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HAEL P.ANDRONICO(萨默塞特郡,新泽西州,私人开业;新泽西医学与临床牙科大学,罗伯特·伍德·约翰逊医学院),ARTHUR M.HORNE(佐治亚大学)
人们认为,男性团体是当今解决男性问题的有效方式之一(Andronico,1996;Horne,Jolliff,&Roth,1996;Jolliff&Horne,1996;Rabinowitz,2001)。男性团体形式多样,包括任务或工作团体、心理教育/学习团体、支持性团体、辅导性团体、治疗性团体等,每种团体都针对相应问题进行解决。本章将介绍男性团体的几种类型以及每种问题涉及的解决办法。
男性问题从当前社会的压力到重点问题,例如婚姻或工作问题。解决这些问题的团体有传统意义的辅导性团体,有治疗性团体及支持性团体,还有类似百万黑人男子大游行(Million Man March)、守约者集会、洁身礼室团体(sweat lodge groups),甚至还有焦点问题讨论团体,比如父亲维权团体和同性恋维权团体。本章以咨询师或治疗师带领的团体治疗为主,同时也注意到现在根据男性需求开展的非传统或其他类型团体,其中有许多,甚至大多数的团体领导者是没有接受过传统辅导或治疗方法培训的。
Pleck(1995)认为男性与女性有本质区别,有些行为差异或许可以从生物学角度进行解释,但性别差异是社会建构出来的。随着男性角色的社会建构,由于性别规范并不一致,产生了并不属于男性角色的压力,还有一些不利于心理健康的期望行为。男性角色规范受到很多影响,如文化、心理、政治等因素(Brooks&Silverstein,1995)。Brooks与Silverstein(1995)提出冲突,性别角色的张力和男性体验是传统宗法社会及性别角色期望的高峰体验,不过他们认为男性体验的是角色压力并非性别认同。
如今男性面临着巨大的生活压力。女性的角色和影响力在工作、政治以及社会上都在变化;激烈的职场竞争;高强度的工作时间和竞争的需求影响着个人、家庭和团体;传统角色在发生变化,几乎每个男性都肩负着三个P的压力:提供者、保护者和生产者。
20世纪70年代,有关男性发展问题的研究开始出现并逐渐增多,研究者呼吁社会帮助他们面对困难解决问题。一项关于传统角色模式的调查建议,男性可以尝试不同的生活方式(Goldberg,1976;Pleck&Sawyer,1980),而现在许多男性依然过着传统角色的生活,事实上不益于男性健康。由于畅销书和对男性问题日益增多的研究,我们借此契机重点探讨下如何解决男性问题。
许多学者发现,男性与女性相比更不愿意投入到治疗中去。Levant(1990)表示,传统观念对男性角色的要求是独立、自力更生、积极进取和有所成就,这些认识加大了治疗难度。Brooks(1996)提出了一系列男性厌恶或拒绝治疗的原因,例如男性争强好胜,是一家之主,通常看重结果而不是过程,处理关系方面难以感性等。Horne等人(1996)认为男性会更容易出现否认问题的情况;男性会陷入成功困境,即那些自我感觉更成功的男性反而更难以主动求助;而治疗往往需要在过程中暂停他们进取的行动,这对很多男性来说是困难的要求。Goldberg(1976)详细阐释了治疗是一个怎样非男性化的体验。就男性参加治疗受到的约束而言,参与团体是行之有效的方法,它可以使男性有机会得到帮助,同时避免引起前面学者们所说的那些不适(Andronico,1996)。
带领男性团体需要了解其阻抗,在团体中加入合适的辅导或治疗体验,欢迎和鼓励成员,而不是威胁挑战他们。不管是在办公室还是运动场,男性常常会成群结队地工作和放松,所以他们具有形成团体的基础。针对男性的团体应当考虑一组非常重要的元素,就是Yalom提出的疗效因子(1995)。下面将讨论这些疗效因子在男性团体中如何发挥其特殊作用。
灌注希望
灌注希望是团体过程中最重要的内容,它让所有人都愿意努力实现目标,相信目标可以实现。Yalom(1995)认为所有团体开始前的讨论和目标,要明确说出所有可能达到的积极效果和预期,这将有利于激发乐观的潜在团体成员。团体过程初始必须坚持道德准则,包括不保证一定会有改变或成功,但也必须提出对改变及解决问题的合理希望。
除了过程初始外,通过观察其他成员与他们的积极体验也可以获得希望。当男性看到团体中的其他成员,能够与类似的问题进行斗争并得到解决时,内心会灌注希望,也会变得更加乐观。他们看到了团体治疗的支持作用;男性可以释放压抑和悲观的情绪,将它们转化为乐观的、能够解决问题的能量。得到改变的成员因收获而开心,发现需要改变的成员看到了改变的可能。男性团体中的具体问题往往与那些曾经很少甚至没有和父亲建立良好关系的成员有关。我们会提供一个象征性的机会,在安全支持的氛围中,老年男性的存在和支持逐渐将希望传递给年轻男性,满足他们希望拥有良好关系的需求,弥补他们与自己父亲关系的缺失。
普遍性
当男性感到孤独、疏远和痛苦时,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并不孤单,其他男性也在经受同样的斗争和煎熬。许多时候,男性社会专注于我们文化看重的竞争力和“利己主义”。要帮助男性认识到他们的担忧不是唯一的,团体其他成员也会有这样的经历。这种团结和凝聚的做法会挑战他们认为自己是孤独一人的想法。
传递信息
许多学者(Andronico,1996;Jolliff&Horne,1996)认为传统的过程导向团体是“非男性化的”,男性一般都会参与社交和解决问题。Yalom(1995)认为传递信息有助于团体辅导和治疗,特别是在男性问题方面。在男性团体中,成员能够互相学习。团体互动可以让男性了解其他成员如何解决问题,从而拓宽解决的途径。
当男性在情感问题中挣扎时,他们往往墨守成规,无法跳出限制思考问题。男性往往是解决问题的高手,但某些时候当高涨的情绪或防御限制了解决问题的能力时,这种能力便被削弱。观察和倾听他人可以让男性以更加放松和恰当的方式,以及开阔的视角思考问题。当然,如果团体领导者认为就讨论的话题可以进行简短的教导式谈话时,可以暂停团体讨论。男性团体需要更多地关注心理教育或辅导,通常在传递信息和直接指令后进行学习活动。
利他主义
Yalom(1995)讲了一个关于屋子的圆桌中央有一锅炖汤和拿着长柄勺子的人们的故事。每个人都可以舀到炖汤,但勺子太长,没法送入自己口中。他们通过互相喂送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过程也恰当地说明了男性团体的情况。自助和助人让男性感到满足。许多男性会感到害羞、无能或没有成就感、没有价值,但当他们能够为其他人做些事情的时候,自信心便会提升。成员会发现“我帮助他人”和“我可以为他人做贡献,我很重要”是一样的。利他主义有助于建立成员间深厚的友情和团队情谊,建立较强的团体合作精神。重要的是,领导者认识到团体中存在互帮互助和利他主义,团体每个成员都可以奉献和获益。心理教育团体和团体辅导发挥着同样的作用,它们促使男性助人自助,通过彼此的帮助得到疗愈和成长。
原生家庭的矫正性重现
传统动力团体为重塑原生家庭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机会。团体成员可以仔细讨论他们对联想到的家庭成员的反馈。在这样的过程中,成员有机会拓宽视角,了解如何与家庭成员中相似的人相处。由于性别社会化,男性在需要的同时也愿意了解更多、更好的反馈方式。
显然,男性团体中没有女性成员。这是一个总结男性成员间重要关系的机会。男性团体中的年龄跨度往往很大,团体内可能会出现父子关系般的移情。这类情况常有发生,例如有人会说,“你让我想起了我儿子。你常说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或者有年轻人会对老年人说,“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让你满意”。这类互动可以激发童年的感受,也让团体成员有机会通过讨论解决彼此的问题。解决男性家庭发展问题的团体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团体治疗,但也可能在团体辅导中产生作用。通过团体成员了解早期家庭动力,之后使用问题解决过程提出更多好办法,解决当下家庭的问题。通常这里会出现成员与女性关系的问题,比如成员服从或不服从母亲或其他重要女性的角色,这些都为团体讨论提供了极好的资源。
提高社交技巧
男性常在团体里说,“我参加这个团体是因为生活中与男性的关系很糟糕,希望能够在这个团体中好好与大家相处。”另一种常见说法是“我参加团体是为了解决我的同性恐惧症。”团体成员可以分享自己的感受,探讨问题,征求他人建议,有机会面对面交流。有一位对同性恋有恐惧感的男性,在分享完自己接近男性逐渐感到舒服的感受后,大家鼓励他与另一名男性挨着,甚至用胳膊搂着身边另一个男性,或者拥抱。当然,这些干预都是有计划地,而且适用于当时的情况,要考虑成员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干预,是否会涉及性虐待的议题。
在男性心理教育团体或团体辅导中,团体大部分时间关注于社交技能和信念检验,对与他人产生冲突或社交场合中适应困难的方面进行行为训练、角色扮演、行为演练、挑战性别歧视等,这样的方式更加有效地改善了男性的社交技能。
行为模仿
在团体过程中,男人往往会说,“现在我知道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或“很开心能加入这个团体,乔、山姆、比尔让我知道了作为男人应该怎么做。”另一种常听到的分享是:“我明白作为男人就要坚持做自己。感谢你让我明白了这一点。”通过这些话可以明显看到团体内的模仿行为。好的榜样对自身成长有很大帮助,而好的榜样可能是团体领导者或团体成员。想要寻找男性身份认同的人往往会认为这是他们参加团体最积极重要的方面之一。
人际学习
关于人际学习的重要性,Yalom(1995)提出三要素:
(1)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2)矫正性情感体验;
(3)团体如同社会缩影。
许多内容与这三个因素相关,男性团体让成员了解自己在人际方面的感受,了解一般情况下对人际关系的反应是什么,以及特定情况下对特定个体的反应是什么。一旦发现自己对某些有特定行为的人产生感觉或问题时,会更容易认识和理解自己对这些行为的反应。有的成员可能会发觉自己宁愿退缩,也不愿与咄咄逼人的年长成员争执,因为这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一旦有觉察,那么接下来就需要进行矫正性情感体验,让事情再次发生。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团体其他成员会支持当事人,鼓励他用更加自信的方式直接表达感受。同时,上文提到咄咄逼人的年长成员也会鼓励当事人更直接地表达感受。约翰有一个咄咄逼人,非常严厉的父亲。约翰总是谨遵父亲的话,从未挑战过他,父亲在的时候他总是退缩和沉默。在团体过程中,他认识到这样的行为模式。这个过程很有意义,因为其他成员发现了这一点:“约翰,当汤姆说话时,你就安静了,几乎从来不回应,但我们都不是这样的。可以告诉我们原因吗?”约翰最初的反应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汤姆和山姆的对话让我听着不舒服,所以不想开口。”团体成员随后追问,“汤姆和托尼、比尔之间的区别是什么?”约翰开始说,“我不知道,听托尼和比尔谈话我很舒服,但汤姆和山姆谈话让我难受。”团体领导者建议约翰仔细琢磨一下,之后再来探讨。领导者没有让约翰立即回答,这样的做法减轻了约翰的压力。随后的几个星期,约翰更清楚地认识到,那个咄咄逼人的年长成员更有攻击性,更严厉。这也帮助另外两人意识到自己带有轻微批评的音调。他们感谢约翰指出了这一点,并努力减少负面批判性的观点。这两个人的反应令约翰感到惊讶,他本以为说出想法并指出问题会得到他们的批评。随着团体的发展,约翰能够更好地维护自己与另外两人的关系,他逐渐认识到自己可以在团体领导者和他批评的成员鼓励之下做到更好。这样的人际学习对约翰很有帮助,他说,他在团体中学会了与类似父亲那样的人相处时要更加坚定,他通过自己的做法认识了自己,建立了自信。
治疗师和患者或来访者关系的重要性在个体治疗中会得到明显体现。团体中,凝聚力类似于个体治疗的治疗关系。团体成员的关系如在个体治疗中一样甚至更重要,因为要建立良好的团体凝聚力,也可以说像“团队”或“家庭”。人际互动会增加,也许会成倍增加。当男性感觉自己在一个好的团体中,他们感到放松和更有自信,相信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常常会听到团体成员说,“我觉得我可以坚持做自己,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即使我说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同意,但你们依然可以接纳我。”这些互动源于团体的凝聚力,成员能够在此敞开胸怀相互学习。
情感宣泄
与许多疗效因素类似,在男性团体治疗中,很多人认为宣泄在人格改变方面是必要的但不是充分的条件。尤其是当人们在现实生活中对重要人物,包括在团体中对一些人具有强烈的情绪时,宣泄就更加重要(Andronico,1998)。宣泄的优势之一是团体其他成员能够见证情感的表达。男性在社会中往往会压抑强烈的情感(愤怒除外),而团体的宣泄则提供了这样的机会。团体设置这样的契机让男性表达感受,并接受其他成员的接纳和鼓励。
表达情绪并不是容易的,即使受到威胁,男性也不会轻易地表达出来(有时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感受是什么)。团体领导者为成员营造了一个不寻常的环境,欢迎团体成员探索个人感受,鼓励成员表达感受,给予他们支持,不让他们担心拒绝或报复。在处理愤怒问题的过程中,男性成员通常会进入比意识到的情感更深层的体验,他们承认愤怒往往是用表面情绪掩盖了更深的情绪,特别是羞耻感和内疚感。如果没有安全的和支持的氛围,就不会表达这些情绪。
存在性因素
人类每天都可能要面对死亡、分离、自由和无意义感。男性通常在社会中承担着巨大的责任,所以存在性问题对他们尤为重要。男性团体,特别是讨论团体,能够在处理其他议题的同时处理存在性问题。通过表达自己的疑惑、不安全和脆弱感,提出这一问题。
虽然团体协议规定要以积极的方式来解决男性及他们的议题(Rabinowitz,2001),但仍有很多对团体中男性行为的误解,特别对男性辅导/治疗团体。与许多误解一样,很多人会传播这些错误观念,他们猜测这是个谜。下文会提到人们对男性团体的误解,并澄清为何这样的观念或疑惑是错误的。许多误解源于早先谈到的,治疗是一个非男性化的活动(Goldberg,1976;Hudson&Jacot,1991;Kimmel,1995),治疗师的一般观念是男性不需要进行传统治疗(Rabinowitz,2001)。
男性需要结构化
常见误解之一是男性团体需要结构化(Jolliff&Horne,1996)。有学者认为,如果团体设置的结构化程度不高,成员会感到困难,产生压力和不适。男性团体的开展方式很多,但很难形成普遍通用的内容结构。团体目标决定了团体的内容结构。特定团体有特定的目标,特别是一天、半天,甚至是周末心理教育团体,团体属性决定了它们可能是高度结构化的。
但是,男性参加的体验和表达人际关系的长程团体辅导或团体治疗基本都是非结构式的,但依然具有很好的效果(Andronico,1996;Jolliff&Horne,1996;Rabinowitz,2001)。男性非常有创造性地发展团体结构,以满足自身需求。有些男性的长程团体通过建立团体仪式创造出团体的结构(Andronico,2001)。
即使在团体个性化的结构中,男性团体也经常更改结构以匹配需求。某团体探讨了接近大自然和发现自然之美的重要性。于是某个风和日丽的周六上午,一位成员说,“我们为什么只说不做呢?也许我们可以去公园,用半小时感受大自然,然后再回来谈谈我们的感受。”团体成员都爽快地答应了。当他们回来后,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使这个话题持续了数个星期。
针对男性开展的团体,需要体现两个因素:邀请方式和保证团体不会使用羞辱。相比承诺和支持而言,高度结构化的团体对男性没有太大用处。督导带领男性团体时常常发现,缺乏经验的领导者相比成员更需要结构化设置。
男性不需要表达情绪
产生这种误解是因为人们认为男性没有感觉(Hudson&Jacot,1991)。唯一例外就是在男性生气的时候,这种情感直接与性别角色联系起来了。男性其实有很多情感体验。在经历了各种社会化和社会压力后,男性学会不去表达那些情感(Horne et al.,1996)。男孩在社会成长中知道了社会的要求是“成为栋梁”,“不要娘娘腔”,“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以及“像一棵强硬的橡树”(Brannon,1985)。
由于社会的要求,大多数男性在充分表达情感方面有严重问题。随着社会发展,男性可能会知道自己哪方面的情感表达受到压抑,于是中止了自己对情感的体验。而没有压抑情感的男性感到了自身的冲突。出现这种冲突可能是由于他们意识到了自己强烈的情感,但被告知如果有这些感受就是错误的。即使他们真的想表达出自己的感情,但忽视社会要求并压抑自己的感情引发了焦虑,随后便产生了情感表达和情感体验练习的缺失。(www.xing528.com)
男性在团体中,最先讨论的主题中往往有对不同感情的想法。让成员感到安心的情况是发现其他男性也在压抑自己的感情,以及在产生情绪的时候也不去表达。
男人通常对更柔和、更温柔的感情感到不适(有时称之为女性情感。我们反对这种分类,这就好比当女人表达愤怒就被认定是刚强的男人一样)。我们发现,即使男性想分享自己的感受,尤其是深情和更脆弱的感情时,也不会将这些情感告诉其他男性,因为害怕遭到拒绝,或者被羞辱或侮辱(Horne et al.,1996;Hudson&Jacot,1991)。男性通常认为,他们只能与女性分享个人感受,或特定的女性——女友或是妻子。我们的经验是,男性在团体中看到其他成员接纳自己的感受,会感到安慰和安全。一旦如此,男性愿意从一而终地深入分享自己的情感。见证他人表达长期压抑的情感是不容易的。男性一般都会好好把握这样难得的机会。
下面是我们经历的团体中利用团体促进男性情感表达的一个例子:
Alex对表达父亲去世的情感一直有困难。事实上,Alex甚至都没在团体里提到父亲三周前去世的事情,因为一提到这个就会让他泪流不止。Derrick在团体中说了他和妻子的争吵。在Derrick讲述问题的时候,Alex忍不住哭了。这是团体中第一次有成员表现出这样的状况。治疗结束时,Alex告诉大家,他之所以止不住哭泣是因为父亲去世了,他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出乎意料,成员们都非常支持他,也分享了自己亲人去世时的感受。
这里体现出榜样以及学习他人行为的力量。有研究者认为男性很少在其他男性面前表达愤怒以外的情感,所以从来没有学会当遇到其他情绪时该如何恰当地表达出来。
所有男性团体都是愤怒的团体
这里的误解和上面提到的误解有关,认为男性只有愤怒情绪。以这样的误解为基础,会认为男性讨论团体中充满了愤怒。然而这样的假设是不准确的(Good&Sherrod,2001)。
根据我们的经验,大多数男性团体解决着各种各样的情绪。特定团体专注于既定主题,所以愤怒管理的团体聚焦于愤怒及其解决措施。其他团体根据自身议题决定。如新生儿父亲团体或父亲成长团体帮助男性提高了育儿技巧。除了特定主题的团体外,还有普通的男性讨论团体,没有特定话题和焦点。男性在这些团体中会展现不同的情感。许多男性第一次参加团体,看到其他成员特别是经验丰富的团体成员,互相讨论和表达感受时,对这种非常温柔和温暖的感觉感到吃惊。
恐惧和脆弱,与羞愧一样会在团体讨论中出现。这些感受源于男性作为人类的脆弱,他们在生活中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恐惧。工作坊中一位准父亲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害怕自己未来无法胜任父亲的角色。有位成员说,“很高兴听到你说这个,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实际上,我总是很自由和自信。如果失败了,我就会振作起来,继续前进。如果我受伤了,那又怎样,我很坚强,可以处理好。而我妻子吸引我的主要原因是她能够自给自足和独立。但现在,我要做父亲了,我觉得自己不能经受失败。孩子会依靠我,所以我现在有些无力、压力很大!”在这激烈的讨论后会有成员们的泪水和安抚的拥抱。
团体中男性太强势而无法相互支持
男性一般被认为是“顶梁柱”(Brannon,1985),这意味着要有高成就和竞争的个性。但男性在社会上会因为共同目标一起工作,就像是运动游戏和童子军。这些活动,特别是团体运动,包括学习如何合作和支持队友。即使在工厂中,也需要团队合作完成项目才能达到最终的目标。为了实现共同目标,学习团队方法和相互合作是必要的。男性承认这一点,团队实现的目标是个人难以实现的。
依据经验,讨论性团体过程中,男性往往表现出更多的支持和合作行为,而较少地竞争。很多人认为,男性团体没有女性(Farrell,1993;Hudson&Jacot,1991)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男性经常会说:“这里要是没有女的,我就可以放松一下,不用再证明自己了。”
与其他男性见面没有兴趣
“孤家寡人”的男性要自己做一切事情,不需要也不接受其他男性的支持或陪伴。根据我们的经验,这种说法很不准确。大部分男性对他人特别是其他男性有很多需求。社会上不赞成男性相互支持,但男性的这种需求越来越多,因为表达的机会太少(参见Kimmel,1995)。
社会在过去半个世纪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男性相互联系的机会由于社会结构的变化而减少,譬如以前员工全是男性的工作场所以及许多类似男士理发店的传统工作场所。男人们在等待理发时聚在一起,自然闲谈,不需要刻意表现出什么;也没有害羞或尴尬。随着社会结构的变化,男性和女性都参与到社会不同场合中,如工作场所、美发沙龙,以及家庭活动或体育活动中,在当前更多的变化下,男性并没有取代之前以男性为主导的情形。人们悼念的不是男性权力的失去或逃避,而是男性聚会和分享的失去。
Horne等人(1996)以及Jolliff,Horne(1996)在文中提到现代社会减少了男性之间相处的时间和交流经验的机会。他们提出,男性团体需要提供一些组内经验交流的机会,包括直接的教导、角色示范、模仿、经验分享等。男性参与的许多传统工作和社会活动都有所减少,特别是在社区里和公共场所中,所以男性之间没有太多这样的交流机会。
现代团体的发展结合了过去的聚会方式,包括读诗会和静思会等。Robert Bly(1990)和其他人,如Michael Meade,James Hillman,Joseph Campbell等,共同发起了周末读诗会团体,吸引许多人参加1~2天的静思。百万男子游行及体育馆守诺者集会表明了男性团结彼此满足精神需求的重要性。在这些大型集会中,男性间的相互鼓励取代了相互劝阻。男性讨论团体数量的增长,说明男性确实需要一个结构式的团体,坐下来彼此聊聊,表达感受和获得支持。
只有男性自由主义者需要向他人表达自己的感受
愿意进行治疗的男性在处理问题时会很开明(Brooks,1996)。这种做法通常被认为是自由主义,因为男性一般不会寻求治疗,而是采取更保守的方法和态度。保守的男性有时误以为对讨论自身感受这种事情没有兴趣,尤其是和其他男性讨论的时候。也有些男性不愿意进行治疗,但会在配偶、家庭或法律体制的压力下前往。当他们发现讨论可以帮助他人时,他们会感到安全,也会从团体中有所收获。
大量前往体育馆参加守诺者集会的人实际上是平日里严格保守的人,这些人非常传统,很多是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者。他们的确需要聊聊自己的感情,的确需要和其他男性一起讨论。这些人确实需要向其他人表达自己的感情,即使这样的集体讨论并非专业的团体辅导或治疗。对男性来说,与其他男性一起参加这样的集会是需求也是认可。
参加百万男子游行中少数来自华盛顿的男性也赞同这样的集会。男性们在寻求一种相互联系的方式,特别是与其他男性的联系,以求得到自己和社会认为的更多的安全感和满足感。这次集会让男性有机会感受彼此的连接、支持和普遍存在的问题,使他们可以共同面对和解决面对这些问题。通过集会,感到了他们的需求,希望在社会中可以通过一些方式让自己感觉更好,联结感更强,疏离感更少,更具胜任力。男性团体辅导和团体治疗会提供部分机会来满足这些需求(Andronico,2001)。
个体治疗虽然有良好的效果,但男性常常会害羞,尤其当讨论到错误、不安全、弱点时,他们害怕承担羞愧和屈辱。这样的感受会由于来访者的强势而变得复杂。不过这种情况较少出现在团体中,即使出现也会在团体过程中得到解决。
男性在团体中都有自己团体外的目标(例如侦察员、运动团队、兄弟会、军队、大学、AA团体及12步计划、工业集团等)。他们参加以目标为导向的任务活动,但很少面对面的讨论。体育比赛的目标是赢得比赛。为了达到目标也许要进行沟通合作,但最终目标是胜利而不是沟通。男性或许会在同济会、狮子会、麋鹿俱乐部、商会等地方互相帮助。参与合作和共同完成任务时会表现出深厚的友情,男性之间的关系也会更紧密。于是,这些组织的功能修复了他们在社会或社区中的关系。当面对共同任务和需要解决的问题时,男性们会一起工作。这些团队的定义类似互助团体或任务导向团体,男性在一起工作感到舒适,防御会降低,也会乐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开展心理教育团体时,促进男性进入团体的一种方法是任务为导向的内容多于直观感受为导向的内容(Andronico,1996)。Levant(1996)在文中提到一个典型的父亲成长团体,将最初的关注点定为一个目标(提高为父技能),之后逐渐转向鼓励男性表达作为父亲的感受,以及对自己父亲的感受。随着团体的深入,父亲们能够更自然恰当地表达情感了。
领导者角色
所有团体类型的领导者、领导者的角色由团体目标决定。男性团体种类较多,很难讨论出一个僵化、刻板的领导者。下面将介绍不同男性团体中的领导者角色。当然,领导者应当根据团体目标和团体需求而微做调整。Brooks和Good(2001)的书中有大量关于不同团体领导者带领不同团体的案例。
自我表露
领导者需要为团体树立榜样。其中包括自我表露的榜样(Jolliff&Horne,1996)。让成员看到领导者也在处理自己的问题是很重要的,即便领导者的问题已经解决,只是分享自己作为男性在当下社会的感受与困惑也是很好的。团体领导者如何解决个人问题会对成员很有帮助。领导者要树立接纳、希望和鼓励的形象,而不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在这过程中,领导者使用自我表露的时间和次数(深度和长度)很重要。
结构化
许多男性团体比长程团体治疗的时程短,因此,需要将团体焦点结构化,提高团体效率(Jolliff&Horne,1996;Rabinowitz,2001)。特别是对于10次、15次或20次的团体,同样适用于话题焦点小组,类似如何把握职场相处之道或如何改变与女性的关系等。心理教育团体领导者通常以结构式的活动作为每次团体的开始,例如向成员展示教育材料。随着团体的发展,领导者每次只需要5或10分钟就可以启动团体要讨论的议题。在之后的参与及互动中,领导者可以鼓励大家更加自由和开放。一旦团体领导者允许大家表达情感的现象蔚然成风,便会惊讶地发现成员展现出来的创造力和天赋。
不同形式的男性团体
男性团体有不同的设置和时长(Rabinowitz,2001)。一般的男性团体是周末在治疗师办公室开展,像马拉松团体则需要一天或更长时间或整个周末进行。也可以参加长程开放团体,老成员离开后新的成员补充加入(Andronico,1996)。团体也可以根据主题限制时间。萨摩赛特男性周末团体(Andronico&Wissocki,1996)选择在静修中心等场所见面。这些活动利用自然的环境和活动拉近男性与自然和自我的距离,在整合和接纳之下产生作用。男性长程团体可以进行自我选择,譬如选择和团体领导者结束团体或者根据成员需求继续见面。
男性团体仪式的作用
Bernstein(1987)认为以前的团体功能在于提供必需的仪式和男性成年仪式。他强调这对个体的男性化具有重要作用,而现在只能以男性内在心理的象征符号来表达,比如梦和强迫行为。Bernstein引用Henderson(1967)的观点,提出个体男性化的三个必要条件:
(1)从原生家庭中分离。
(2)在一段时间内保证参加一个有意义的团体。
(3)从过度认同的团体中抽身,促进个性化发展。
许多男性团体为个体男性化发展满足了Henderson(1967)提出的三个条件。他们通过帮助一名成员以及团体其他男性,直接或象征性地解决这些议题,即使这些要求在最开始并非针对男性设计的。这种团体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男性用适当的方式从原生家庭中独立出来,进而达到成熟。团体鼓励大家参与其中、帮助他人以及接受他人的帮助。团体帮助个体见证自己与团体的分离,即使他已成为了团体的一分子。最后要做的是让成员意识到即使大家有共同点,但每个人是不同的。
许多男性参加过宗教组织的仪式、童子军以及其他儿童组织。仪式似乎对男性有着重要的意义。由于很多男性成年后放弃了童年时的信仰,也就失去了仪式所带给他们的重要价值。在男性得知仪式可以在非宗教场合下进行后,会更加响应和融合仪式。“圣地”的概念或宗教场所让团体中的男性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体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体验有着特殊的意义和价值(Andronico,2001)。室外团体,例如男性参加的周末静修团体,会采用羽毛、动物头骨等象征物作为团体的特色。这种部落的感觉,强化了大家在一起的感受。印第安人称之为烟熏鼠尾草,当有人离开或进入木屋的圣地时,通常会在室外静修时使用这种烟熏。这个仪式想进一步强调,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仪式,在此期间男性要更加专注,尊重自己及他人。除了在户外进行烟熏,一些治疗师将其作为进入办公室的方式。
男性团体中,长时间击鼓是仪式的另一项内容。在户外,有些男性团体会邀请每位成员集体击鼓。当然,是不是每位男性都有鼓并不重要,一些团体只有一面或两面鼓,成员可以轮流使用。当男性要在户外表演时,击鼓就成为一种信号。在这里,击鼓意味着他们要离开此地进入森林。有的男性离开屋子很远,当活动结束后,鼓声起到了呼唤他们回来的作用。
一般男性讨论团体进行开放仪式为2分钟左右。开放仪式主要是每个成员在团体中分享自己的最新消息,第一轮分享或仪式结束后,可以选择是否需要更多的时间讨论这些内容。发言杖是仪式的另一种方法。团体使用发言杖,将手杖交给想要发言的人。直到发言者说完,将手杖传给下一位发言者,期间他人不可以说话。这样的规定防止插话并维护了成员利益。
男性的多样性
面对某些议题和感受时,由于民族的多样性使得不同的民族之间会有很大差异,不同民族及种族的需求也有所不同。已有一些手册和文献发表了这些内容(Andronico,1996;Brooks&Good,2001;Horne&Kiselica,1999)。特定的文化会对一些男性团体的交流带来影响(美籍非裔、拉美裔、亚裔、同性恋等)。细究每个不同的方式和个体,不如了解和区分整体文化差异和发展趋势更有帮助。团体领导者在这方面的作用很重要。领导者需要意识到自己的感受和反应,认识到男性间的差异,并接纳并包容这些不同。通过树立接纳的榜样,领导者帮助成员增加自身对成员包容和接纳的程度。这也有助于成员间彼此的包容和理解。Arcaya(1996),Sue(1996)等人,以及Sutton(1996)阐述了男性团体中的差异,包括西班牙裔、亚裔、美籍非裔。男性团体领导者,不仅要熟悉如何常规有效地开展团体,同时也要知道男性的需求和关注点,此外,要了解不同民族的男性如何受到民族的影响。清楚每个差别和区分每种文化及民族是难以做到的,但要有基本的认识,譬如什么会激发和侵犯哪些群体的男性,以及在团体中讨论男性议题时如何将背景和文化排除在外。
男性团体需要领导者有不同团体的带领经验,包括任务或工作团体、心理教育团体、团体辅导和团体治疗。领导者必须关注当下男性的发展,社会角色的变化以及当今变化中存在的固有问题。这其中有许多疑惑和误解,例如男性为何在治疗中,特别是团体治疗中没有好的表现。但在了解团体如何促进成员成长,而不是一个羞耻或胁迫的工具后,男性团体中任何阻止有效治疗的障碍都会得到解决。
当今关于男性及男性问题还有如何通过团体解决这些问题的研究已有近20年。男性团体治疗师不仅要熟悉与男性工作的理论基础,也要熟谙必要的技术技巧,有效促进男性团体的成长和发展,从对广泛的问题的理解(例如民族)到治疗中使用例如发言杖这样特定技能的掌握。本章中,有许多丰富优秀的资源可供团体治疗师,及有高需求的公共机构参考。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