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戏剧与现代意识流文学的关联

莎士比亚在其《哈姆雷特》和《李尔王》等悲剧中经常采用独白形式来表达人物的心理活动。例如，《哈姆雷特》中，作者成功地表现了多愁善感，在实际行动面前常常犹豫不决的哈姆雷特心中的疑虑、惶惑与不安：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默默地忍受残酷命运的毒箭，

或是挺身反抗人世间的种种麻烦，

通过斗争将它们彻底扫除；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¹⁾(www.xing528.com)

这段脍炙人口的独白生动地展示了人物的精神感受与心理活动，说明了这位丹麦王子对生与死、沉默与反抗以及责任与荣誉等问题的认真思索，在表意功能上与现代意识流小说中的内心独白颇为相似。莎士比亚这种重视心理刻画、强调人物的思想高于行动的原则与现代意识流作家的创作观点在本质上是一致的。

然而，莎士比亚与现代意识流作家之间又存在着明显的区别：前者注重独白的文学性与艺术性，多采用文字优美、风格典雅和语气庄重的无韵诗体；而后者则强调内心独白的真实性与自然性，采用文理不顺、语义不清的意识流文体。莎士比亚经常采用比喻、拟人、排比和双关语等修辞手段来表现人物的独白；而现代意识流作家则不时采用感官印象、自由联想和时空跳跃等技巧来展示人物的意识。此外，莎士比亚所揭示的是人物合乎理性与逻辑的思想与态度；而意识流作家所反映的则是人物头脑中混沌模糊、飘忽不定的印象与意识。显然，哈姆雷特的独白适合表白或演出，剧中人物可以在舞台上将自己的思想和盘托出，让观众了解自己的心理感受。但是，现代意识流作家所揭示的那种朦胧晦涩、恍惚迷离的主观生活之流是很难搬上舞台或走向银幕的。尽管如此，莎士比亚在戏剧中所采用的精湛的独白技巧为20世纪的意识流小说提供了极为可靠的先例与创作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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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illiam Shakespeare，Hamlet，ed. David Bevington et al.（New York：Bantam Books，198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