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在《尤利西斯》中采用的艺术手段可谓别出心裁、独具一格。他的创作技巧是对传统文学的有力挑战,也是英语小说史上的一次重大突破。作者用新颖独特的表现手法向读者展示了一个难以名状、光怪陆离的心理世界,使西方读者大开眼界,以至于高尔斯华绥都认为“乔伊斯取代了上帝”。《尤利西斯》的成就可以大致归纳为以下三点:
第一,在《尤利西斯》中,乔伊斯成功地借助语言的特殊功能,发展了一种符合人物心理特点、与其思维活动相适应的意识流语体。乔伊斯用他的意识流语体来表现那种见诸文字前尚属隐晦、混沌的思绪与浮想,因而它的表层结构往往支离破碎、杂乱无章。这种朦胧、晦涩的语体不仅有助于表现人物瞬间的意识活动,而且还能在同一时间内表现在不同时间或空间内所发生的事情或经验,显示出无限的扩展性和巨大的凝聚力。乔伊斯凭借这种意识流语体,既能展示人物流动不已、环环相扣的直线形意识结构,又能表现大容量的块状放射性意识结构。
第二,《尤利西斯》充分体现了作者全新的时间观念,将人们对文学作品的时间概念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就结构与情节而言,这部小说似乎仍具有传统的时间顺序,一切都按钟表时间的次序进行,具有明显的延续性。然而,《尤利西斯》同时又跨越了时间的界限,成功地将过去、现在与将来压缩在一个基点上,并使这一天的都柏林成为一个永恒的世界。纵观全书,人们不难发现,乔伊斯对钟表时间与心理时间的驾驭能力简直无与伦比。一方面,他紧紧把握钟表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轻易浪费,用它来支配全书的框架和作品的叙述;另一方面,他又巧妙地采用心理时间来展示人物瞬息万变的意识活动和离奇复杂的感性生活。他利用精湛纯熟的艺术技巧使他的创作从时间的桎梏中解脱出来。(www.xing528.com)
第三,《尤利西斯》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作者精彩纷呈、变化多端的意识流技巧。乔伊斯从西方艺术世界中摄取了大量的富于现代特色的创作技巧,这些技巧为他深刻揭示人物的精神世界打开了方便之门,使其能够轻车熟路、得心应手地去探索人物的心理,揭示心灵的奥秘。《尤利西斯》中使用的技巧可谓五花八门,包括内心独白、自由联想、蒙太奇、时空跳跃、感官印象、对白和旁白等等。这些现代主义的创作手法使作者能充分展示人物头脑中纷繁复杂和稍纵即逝的感官印象等心理状态。乔伊斯自觉地退出小说,让人物隐秘的内心生活自然、如实地显现出来;他故意将人物的意识流与小说的叙述不加说明地混为一体;他用松散破碎的句法结构道出模糊、混沌的核心信息,在杂乱无章中求得秩序与和谐。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尤利西斯》中,乔伊斯至少成功地解决了意识流小说创作中的三个难题:(1)采用合乎理性的艺术技巧来表现非理性的精神活动;(2)通过人物混乱无序的意识流动来揭示生活的本质;(3)凭借独特的语言手段来反映人物各个层次的心理现象。就是通过作者新颖独特的表现手法,读者才能透视出一个难以名状、光怪陆离的心理世界,才能更清楚地感悟到意识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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