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南唐任吏部尚书的徐铉和他的弟弟徐锴都是爱茶、懂茶之人。南唐灭亡后,徐锴把居所安置在栖霞山下。
宋代初年,栖霞山脚下,徐锴的儿子徐十郎开设了“徐十郎茶肆”,以方便到栖霞寺的香客有一个歇脚喝茶的地方。这是金陵历史上第一家茶馆,也是我国江南最早的茶馆。宋代、元代金陵经济发展缓慢,起步早的金陵茶馆业没能持续发展下去。
明代建立以后,朱元璋在制定统治政策时,注意总结元朝灭亡的原因,吸取其教训,制定和执行了一系列有利于恢复和发展社会生产的政策。经济得以恢复,城市经济也得到发展,市场随之兴盛。
明初,南京开设了大中街市、三山街市、新桥市、内桥市、龙江市、北门桥市等13个市场,以集市贸易为主,也有了一些铺户贸易和贩运贸易。同时还设置储藏货物的仓库,其中就有储藏茶叶。《洪武京城图志》载:在秦淮河岸建立为客商储存货物的“上、中、下塌场,屯集缎匹布帛茶盐纸张等货”。
为了接待海外重要使臣来访,在明皇城附近建了“会同馆”和“乌蛮驿”。为便于招待国内各地宾客,包括有钱商人、文人雅士等,供他们来京师有地方歇脚,有享乐之处,在城内外开设了南市楼、北市楼、来宾楼、集贤楼、石城楼、清江楼等“十六楼”。在东花园(今白鹭洲公园)西侧长板桥附近设立了官营妓院“富乐院”(明末时称为南京旧院),它与十六楼都是朱元璋繁荣京师的重要设施。直到正德南巡前后,十六楼才逐渐衰废,但旧院由于秦淮河畔的优越地理环境及与贡院隔河相望的位置,而日趋繁华。这些楼馆的开设,吸引了各地宾客,也促进了包括茶叶在内的日常生活用品需求的增长。
明代中期,外地商人纷纷涌入繁华的南京市场。明代顾起元《客座赘语》载:“自大中桥而西,由淮清桥达于三山街,斗门桥以西至三山街,又北自仓巷至冶城,转而东至内桥、中正街而止,京兆赤县之所弹压,百货聚焉,其物力客多而主少”。[1]
“客多而主少”,这只有在商业相当发达的条件下才能产生。那时,徽州商人、闽粤商人都活跃于南京市场,带来了当地土特产。那时,铺户行业划分更为具体。据明正德《江宁志》载:商业铺行有103行之多,如米行、柴行、竹行、茶行、扇行、香烛行、纸行、麻行等,每行又拥有一二十个小铺子。
南京本地产茶很少,而市场上不缺国内各地的名茶,一些好茶的士大夫不愁购不到名茶。《客座赘语》载:“五方茶品至者颇多,士大夫有陆羽之好者,不烦种艺,坐享清供,诚为快事。稍纪其目,如吴门之‘虎丘’,天池峤之‘庙后’,明月峡,宜兴之‘青叶’‘雀舌’‘蜂翅’,越之龙井、顾渚、日铸、天台,六安之‘先春’,松萝之‘上方’‘秩露白’,闽之武夷,宝庆之‘贡茶’,岁不乏至”[2]。几乎当时国内所有的名茶,甚至贡茶,在南京市场上都见得到。明代张瀚《松窗梦语》赞叹道:金陵“北跨中原,瓜连数省,五方辐辏,万国灌输,天下南北商贾争赴”。
明万历以后,明帝国各种矛盾有所激化,社会动荡,然而权势之争的中心尽在北京,边患远在辽左,南京城高濠深,防御坚固,且有大江作屏障。因此,东南太平无事,南都更趋繁华。南京也成了各色人等集聚的热点,社交活动的据点。明代吴应箕《留都见闻录》载:“京师为五方所聚,要皆贸易迁徙及在监游学之士而已”[3]。各地的富豪权贵聚集南京,以此为乐国;南北的名流贤士聚会陪都,以此为乐土。他们中的一些人,带着政治上失意的萧瑟心情,在这里寻求温柔的抚慰;也有一些人从科举考试中走出来,成为疏远政治的文人,走出家门,投身到山野及市井中去。一些文人学士广为结交,或探讨学术,或互相吟咏。他们还喜好结伴悠游,遍访各处名胜、品茗畅怀、赋诗吟唱,并把所作诗词结集刊行,称之“一时以为胜事”。也有的文人名士把秦淮河房称之为“便寓、便交际、便淫治,房值甚贵而富之者无虚日”。他们把安邦定国的锦绣篇章,在这里换成耳鬓厮磨的浅斟低唱。(www.xing528.com)
明代中后期,南京经济的发展,商业的繁盛,各色人等的聚集,文人的雅集悠闲,这一切都助推了作为服务业的茶馆的诞生。
明代周晖《二续金陵琐事》载:“万历癸丑年(1613)新都人开一茶坊于钞库街”,这是“从来没有之事,今开者数处”。[4]
《留都见闻录》也载:“金陵栅口有五柳居,柳在水中,罩笼轩楹,垂条可爱。万历戌午年(1618)一僧赁开茶舍,惠泉松茗,宜兴钖瓶,时以为极汤社之盛然,饮此者日不能数,客要皆胜士也。南中茶舍始此”[5]。
钞库街茶坊和五柳居茶舍都开设于明万历年间,也都开设在秦淮河畔。当时还有人利用家庭园林设茶肆。《留都见闻录》写道:“国子监一带绝无园可游,小园在石桥者,故某令所为也。余亲见主人凿池种梅,梅开甚盛。未已,其处,则主人死,而其孙列为茶肆矣”[6]。后辈把雅致的梅园改为开设茶肆了。
明末南京开设的茶馆有其共同的特点,即选址在环境幽雅之处,内部还精心点缀花木山石,店堂里的茗、泉、壶、档均为考究上品。环境清静、雅洁,茶具精贵,茶价自然不会很低,不是普通市民消受得了的。所以茶客数量有了限制,来品茶的人,必是社会名流、文人雅士,即所谓“饮此者日不能数,客要皆胜士也”。那时,茶馆的主要功能是品茗清淡、修身养性,是为文人接待友人、宾客之用。明代文震亨《秣陵竹枝歌》写道:“侍中祠内刊三仁,茶馆开张体制新,每被清溪姑一笑,五方衣履五方人”。抒写了当时茶馆经营的景象。
那时,文人雅士饮茶活动,从家中茶室走向户外,不只可以到茶馆,而且可以到酒楼去,酒楼也兼营饮茶业务。《秣陵竹枝歌》道:“酒馆张灯尽墨纱,夹纱窗内建瓶花,纯灰细雨深杯酒,撮泡松萝浅碗茶”。酒楼里也有用松萝名茶待客。
茶馆生意兴旺,茶馆开设也逐渐增多。明代凌蒙初《初刻拍案惊奇》写道:“(南京)酒馆十三四处,茶坊十七八家”。茶馆的数量还超过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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