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小说是现代主义文学中最具特色、最有影响的文学体裁。传统心理描写具有约定俗成、一脉相承的创作模式,尽管传统作家在文学作品中早已采用过心理描写的手法,但他们所表现的是人物合乎理性、合乎逻辑的内心思考,与现代小说中的意识流截然不同。大体说来,意识流小说与传统心理描写有以下区别:
首先,人物意识的流动性不同。传统的心理描写反映的是按照一定的秩序和步骤进行流动的思想流,一种单向、直线而又清晰的顺流;而意识流往往交错重叠、杂乱无章,其中有明流、暗流和倒流,各种印象、感觉和回忆融为一体,犹如小河流水,奔腾不息。
第二,人物思维的逻辑性不同。传统的心理活动描写充分体现了其条理性与规律性。人物的思路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和明确的空间内进展自如、井然有序;各种思绪、浮想和疑虑之间的关系密切,构成一幅完整、和谐而又合乎逻辑和理性的心理画面。然而,意识流小说中的意识却离奇复杂、跳跃频繁,其中不仅有琐碎的意识片断,而且还有朦胧的感觉和飘忽的印象,甚至还有在时空错落情况下产生的混乱意识。读者很难从中找到一条完整与合理的思路。(www.xing528.com)
第三,描述方式的不同。传统心理描写往往采用第一或第三人称的手法表现人物的真挚、细腻、复杂和炽烈的思想感情,然而,这种描绘因过于强调艺术性、理性和思维的连贯性而留有作者精心设计和艺术加工的痕迹,因此难免有些拘谨,显得不够自然。而意识流描写自觉地退出了小说,原原本本地展示人物的意识活动。在人物的脑海中,纷繁的意识飘来转去,犹疑不定,这不但接近人类思维的实质,符合心理活动的自然规律,而且也真实地反映了人物的个性,显得更加自然与逼真。
第四,行文风格的不同。尽管传统心理描写和意识流技巧都强调小说语言的寄情和表意功能,但在词汇选择、句子构造和行文风格上显示出迥然不同的艺术特征。传统心理描写采用的是典型的传统小说语言,句子完整、语法规范、语义清晰,句子衔尾相随、丝丝入扣、渐次递进,具有准确、洗练和鲜明的特点,将人物的微妙心境生动地展示在读者的面前,而意识流作家则采用了人类语言史上前所未有的意识流语体来描述人物的朦胧意识。行文极为独特,有时不见标点,没有停顿之处;有时前后跳跃,显得凌乱不堪,常常令人不知所云。但是,这种语体能形象地表现人物原始的混沌意识,包括那些不属于意识范畴但却接近生理本能的无意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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