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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的才情与美丽:繁华消逝,地老天荒

时间:2024-01-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失去爱人对一个女人来说,无异于折断她飞翔的翅膀。洪州远离建康,考虑到战火暂时绵延不至,清照便决定带上珍贵的文物前去投奔。得知此事,清照痛心不已。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浓香吹尽有谁知。庭院深深,春日迟迟。因这些文物相当珍贵,又是最后所剩下的,所以清照决定随身携带,竭尽全力去保护。此罪可视为卖国,比起之前明诚弃城而逃性质严重得多。

李清照的才情与美丽:繁华消逝,地老天荒

失去爱人对一个女人来说,无异于折断她飞翔的翅膀。建炎三年(1129年)八月底,清照安葬了赵明诚,因忧思过度大病一场。此时她仍旧居于建康城。而那时,建康已不安全,随时都可能沦陷。想到国破家亡,山河日下,清照怎能不忧思?明诚走了,遗留下他们共同收藏的珍贵文物,最重要的是清照也必须尽快为她自己的个人安危做打算。但她一介女子实在力量微薄,该如何是好?此时,她想到了一个人——赵明诚的妹婿。时光太久,关乎其真实名姓,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此人当时在洪州官任兵部侍郎。洪州远离建康,考虑到战火暂时绵延不至,清照便决定带上珍贵的文物前去投奔。

然而,让她没能想到的是,那些费尽周折从虎口中抢回的文物,在送达洪州后还是难逃毁灭的厄运。虽然她的这位妹夫兵权在握,但金兵精于战术,采用兵分几路的战略攻打南宋,主力部队攻打建康,而分支则进攻洪州一带。当时,她的这位妹夫护送隆佑皇太后逃到洪州,正好遇到前来攻打的金兵,于是,清照派人运送过去的文物就这样被全部毁灭。

得知此事,清照痛心不已。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在这样有些绝望的境地里,她常常在深夜想起曾与明诚共有的甜蜜生活,于是惆怅也就来得更加猛烈。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

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

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庭院深深,春日迟迟。犹如一株单苞的花,她无枝可依,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可是眼前竟是重重的雾霭,真正的春天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来呢?“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此处故设一问,以跌宕的笔触补足上文。此刻已经睡意全无,头脑十分清醒,然而清照仍然记得昨日夜晚的清梦,虽然这春色还不够透亮,却也能隐隐嗅到早春梅花绽开时的芬芳。此处人花合写,着实将闺人幽独的离思与韶华易逝的帐悯描写得淋漓尽致,表面写的是花,实际喻的是人——直接点明,惹得那闺中人容颜憔悴的,正是对离人的思念。那么,既然憔悴却为何又有“清梦好”呢?——原来,她深知与明诚自是天人永诀,今生再无法相见,所以安慰性地构筑了一场南柯相会。也许,对于此时的清照来说,“远人纵未得归,能拥有梦里的欢娱,哪怕只片刻,亦是足够的了”。

清照以清词写苦思,倍增凄苦……她不是直接以梅写人,而是将梅花与自己的清梦联系起来,可见在她内心深处,梅花始终象征着一种清净、纯洁的存在,甚或能够代表她对已逝爱情的追思,意折层探,令人回味。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写梅花姿态清瘦,颜色浅红。无限恨,恨的是春光太迟,春情有限。既如此,那就不要再吹奏起曲调悲怨的《梅花落》了。“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因为就算吹得多么哀怨动人,将满枝满树的花瓣都吹落,也是没人在意的。

漱玉词富于形象之美,而这正是清照写词时惯用的创作手法,诸如先前的“绿肥红瘦”,诸如此处的“别到杏花肥”,皆能别出心裁、耳目一新。

这首词上阕写梅花的清瘦,下阕写杏花的肥大,以花朵的种类直接体现出早春到晚春的时间跨度,而两者在外观上也形成比较强烈的视觉对比效果,读来使人感觉眼前一亮。这么写是为了突出清照独自等待的情形,她从早梅绽蕊直盼到杏花开遍,二十四番花信风已吹过半,虽明知等待之人永不会来却仍旧翘首以盼,想来有种深深的哀伤在里面。同时这首词也很好地体现了清照对于已逝亲人的留恋之情,可谓“为相思憔悴瘦损,伤韶华卑微易逝”,风雅并存,意境悠远。

建炎三年(1129年)十一月,洪州惨遭劫难后,李清照悲痛欲绝,只好携带少量轻便的书帖典籍仓皇往南逃去。茫茫天地之间无人可依靠,清照想到了眼下任敕局删定官的弟弟李迒,这个官职专门负责删改、修改历朝皇帝的诏书、圣旨,再结合本朝皇帝的文告、诏书等进行编纂,整理成一种便于皇帝翻阅的文书。虽官职不大,却因职务特殊而必须跟随高宗。《金石录后序》中记载,经历青州与洪州两次浩劫之后,清照仍剩有一些文物,是“岿然独存”的,大体包括四种:少量的、小篇幅的拓本和摹本;从一些石碑上、石刻上拓下来的摹本、刻本;李白、杜甫等一些著名文学家的诗文集的手抄本以及十分重要的十几件夏商周时代的青铜器和鼎。因这些文物相当珍贵,又是最后所剩下的,所以清照决定随身携带,竭尽全力去保护。

偏偏此时,朝中突然流传一个对赵明诚不利的流言,说他生前将一把珍贵的玉壶献给了金国。此罪可视为卖国,比起之前明诚弃城而逃性质严重得多。清照听及此言,悲从中来,想他夫妇二人致力收藏,一生所愿不过为后世留存珍贵,此刻明诚尸骨未寒,却遭此诋毁,更是悲愤交加。

她将真相记录在《<金石录>后序》中,以证明诚的清白,大致的意思是明诚重病之际,曾有一名曰张飞卿的学士,听闻他是辨识金玉的高手,便带了一把玉壶前来建康,恳求明诚鉴定。明诚仔细看过,认定那壶原非玉制而是由石头制成,只是从外观看上去,这种石头与玉相仿而已。鉴定完毕后,那人便带壶离开,此后两家也再无联系。因此,这样一把粗糙劣质的壶怎会是明诚所献呢?况且,当时来人鉴别完毕,早已将壶带走了啊。“大惶怖,不敢言,亦不敢遂已”。

即便如此,清照仍觉记录真相远远不够,“士可杀,不可辱”,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她决定将部分珍宝一并献给朝廷,想要以“人人知自己视文物如命,如今却能全部舍弃”的道理自证清白。

逃亡的日子是艰险异常的,再加上当时的交通状况又十分恶劣,建炎四年(1130年)春,李清照追随高宗的踪迹流徙浙东一带,为了行动方便清照一路上扔掉多余的衣物与被褥,只携带着文物,“到台,台守已遁,之剡。出陆,又弃衣被走黄岩,雇舟入海奔行朝。时驻跸章安,从御舟海道道之温,又之越”。然而,面对金兵的猛烈进攻,胆小的宋高宗只知道山南海北地四处逃窜,途经苏南与江浙的大部分地区,频繁的舟车劳顿连累清照单薄瘦弱的身躯,她时常食不果腹、饥肠辘辘。(www.xing528.com)

同年九月,刘豫在金人的扶持下,建立起伪齐政权。对此,爱国女英豪李清照写诗进行呵斥:“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所以嵇中散,至死薄殷周。”又再经过三个月的长途跋涉后,清照到达了衢州

绍兴元年(1131年)三月,清照奔赴越州,暂时居住在当地一户姓钟的人家,突然一天她发现珍贵的书画被盗,伤心痛哭之余立下重金悬赏找回此书画的告示。至此,大部分的图书文物已经散失掉了。

此时的江南,又是一年暮春时节。风静静地吹着,落花层层铺满小院,窗外姹紫嫣红,然而清照只孤寂地呆立在房中,早已没有赏花的心思。这些年来,生活无依无靠,为了保护身边这点珍贵的文物,她想尽办法颠沛流离。然而,最终仍是失去许多。

风定落花深,帘外拥红堆雪。

长记海棠开后,正伤春时节。

酒阑歌罢玉尊空,青缸暗明灭。

魂梦不堪幽怨,更一声啼(造字简体鴂)。

——《好事近》

昨夜的风吹得花瓣落满一地,红色的、白色的、粉色的,这些曾娇嫩如今残损的细小肢体柔弱而紧蹙地堆积在门帘之外,让清照涌起一股同情心。“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孟浩然的这两句诗,表现出一个诗人对大自然物景变化所持有的高度敏感,就像此时的清照,她虽没有掀起门帘却万分清楚院子里必定是落红满径。

来到院子中央,俯身瞧着这一地的残红,清照突然忆起以往那个海棠花落的时节,以前她写“昨夜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仿佛海棠花象征着她的伤春之情,有海棠的地方就有清照伤心的事情。除了高贵冷傲的梅花,海棠在清照心中也有一定的地位。这种花如霞似雪、高贵优雅,有着“花中神仙”之美称。

伤春的情怀浓到一定程度,她唯有借酒浇愁,一杯又一杯,无尽的哀愁和着点点辛酸的泪水与这酒水一起入腹,待酒杯空了,伤春的歌也唱完了,词人再次陷入无尽的巨大的空洞之中。由空酒杯、静置的琴、忽明忽暗的油灯这三个物象构筑的画面,是如此幽暗、凄清、空冷,而她所有的情感只能寄托在笔下。

忽然想起那句歌词,“多么庆幸 长夜无须一个人”,而此时的她再也没有这种幸运。干脆再喝酒吧,终于临近黎明时分,词人醉倒在床边,然而好梦没能延续多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啼(造字简体鴂)声,令她更伤心。

电影《东邪西毒》里曾有一种名为“醉生梦死”的酒,有很多烦心事的黄药师有一天喝了这酒以后,果真变成另外一个人。如果这世上真有这种酒,清照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喝个痛快吧,但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后人们才会懂得,就算真有一坛这样的酒,最好的做法还是令自己学会遗忘与珍重。如果只是依靠喝酒,每次感觉痛苦就来醉生梦死,那人也就无法在成长的历程中真正变得强大吧。

滚滚红尘中有许多诸如清照这般深情的女子,比如民国名伶孟小冬。初次相识,他们一个是风流才子一个是绝代佳人,双双又都很热衷京剧,相互的爱慕与欣赏让一对年轻人很快喜结连理,发誓用爱过尽这一生。然而好景不长,婚后仅九个月他便开始冷落她,原因可笑到竟因为一位仰慕她的青年男子举枪到家中闹事。而那之后,她没有埋怨没有冷嘲热讽,而是静静地告别了这段伤心的过往。事情的最后,她和另外一位大佬走到一起,共度一生。

她不只是一个只懂得伤春惜花的女子,在这种伤感之后埋藏着的,是她对眼下整个大宋江山摇摇欲坠的统治的担忧,虽然一生想要保护的珍贵文物已经流失大半,但她心里从不曾真的绝望,仍旧充满信心地等待着祖国河山收复的光荣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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