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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爱的力量:释放罪行与罪疚感

时间:2024-01-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如果谋杀者拒绝去承担他自己的罪疚,这个罪疚感其实会继续而且通过其他的家庭成员找到表达的出口。在尤尔根的排列个案里面,他爸爸站的位置离整个家庭非常远,当他被带领走近的时候,他看着妻子跟他的孩子们,在治疗师的建议下说:“我是盖世太保,我杀过犹太人。现在我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为我所犯下的罪行承担我的罪疚感。”通过敬重那个人和他的命运,包括了他们行为的后果,把责任和罪疚感交还给真正的主人才有可能。

家庭爱的力量:释放罪行与罪疚感

在家庭里面,有一种维持家庭平衡、秩序的推动力,确保那些不被公平对待的事情被偿还。严重的罪行,例如虐待、谋杀等,假如一个家庭成员曾经犯过这些罪行,对于整个家庭会有非常强大而且负面的影响,有可能会延续很多代。有时候这些后果,会跳过一代影响下一代。而这些效应,超越了刚才罗伯特那个例子里面所显示出的层次。

什么是罪疚感呢?对我个人来说,在我接触家庭系统排列之前,罪疚感的概念只是一些古老的、遗留下来的东西,而且是非常有争议性的。罪疚感在我的脑海里面,就好像一些传统的、已经过时的教义,还有“火”跟“硫黄”之类的东西。但谁又能真正了解到他人的思想和他人的内心呢?谁能审判他人的行为和行动呢?就算《圣经》上也讲道:有谁认为自己无罪,就可以扔出第一块石头。当我开始用“每个人都已经在他能力范围之内做到最好”(4)的这种态度从事治疗工作的时候,如果有人犯了错误的话,一声道歉已经足够。而这个内疚感的概念就好像是多余的。但是当我用家庭系统排列作为工具的时候,我对这些“不公平”和“内疚感”有了全新的看法。

家庭系统排列证明,我们的内心有个权威(5),指引着每个人,而它不受我们自己思想的理性、理由所影响。当这个权威发现一个人的行为是不公平的,他会确保人们要为他们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代表们会感觉到这种罪疚感,而且会体验到一种赎罪跟补偿的渴望

例如,当一个人杀了另外一个人——除了正当防卫以外——在内心的深处,加害者会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是不公平的,同时会把自己看成谋杀者。例如,家庭系统排列显示出,士兵们杀了另一方的士兵,在某一个层次,通常不会为他们的行为感觉到内疚,而那个人的内在的权威,并没有把他定性为谋杀者。但是当同样一个士兵杀了一些平民的话,这是谋杀行为,他会把自己定性为谋杀者。

有时候,加害者感觉到一种非常强烈的罪疚感,而在他将来的人生里面,会为自己的人生付出代价。“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仿佛在我们的内心深处回响,而且是真实的。有时候,这些加害者会继续生存,而并没有为他所做的事情后悔过。如果谋杀者拒绝去承担他自己的罪疚,这个罪疚感其实会继续而且通过其他的家庭成员找到表达的出口。会以两种方式表现出来,一种是未来一代的某位家庭成员可能变成另一个谋杀者,或者他的家庭里面有另外一个人把自己跟这些受害者混淆在一起,就好像他们被拖向死亡一样,比如说一些成员很早去世,有可能会自杀,或一生都会活在赎罪的生活方式当中。

个案:尤尔根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已经成为酗酒者,他整天喝得烂醉,到处跟人家打架,就算进了监狱都好像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他从来不认识自己的爸爸,因为他的爸爸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就没有回过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原来他的爸爸曾经是盖世太保的一分子,而且曾经杀害过几个犹太人,这些人都是同一座城市的居民。在战争之后,他的爸爸从来没有因为他所犯下的罪行被定罪。

在家庭系统排列里面,我的经验是,跟纳粹德国有关系的个案,不断重复地出现。在排列工作中,纳粹德国的后果在我们的眼前呈现出来。因为这些加害者或者是被害者都有孩子,他们都承受了过去事件的影响,几乎在每一个工作坊里,都至少有一个参与者,就好像尤尔根那样,有位亲人跟战争罪行有关系。系统排列显示出来,在这些例子里面,这些家庭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达至内心的平静。

在尤尔根的排列个案里面,他爸爸站的位置离整个家庭非常远,当他被带领走近的时候,他看着妻子跟他的孩子们,在治疗师的建议下说:“我是盖世太保,我杀过犹太人。现在我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为我所犯下的罪行承担我的罪疚感。”

尤尔根的爸爸说,这句话的第一部分感觉很准确,但是在第二句话里——要他表现出对他所做过的行为负责——他看上去很冷漠,而且并不真诚。尤尔根和他的妈妈、兄弟姐妹感觉到非常紧张,而且在他爸爸出现的时候感到非常伤心。

当治疗师让尤尔根的爸爸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整个家庭感觉到非常放松、解脱,之后爸爸被带回来说:“离开这个房间感觉很好,而且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在个案结束的时候,尤尔根转向他的爸爸,并且鞠躬,说:“你是我的爸爸,通过你我得到了生命,对我来说这也是最大的礼物,我为了它而感谢你。我现在把你的责任和你的罪疚感交还给你,现在我让你走。”之后爸爸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外。尤尔根感觉到仿佛千斤的重量从他的肩膀上卸下来,然后他的爸爸再一次被带进房间,报告说他感觉这样是一个适当的解决办法,跟着离开了房间。

家庭系统排列终止的时候,就是当孩子跟父母之间的爱自然流动的时候。生命通过父母流向孩子,这个是最重要的事情,在家庭系统排列中,我们使用的语言就是“这是人生之中最大的礼物”。

尤尔根对他的爸爸亏欠了一份感恩,感谢他给了自己生命的礼物,不管他的爸爸是不是一个谋杀犯。所以,在排列个案中对于尤尔根来说治疗的第一步就是去表达、感受自己对他爸爸这一分感恩。“你是我的爸爸,通过你我得到我的生命,这是最大的礼物,我为了它而感谢你。”爱或者至少是接受,是尤尔根所需要的,而接受了之后,他才能够让他的爸爸走。通过敬重那个人和他的命运,包括了他们行为的后果,把责任和罪疚感交还给真正的主人才有可能。

用这种方式表达尊重,是孩子们从父母那里独立出来非常重要的因素。如果有人对父母表现出愤怒的话,那么跟父母被压抑的联结反而被强化。而这种无形的连结(bond),会维持了持久的联结(connect)(6),就算父母可能不再感觉到,孩子们也会。

系统排列说明了一个中心原则:每一个人必须承担自己的命运。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承担其他人的命运,或者为其他人的行为负责,也不用在自己生命中赔上代价。作为家庭中的孩子们,这是非常重要的,每一个成员都要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

尤尔根的爸爸是一个谋杀犯,没有其他人能够肩负他自己的责任,他必须自己去承担这种责任,而且为他行为的后果负责。不管是通过判断他们的父母,或者是承担他们父母的罪疚感,孩子们没有任何的权利介入。如果他们这样做了,这些创伤事件的效应会持续,但是不管他采取怎样的行动,都不会改变跟他们父母之间那种重要的联结。

所有代表在尤尔根家庭系统排列的个案中,在尤尔根的爸爸离开之后,都感觉到轻松。这是为什么呢?伯特·海灵格在他的工作里面发现,受害者跟加害者之间有一个新的联结会出现,而且这个联结会比加害者跟他自己家庭之间的更加强烈。这就是为什么加害者必须离开他的家庭,在这个例子里面,为什么尤尔根必须要让他的爸爸走的原因。这是通过一句话来表达的:“我现在让你自己承担自己的责任跟罪疚感,我会让你走。”

爸爸同样也感觉到这是适当的做法,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房间的外面感觉比较好。加害者对他自己家庭的爱,是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来,他知道如果他继续留在自己的家庭,尤尔根和其他的孩子们,可能会有承担他的罪疚感的风险,所以对他来说离开自己的家庭是一种解脱。

有时候,加害者不能够去正视他们的受害人,同时这些加害人的孩子或者孙子们会感觉到跟受害人有一种联系,这种联结会影响到他们的人生。在系统排列中,他们想躺在受害者的身旁,跟他们共同分担他们的命运。但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在伯特·海灵格的一本书(Der Abschied)里面,示范了这个现象的经典例子。(www.xing528.com)

当事人有种她应该死亡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不断重复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不能把握究竟是什么事情。在排列中,她透露她的爸爸曾经尝试过自杀,而她的祖父曾经是盖世太保中的一个士兵,而且曾经谋杀过女人和孩子。

海灵格选择了10个人去代表被谋杀的孩子,这个非常漫长,而又令人感动的个案的最终结果是,这个祖父必须离开房间,而这个当事人仍然感觉她要躺在死去的孩子们旁边,所以海灵格最后让她跟这些死去的孩子站在一起。

海灵格问当事人:“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当事人回答:“这是我应得的,对我来讲是一个解脱。”

海灵格问那些死去的犹太人孩子的代表:“你们感觉怎么样?”

第一个犹太孩子的代表回答:“我觉得这个死亡是一个仿佛很平静、很平常的事情,就好像谋杀者跟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似的,对我来说跟我们在一起是很不适当的,她应该回到自己的家庭中,我根本对她没有一点兴趣,而且为了我们而赎罪,不是她的工作。”

第二个犹太孩子的代表:“我现在感觉到膝盖很软,当她来到我们这边的时候,我觉得她不属于我们。”

第三个犹太孩子的代表:“我感觉到没有必要。”

第四个犹太孩子的代表:“我不想她牺牲,她根本不欠我们什么东西。”

第五个犹太孩子的代表:“对于我来说,去结束她与自己孩子之间的痛苦,才是她的责任。”

另外五个代表同样有相似的反应。最终的解决方法是这个当事人用新方式去面对这些孩子,她看着他们的眼睛很长时间,说:“现在,我会活下去,我会留下。”

就在当事人看着被谋杀的孩子们代表的眼睛的时候,她开始解开这种跟他们一体化的感觉,她开始把自己看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同时能觉知到自己的命运,跟其他的受害人是不一样的,她也认识到,对于她来说,跟那些被谋杀的孩子一样的方式去生活,并不是适当的。

有时候,我们会看见那些受害人的孩子或者孙子们,他们会承受到一些加害者的能量,受害者的后代和加害者的后代同样的危险,他们也有可能会接收到任何一方在罪行中的感觉跟能量。无论是受害者的后代还是加害者的后代,孩子们都可以在家庭系统排列中得到帮助,要让他们看到自己跟先人是分开的,这样的话纠缠就可以化解。

如果有一种情况,爸爸或是妈妈或两者,犯了这种严重的过失,他们必须离开房间,那这个真正意味着什么呢?家庭系统排列对于当事人的人生和他自己看见的真实情况,应该有什么影响呢?是不是意味着,例如尤尔根,应该把他年老的爸爸踢出自己住的地方呢?

我们不能夸大,家庭系统排列对当事人关于家庭的内在图像所做的工作。其实内在图像,跟事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情。家庭系统排列并不是教导人如何去处理其他人,而是针对一个更加深的层次工作。

在我的工作坊中,有一个参与者要求她的妈妈必须离开房间,个案显示出她的妈妈曾经在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抛弃了她,所以丧失了作为母亲的权利。作为一个成人,这个参与者重新面对她的妈妈,而她们开始了正常的联系。一段时间后,另一次工作坊里面,这个参与者告诉我,她感觉到虽然可以跟她的妈妈正常联系,而且用一种非常开放、没有限制、没有阻碍的方式,但是她那种孩子对于妈妈的特殊的联结(7)已经消失了。

最近的发现在这个方面显示出一些新的洞见。在谋杀者跟被害者之间的联系变得很清晰,当这些受害者同时在排列之间出现的时候,他们经常会显示出震惊,而且面对着谋杀者感觉到非常愤怒。另外一方面,谋杀者通常无法面对受害者,无法去看他们的眼睛。海灵格发现一个方法,可以示范出这种谋杀者与受害者之间联结的力量有多大。被害者躺在地板上,就好像死了一样,而加害者躺在他们的旁边。开始的时候,紧张的气氛渗透了整个房间,过了一段时间,这种紧张气氛开始减退,在某一点上,突然平静了下来,就好像在死了之后,加害者跟被害者的区别都消失了一样,在这时所有都是平等的,这种变化一出现,加害者就可以留下。

伯特·海灵格从一个排列的参与者那里收到一封信,里面有一个片段是这样的:

“上次个案以后,我对我的爷爷有了一个全新的感觉,他曾经因为参与纳粹活动而被送入了监牢,而在排列个案中,他必须离开房间。看见他跟受害者躺在一起感觉非常好,我能够去更多地敬重他,而且让他平静的同时,我自己的感受也更加平和了。坦白地说,我现在能够让这件事放下,但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其实仍然有一些罪疚感的残渣。我对于家庭的这种新的看法,有完全不同的效果。我非常肯定这一点,因为在另一个相似的排列个案之中,我是作为代表之一,对我来说那是非常好的经验,因为我能够同时对加害者和被害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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