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排列中发现,如果有家庭成员早年去世,在家庭里面会造成非常深的痛苦、哀伤,这些感觉有时候强烈得令人难以承受。一个家庭成员在年幼时就去世,对于整个家庭来说有一个非常深远的影响。
个案:莫妮卡多年来受到抑郁症的困扰,在最严重的时候她曾考虑过自杀。她的抑郁症,似乎也影响了家庭里的其他成员,最近她10岁的女儿凯瑟琳开始有同样的问题。
当莫妮卡被问到,她家里面是否有成员很早就去世的时候,她回答说在她3岁的时候,有一个5岁的哥哥,死于一次意外。
如果有些人很早就去世的话,例如在25岁之前,这个死亡对于整个家庭的其他成员会造成一个非常深远的后果。这个家庭系统被不寻常的哀伤所笼罩,仍然生存的成员,失去了去世家人生前所带来的美好东西。
另外,逝世的成员,对于仍然生存的兄弟姐妹的影响,是直接和深远的。这种生存者的内疚感,会在内心深处出现。生存者可能感觉到对自己来说,继续生存是不公平的,会激发一种隐藏的冲动,去走向死亡。想跟去世的兄弟姐妹在一起的渴望,用一句话可以清晰地概括:“我会跟你走。”而对这种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同生共死的欲望是潜意识的。
未能出世的婴儿,尤其会对他人有严重的影响。就算孩子未能出生,仍然算是兄弟姐妹之一。每一个生存下来的婴儿,就算早产(怀孕后5个月),都属于家庭系统,而他们的死亡会对其他人带来影响。迟些出生的孩子不需要去知道有未能出世的兄弟姐妹,他也能够感受到早前的孩子的死亡,同时带着一种内疚感,就好像不想独自活着似的。
如果父母一方在孩子15岁以前就去世的话,家庭系统排列呈现出来的就是这些孩子有一些潜意识的冲动走向死亡。这些的内心冲动可能在很早年就出现,通过意外或者没有思考过的行为来表现出来,有时候在成年期会以自杀的念头或者危险的行为来呈现出来。“我会跟着你走,亲爱的爸爸妈妈。”是孩子们潜意识感受的表现方式。
成年人也会有相似的罪疚感。战争或者是自然灾难的幸存者,当身边很多人死去时,也会经常出现一些类似的状况。
美国著名影星克尔克·道格拉斯(Kirk Douglas)75岁时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时间是1991年2月13日。他其后在一个访谈之中曾经说:
“我想从美国的费尔摩尔去洛杉矶,但在飞机起飞以后,我们的直升机跟一架小型飞机相撞。一开始觉得天旋地转,之后从距离地面大概50英尺的上空坠落到跑道上。有两个人在滚烫、燃烧的汽油之中死去,其中一个只有18岁。从那时起我就感到对于自己的生存有些罪疚感。我曾经见过两个精神病专家,但他们没有办法帮助我去了解我自己生命的意义。突然间,我不单只想用电影的方式去娱乐其他人。我知道上帝给了我一个使命,这个使命是我要完成的。”
因为这些罪疚感,几乎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死亡的冲动,同时内心会有这句话:“我会跟你走。”
从外表上来看,能够看见的效果是非常多变化的。当一个人在年轻时代得了疾病,原因通常是他们生存的意志已经被削弱了,同时身体的反应就是生病。有些人通过毒品或过度饮酒/用药令自己走向死亡,其他的通过例如高危的运动而表现这种死亡的冲动。例如说致命的赛车比赛,可能就是这种现象的表达方式之一。而这种动力的背后,你可以看见一种极端的能量和巨大的压力,驱使人走向极端,不管是在运动或是他们的职业里面。
这种对于死亡的呼唤,经常会导致一些人在生与死的界线之间徘徊。令其他人却步的那种死亡恐惧,似乎在这些人身上不存在。
就好像一级方程式赛车选手维伦纽夫(Jacques Villeneuve)的故事一样,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同样是赛车选手的爸爸死在自己法拉利赛车的残骸中。最近,他在一个访谈之中提到过:
“当你为了汽车运动的皇冠去比赛的时候,有时候你会感觉‘哇!好近啊!我非常开心我终于成功了!’就好像在剃刀的边缘上面赛车一样,你知道你几乎就要死亡,但是我的身体里面并没有恐惧的感觉,同时有些时刻我的心脏开始非常强烈地跳动,而且能感受到里面的一份深深的伤痛。那个不是恐惧,而是一个非常不寻常的感受。”(www.xing528.com)
对家庭中早逝的成员有这种理解的话,我们可以用一种新的眼光来阅读新闻。其中一条新闻是关于猫王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在他死亡周年纪念的一部纪录片中曾经这样评论:“一个在金钱上最成功的艺术家,死亡的时候非常痛苦,太多的毒品、无尽的声名,还有过度的孤独。”有一张照片,是关于他父母的住所,里面有两张床,下面写着:“两张床永远都在他父母的家中,为了纪念普雷斯利的双胞胎兄弟。”他在出生的时候死亡。在猫王42岁的时候,他的体重有275磅,而他的生活形态可以被视为“我跟着你走”的一种表现。
每一个早逝的成员都会对家庭留下非常沉痛、深远的情感伤口。在莫妮卡的个案里,这种死亡的倾向通过抑郁症和自杀的念头表达出来。她的兄弟早逝,就算莫妮卡当时只有3岁,他的哥哥死时只有5岁,在她内心深处,仍然有一种意念跟从她死亡的哥哥。而莫妮卡的女儿凯瑟琳的觉知能力非常敏感,她能感觉到妈妈潜意识中的情感,甚至就算是她妈妈的哥哥在凯瑟琳出生前已经去世。
个案:当莫妮卡的哥哥(3),在系统排列个案被引入现场以后,莫妮卡开始时的表现是非常害怕他,而她逝去的哥哥对于他的妹妹站在旁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其中最重要的一步,是当莫妮卡面对她的哥哥,克服了她的恐惧,真正去看着他的时候,莫妮卡对她的哥哥鞠躬同时给予他完完全全的注意力,然后她对她的哥哥说:“你是我的哥哥,但是你很早就去世了,我敬重你跟你的死亡,请你为我高兴,我是你的妹妹。当我继续生存的时候,请你为我高兴。”他的哥哥以一种比较友善的方式看着莫妮卡。现在莫妮卡对哥哥的恐惧减低了,而且觉得非常爱他,推动她走向死亡的那种沉重的压力,突然间转化成正面的生命力量。
莫妮卡排列个案的中心要点,在于面对已经死去的哥哥,死去的哥哥以代表形式在排列中出现。当莫妮卡看见他,同时接受他的死亡的时候,两者之间的距离开始拉远了,她发现她作为自己,有自己的命运,同时莫妮卡自己也都不再需要去跟随她哥哥的命运。通过这个排列,她能够区别出自己的命运跟哥哥的命运是不一样的,而且当她说:“如果我继续生存的话,请你为我高兴。”这句话更加令她坚定了这个信念。
但是莫妮卡的女儿凯瑟琳还是身处在危险的境地里。莫妮卡走向死亡的冲动,不单只影响她自己,而且影响了下一代。那些孩子同样地接收了“我会跟随你走向死亡”的这种感受,会感受到,同时也能够体验到那种毁灭性的冲动,那种走向死亡的力量。
家庭系统排列,显示出来孩子们可以承接这种死亡的冲动。一个非常魔幻式的信念产生了,他们相信可以替代了父母的命运。这种信念的表现是:“我代你去。”孩子会替代他的父母去死。
如果妈妈病了,孩子同样也会生病。在孩子的内心深处,相信如果自己生病的话,会减轻妈妈的病痛。孩子们会想象“如果我代她死的话,她就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这正是莫妮卡女儿的情况,她已经表现出抑郁症的症状,跟她的妈妈一样,“我代你去”是一个非常清楚的信息,表达了她这种减轻妈妈的痛苦,防止她走向死亡的欲望。
个案:莫妮卡的女儿凯瑟琳,在排列个案中被排列了出来,她对妈妈,还有妈妈的哥哥,都表现出非常深的爱的联结。可以看见死亡也把她吸引住了。
就像她的妈妈一样,在治疗师的建议之下,她对她的叔叔鞠躬表示敬重,同时说:“你是我早逝的叔叔,我是你的侄女,我敬重你跟你的死亡。如果我继续生存下去的话,请你为我高兴。”叔叔和侄女以充满爱的眼光互相对望。
10岁大的凯瑟琳并不是真的在排列个案当中出现,虽然有时候,孩子们会在他家庭的排列个案中被引进来,就算有时候只有4岁或是5岁,也有可能。但是对于莫妮卡来说,能够目睹她女儿的纠缠问题被解决,是一个非常深的治疗经验。
在家庭系统排列中,你能够看见一系列的行为,显示出一个人正被牵引到死亡,有时候代表们会站立,就好像是在透过窗户或是一道门,看着远方,而且觉得有股力量把他拖向那个方向。当建议他向那个方向走几步的时候,有些很有趣的事情发生,他会觉得每走一步会更加轻松。同样的,其他家人也会轻松下来,当一些人从家里面走向这个方向,用这种方式来表达的时候,有时候孩子们会站得非常接近爸爸妈妈,因为他们要阻止他们的父母离开,也就是说,他们想阻止他们的父母走向死亡。在其他的例子里面,父母跟孩子会看着同样的位置,就好像有一个人应该站在那里似的。通过问话,会发现有时候原来第一个孩子是未出生已经死亡,他的死亡好像被隐瞒了或者被忘掉似的,而这第一个孩子在排列个案当中被排列出来的时候,他站的位置就是每个人看的位置,而家里面所有人都会放松下来。这个缺口被填满了。曾经被否认的东西,现在被呈现了出来。
海灵格讨论过改变的关键:
当一个人有跟其他成员一起去死的冲动的时候,他应该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当他看着那个人的眼睛的时候,他可以说:“最好是我死,而不是你。”如果他真的看着那个人的眼睛的话,他会突然间发现,这不是真的,而且并不能够全心全意地说出来。他就会醒觉到,死亡其实并不是解决方法,因为另外那个人其实是很爱他的,这会令他从这种盲目之中解脱出来,但是对另外那个人的爱仍然保存,用这种方式,盲目的爱就会变成觉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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