迹，手法十分巧妙，无懈可击。(www.xing528.com)

像乔伊斯和伍尔夫一样，福克纳也十分强调视觉转换在小说创作中的重要性，并且在他的第一部意识流小说《喧嚣与骚动》中做了大胆的实验。四个不同的人物从各自的角度来叙述康普生家族的衰败过程，读者可以通过这些破碎的情节和模糊的事件感受人物朦胧的精神世界，并借此映射出清晰的外部世界。福克纳不仅成功地让四个角色根据自身特点讲述本人感受最深的经历，而且还使这些角色相互映衬，从而增强了作品的层次感。此外，福克纳在小说中还经常采用混合型笔法，将多种叙述形式融为一体，以反映人物不同层次的意识活动。例如，在《喧嚣与骚动》的开局中，作者交叉使用了内心独白的几种变体，表现了班吉不同层次的感性活动。福克纳自由流畅地将它们转换使用，共同勾勒出一幅混合的心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