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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组:宋代文学的重要作家

时间:2024-01-1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曹组是北宋末年非常著名的俚俗歌词作者。一直到南渡初年,曹组歌词仍然是词坛上追捧的对象,是少年学习填词的榜样。曹组当年脍炙人口的俗词一概被销毁,加上曹组生平资料流传甚少,这一位当年走红作家在词史上基本湮没无闻。故特地作其生平笺证,并对其所留存词作做出合适评价,以保存词史一段文化现象。其生卒年未见记载。其子曹勋为其编集,仅录诗文,其词多不传。

曹组:宋代文学的重要作家

曹组是北宋末年非常著名的俚俗歌词作者。据王灼《碧鸡漫志》记载,曹组每创作一篇歌词,便人人传写,广为传颂。一直到南渡初年,曹组歌词仍然是词坛上追捧的对象,是少年学习填词的榜样。然而,由于南渡政治环境的巨大变化,高宗对北宋末年的诸多政治和文化作为进行了彻底清算,曹组俗词也在被清算之列。曹组当年脍炙人口的俗词一概被销毁,加上曹组生平资料流传甚少,这一位当年走红作家在词史上基本湮没无闻。故特地作其生平笺证,并对其所留存词作做出合适评价,以保存词史一段文化现象。

曹组,初字彦章,后字元宠,颍昌阳翟(今河南禹州)人。

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四引《桐江诗话》:“颍昌曹纬彦文,弟组彦章,俱有俊才。……彦章后字元宠。”[74]王明清《挥麈录》后录卷二:“组字元宠,颍昌阳翟人。”[75]

曹组籍贯,王明清《挥麈录》明谓是“颍昌阳翟”,而楼钥《工部郎中曹公墓志铭》谓曹组之孙、曹勋之子曹耜世为开封祥符人:“公讳耜,字仲本,姓曹氏,世为开封府祥符县人。”[76]按:曹组原籍为颍昌府阳翟,其后迁居开封祥符。曹勋《跋功德寺赐额石刻》:“臣故乡本颍昌府,自国初至今,业儒学,取科第,皆早世。虽居沛,自先臣以上,累世坟垅,皆在颍昌。”[77]同书卷十二《持节过京》诗云:“与客西游历汴都,荒寒不复见吾庐。……遥思阊阖西边路,一夕飞魂绕故居。”自注:“昔家州西竹竿巷。”[78]可见曹勋南渡前曾居汴京竹竿巷。竹竿巷,在开封城西,苏辙家居此巷[79],北宋末宰相王黼亦曾居此巷,《三朝北盟会编》卷三十一引《秀水闲居录》:“王黼作相,初赐第相国寺东,又赐第城西竹竿巷,穷极华侈,累奇石为山,高十余丈。”[80]又,宋章定《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十九又称“亳人曹元宠”[81],亳,指其郡望。

其生卒年未见记载。然可约略推断:其子曹勋生于元符元年(1098),曹组生年当在1080以前。其卒年,据王明清《挥麈后录》卷二:“组逢辰未久而没。”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七言曹组“宣和三年始登第……未几而卒”[82],其子曹勋于宣和五年(1123)以父恩补承信郎。曹组当卒于此年或稍前。

母王氏,能诗。兄曹纬,字彦文,又字元象,能文,有《秋浦集》。子曹勋,字公显,有《松隐集》。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四引《桐江诗话》云:“彦章后字元宠,兄弟幼孤,母王氏教养成就。王氏亦能诗,尝有《雪中观妓》诗云:‘梁王宴罢下瑶台,窄窄红靴步雪来。恰似阳春三月暮,杨花飞处牡丹开。’”

兄曹纬亦有文名,曾就读太学,元符中及第。《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七:“组本与兄纬有声太学,亦能诗文。”《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四引《桐江诗话》:“颍昌曹纬彦文,弟组彦章,俱有俊才。彦文释褐即物故。”章定《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十九:“曹纬字元象,颍昌人。元符三年擢进士第。与刘焘无言、瞿执柔、刘正夫乾德初在太学,号‘四俊’。性豪迈,作字行楷有法,尝谓一点一画,若不稽古则位置中不稳顺。调贵池尉。秦少游曰:‘若置君诗于少陵集中,谁曰不然。正如李光弼提郭子仪兵,当益精明耳。’有诗文,号《秋浦集》。”按,龚延明等编撰《宋登科记考》[83]未载其名,当为失载。该书《附录》载另一名曹纬者,乃安徽贵池人。

子曹勋。《宋史》卷三百七十九《曹勋传》,著有《松隐集》、《松隐乐府》等。

与兄入太学,有声名。徽宗宣和三年(1121)进士及第。以阁门宣赞舍人为睿思殿应制。

《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七:“《箕颍集》二十卷,颍昌曹组元宠撰。组本与兄纬有声太学,亦能诗文,而以滑稽下俚之词行于世,得名良可惜也!谢克家任伯为集序,其子勋跋其后,略见其出处。盖宣和三年始登第,郊礼进《祥光赋》,有旨换武阶,兼阁职。诏中书召试,仍给事殿中。未几而卒。然集中有《谢及第启》,自序云‘蚤预诸生,竟叨右列’,则未第之前已在西班,未知何以也。曾慥《诗选》云:六举不第,宣和中诏赴廷试,赐第,启中所谓‘特举孱微、许从俊造’。慥之言良是,序跋不著其实尔。”章定《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十九引曾慥《百家诗选》云:“曹组,字元宠,元象弟也。少游庠校,有声,著《铁砚篇》以自见。凡六举,蹭蹬不遇。宣和中,徽宗皇帝亲洒宸翰以赐曰:‘曹组,文章之士。’尝命题作赋,限一日投进,援笔立就,文不加点,深得古风。诏赴殿试,赐进士第。锡予甚厚。家有五世丧,贫未能葬,创起松楸,尽举诸榇。乡里送丧,车徒以千众,绵亘数里。后行相国寺中,有人谓曰:‘君颜间有坟墓阴德气,当延十年寿。’因忽不见。”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四引《桐江诗话》:“彦章多依栖中贵人门下。”陈均《皇朝编年纲目备要》卷二十九:“辛丑宣和三年……三月,亲试举人。……诏梁师成下使臣邓宏、曹组,特令就殿试,赐同进士出身。”[84]王偁《东都事略》卷一百二十一:“梁师成,开封人也。……其小史曹组、储宏者亦登第。”[85]曹组因此登第。

《宋史》卷三百七十九《曹勋传》:“父组,宣和中,以阁门宣赞舍人为睿思殿应制,以占对开敏得幸。”周必大《节度使曹勋赠三代登极赦恩》:“父任武经郎、阁门宣赞舍人、赠太师组,追封谯国公。”[86]黄升《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卷八:“曹元宠,名组,工谑词,有宠于徽宗。任睿思殿待制。”[87]

苏轼子苏过有交谊。曹勋《题三苏图后》:“宣政间,先子与叔党少尹乡契厚善。”[88]

性滑稽,以俳谑词著名,尤以《红窗迥》词名噪一时。因词鄙俗,曾遭版毁。其子曹勋为其编集,仅录诗文,其词多不传。

宋王灼《碧鸡漫志》卷二:“元祐间王齐叟彦龄、政和间曹组元宠,皆能文。每出长短句,脍炙人口。彦龄以滑稽语噪河朔。组潦倒无成,作《红窗迥》及杂曲数百解,闻者绝倒,滑稽无赖之魁也。夤缘遭遇,官至防御使。同时有张衮臣者,组之流,亦供奉禁中,号曲子张观察。其后祖述者益众,嫚戏污贱,古所未有。组之子,知阁门事勋,字公显,亦能文。尝以家集刻板,欲盖父之恶。近有旨下扬州,毁其板云。”[89]

章定《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十九:“亳人曹元宠,善为谑词,所著《红窗迥》者百余篇,雅为时人传颂。宣和初召入宫,见于玉华阁。徽宗顾曰:‘汝是曹组耶?’即以《回波词》对曰:‘只臣便是曹组,会道闲言长语。写字不及杨球,爱钱过于张补。’帝大笑。球、补皆当时供奉者,因以讥之。常著方袍,顶大帽,从小奚奴,负一酒壶,遇贵介必尽醉,又索酒满壶而归。壶上刻铭云:‘北窗清风,西山爽气;醉乡日月,壶中天地。’组官止班行。其子勋遭际建炎龙飞,富贵四十年,位至太尉。”

洪迈《夷坚支志》乙卷六:“绍兴中,曹勋功显使金国,好事者戏作小词,其后阕曰:‘单于若问君家世,说与教知,说与教知,便是《红窗迥》底儿。’谓功显之父元宠昔以此曲著名也。”[90]迫于社会舆论压力,曹勋为其父编刻文集时,仅录诗文,并云“东坡谓先公深于明经史学”,不收其词作。

其俳谑词《红窗迥》等多佚。元盛如梓《庶斋老学丛谈》卷中下收词一首:“曹东亩赴省,陆行良苦,以词自慰其足云:‘春闱期近也,望帝京迢迢,犹在天际。懊恨这一双脚底,一日厮赶上五六十里。 争气!扶持我去。转得官归,恁时赏你。穿对朝靴,安排你在轿儿里。更选个宫样鞋,夜间伴你。’”[91]此词即《红窗迥》,盛如梓认为是南宋曹豳(字东亩)作。唐圭璋宋词》将此词仅存目于曹组词下。《宋人轶事汇编》卷十六引《夷坚志》后云:“按,《红窗迥》词即所传元宠自慰其足之作。他书误以此词属之曹东亩豳。豳,南宋以后人,非勋父也。”[92]易大庵《校刊北宋三家词最录》辩证、断为曹组作。

其词工于体物,语言诙谐,时人多效之。徽宗亦颇赏其词。南渡初,故老喜歌其词。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三十九:“曹元宠本善作词,特以《红窗迥》戏词盛行于世,遂掩其名。如《望月婆罗门》词,亦岂不佳?……曾端伯编《雅词》,乃以此词为杨如晦作,非也。”[93]

近人陈匪石《声执》卷下:“宋有俳词、谑词,不涉俳、谑,乃谓之雅,此种风尚成于南宋。(曾慥)自叙所谓涉俳、谑则去之,名曰《乐府雅词》。雅词之名,未必肇自曾氏,然已见风会所趋。观所录曹元宠词不取《红窗迥》,可知已。”[94]

清江顺诒《词学集成》卷一:“徽宗大晟名乐时,有若周邦彦、曹组、晁次膺、万俟雅言,皆明于宫调,无相夺伦者也。”[95]

王灼《碧鸡漫志》卷一:“今有过钧容班教坊者,问曰:‘某宜何歌?’必曰:‘汝宜唱田中行、曹元宠小令。’”卷二又云:“长短句虽至本朝盛,而前人自立,与真情衰矣。东坡先生非心醉于音律者,偶尔作歌,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笔者始知自振。今少年妄谓东坡移诗律作长短句,十有八九不学柳耆卿,则学曹元宠。虽可笑,亦毋用笑也。”[96]

徽宗颇欣赏曹组词。如曹组曾作《点绛唇·咏御射》,词中夸耀徽宗射箭技艺高超。周紫芝《书曾处州雅词后一》:“宣和间,四海清平,朝廷无事。上皇一日置金碗于便殿,命群臣皆射,中者得之。矢数十发不能中,固陵一矢辄贯其足。群臣欢呼,咸谓天纵之圣,又多能,已而又命赋词,词先成者赐之。曹组先进,乃得碗。当时盛传此曲,今二十年复见于是集,感叹久之。”[97]

周煇《清波别志》卷二:“绍兴初,故老闲坐,必谈京师风物,且喜歌曹元宠‘甚时得归京里去’十小阕。听之,感慨有流涕者。五六十年后,更无人说著。盖耆旧日就沦谢,言之可胜于邑。”[98]

能诗、赋。有诗文集《箕颍集》二十卷,今佚。

其诗清幽婉丽,时有幽默诙谐之趣。章定《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十九引曾慥《百家诗选》谓曹组“平生所为诗文,谢克家任伯为作集引,而尊俎间滑稽之词,人喜传诵。至于诗文敏妙,世罕知之。其子勋有词艺,出疆专对,累迁承宣使。岂所谓不在其身必在其子孙者乎!”

孙觌《与曾端伯书》:“如曹元宠、米元晖,殆是子美诗中黄四娘者邪!然元宠诗殊有可观,若‘都都平丈我’,又待入《红窗迥》矣。”[99]

赵与时《宾退录》卷六:“元宠名组,尝赋《红窗迥》百余篇,皆嘲谑之词,故掩其文名。世传俚语,谓假儒不识字者,以《论语》授徒,读‘郁郁乎文哉’作‘都都平丈我’。《诗选》载元宠《题梁仲叙所藏陈坦画村教学》诗云:‘此老方扪虱,众雏亦附火。想见文字间,都都平丈我。”[100]

明杨慎《丹铅总录》卷二十《洛春谣》:“刘须溪所选《古今诗统》,亡其辛集一册,诸藏书家皆然。予于滇南偶得其全集,然其所选多不惬人意,可传者止十之一耳。辛集中皆宋人诗,无足采取,独司马才仲《洛春谣》、曹元宠《夜归曲》,尚有长吉、义山之遗意。”[101]

有《箕颍集》。《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七:“《箕颍集》二十卷,颍昌曹组元宠撰。”《宋史》卷二百零八《艺文志》:“曹彦章《箕颍集》一十卷”。卷数不同,或渐有散佚。现皆不存。

《全宋诗》辑录其诗作9首,残句二。另有《艮岳百咏》18首,乃与李质奉诏同作。王明清《挥麈录》后录卷二:“又诏二臣(李质、曹组)共作《艮岳百咏诗》以进。”厉鹗《宋诗纪事》卷四十:“曹组……《艮岳百咏》奉诏同李质作,存十八首。”[102]按:此18首诗因系二人同时应制之作,已混淆,前人于两者名下皆有著录。《全宋诗》姑且俱系李质名下。

《全宋文》未录其文。据记载,当有《艮岳赋应制》等文。其序云:“臣伏蒙圣慈,宣示李质所进《艮岳赋》,特命臣继作。”(王明清《挥麈录》后录卷二)

其词集,历代无著录。近人刘毓盘《唐五代宋辽金元名家词集六十种辑》、赵万里《校辑宋金元人词》俱有辑本,作《箕颍词》一卷。易大厂辑《北宋三家词》本作《曹元宠词》一卷,收词32首。《全宋词》用赵辑本,收词37首。

曹组留存至今的作品,与他当年的创作数量相比较,已经是微不足道。阅读这三十多首词作,尤能窥见曹组词及北宋末年词坛风貌之一斑。

与宋词娱乐功能相关,亦与曹组生活经历相关,曹组词题材上主要涉及三个方面:歌妓、羁旅、宫廷。唐末五代北宋绝大多数歌词,都是为秦楼楚馆声色所创作,流行于歌楼酒宴,由“十七八女孩儿”曼声演唱。北宋末年,徽宗喜爱声色享受,艳词创作更加呈现出蓬勃繁荣的趋势。曹组《鹧鸪天》云:

浅笑轻颦不在多,远山微黛接横波。情吞醽醁千钟酒,心醉飞琼一曲歌。 人欲散,奈愁何?更看朱袖拂云和。夜深醉墨淋浪处,书遍香红拥项罗。

这是宋人非常典型的一次青楼游乐经历的描写。灯红酒绿之际,词人在一妓院饮酒听歌作乐,既陶醉于“飞琼”一曲清歌,又迷恋于歌妓“浅笑轻颦”、“远山微黛”之妩媚动人之体貌,酒不醉人人自醉,词人度过了声色享受的一个夜晚。上阕写欢宴,下阕写分别。即将曲终人散,词人想象归去之后的寂寞,愁绪自然而生。尚未离别,愁绪已至,可以进一步烘托伊人的美貌和歌声,可以写出词人沉醉迷恋之深。词人欲罢不能,归来之后,尚以“醉墨”酣畅书写膨胀的情欲。“书遍香红”,词人充分展开想象,让一切情欲在幻想中得以实现。这首词所描写的寻欢作乐过程、词人的在酒宴之间和离别之后的心态,都具有墨客骚人声色游玩的典型性。在北宋末年放纵享受的社会里,有普遍的代表性。

填写声色艳词,词人好“代言”,喜欢从歌妓的角度描写或抒情,这是宋词人创作的常态。曹组《点绛唇》云:

一片南云,定知来做巫山雨。歌声才度,只向风中住。 恼乱襄王,无限牵情处。长天暮,又还飞去,目断阳台路。

从“恼乱襄王”的叙述口气揣度,应该是歌妓的口吻。全词用楚襄王巫山遇神女的典故,含蓄地记录了一次宿妓的经历。只能见出宋代文人日常生活之一个方面。

与青楼游乐的经历相联系,就是离别后的艳情相思。这类词有更深沉的情感,往往更能打动读者。曹组《品令》云:

乍寂寞,帘栊静,夜久寒生罗幕。窗儿外、有个梧桐树,早一叶、两叶落。 独倚屏山欲寐,月转惊飞乌鹊。促织儿、声响虽不大,敢教贤、睡不著。

词写独居无寐之寂寥。情人不在身旁,深夜就显得格外寂静清寒。窗外的梧桐落叶声、乌鹊惊飞声、蟋蟀鸣叫声,交织成一片凄凉的声响。虽然声响不大,对寂寞独宿的思念者而言已经非常刺耳。如此刺激之下,当然是长夜无眠,要在“睡不著”中煎熬通宵了。这首词口语化倾向很明显,“贤”为宋代口语,指“伊”,第二人称尊称。

通过咏物写别情,曹组亦非常擅长。其《点绛唇》咏烛云:

密炬高烧,宝刀时剪金花碎。照人欢醉,也照人无睡。 待得灰心,陪尽千行泪。笼纱里,夜凉如水,犹喜长成对。

上阕将红烛设置为旁观者,叙说情人的欢聚和分别后之情景。重点落实在下阕“待得灰心,陪尽千行泪”的别情抒写。借用红烛形象和燃烧过程,妙喻情人分别后之情感,新颖别致,在宋词中堪称上乘之作。

旅途情思,让艳情稍稍淡出,凸现的就是奔波者的羁旅之思。曹组前半生仕途坎坷,屡试不第,多江湖奔波,其羁旅词成就相当高。曹组《蓦山溪》云:

草熏风暖,楼阁笼轻雾。墙短出花梢,映谁家、绿杨朱户?寻芳拾翠,绮陌自青春。江南远,踏青时,谁念方羁旅? 昔游如梦,空忆横塘路。罗袖舞台风,想桃花、依然旧树。一怀离恨,满眼欲归心。山连水,水连云,怅望人何处?

词中也有对旧情的怀念,如“罗袖舞台风”等,这是宋词写羁情之常态。词中更为突出的情感是上下阕结尾时一再强调的“谁念方羁旅”。在“草熏风暖”的大好春天,到处是“墙短出花梢”、“绿杨朱户”、“寻芳拾翠”之美景,这一切都不能给羁旅行役者带来丝毫宽慰。反而牵引出对江南“踏青时”的怀恋。那时候,有“罗袖”女子陪伴,绮陌赏春,心旷神怡。如今他乡再逢春日,桃花依旧,昔情已逝,只剩下“如梦”、“空忆”的怅惘和挥之不去的“一怀离恨”。结尾写山水、水云相连,去程漫漫,不知征程何处?亦不知旧情何日可觅?愁绪缭绕,无尽无休。如此佳作,可与柳永羁旅行役词媲美。

一旦淡出艳情,重笔写骚人墨客之愁思,作品的风格就会转向典雅开阔,柳永的羁旅词因此获得宋人的普遍好评。曹组羁旅词有同样的表现,上述《蓦山溪》词已经能说明这一点。再举曹组《青玉案》为例:

碧山锦树明秋霁,路转陡、疑无地。忽有人家临曲水。竹篱茅舍,酒旗沙岸,一簇成村市。 凄凉只恐乡心起,凤楼远、回头谩凝睇。何处今宵孤馆里?一声征雁,半窗残月,总是离人泪。

秋日新雨刚过,景物异常清丽明洁,视野变得辽远开阔。眺望之中,容易让羁旅行役者浮想联翩,期望能看到类似家乡的景致,由此牵涉出“乡心”。歌词以“征雁”、“残月”烘托“离人泪”,忱挚深切,自然贴切。整首词雅洁旷远,与前面例举几首之俚俗不同,更与资料记载的曹组词“滑稽无赖”的作风迥异。如此淡雅佳句还有:“情如风外柳,只依依”(《小重山》) ;“秋千人散月溶溶,楼台花气中”(《阮郎归》) ;“人静,人静,风动一枝花影”(《如梦令》),皆含蓄蕴藉,令人回味。

曹组中年以后得徽宗赏识,成为皇帝最喜欢的“宫廷御用词人”之一。其词自然与宫廷生活有关。曹组《点绛唇》咏御射说:

秋劲风高,暗知斗力添弓面,靶分筠干,月到天心满。 白羽流星,飞上黄金碗。胡沙雁,云边惊散,压尽天山箭。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四引《桐江诗话》云:“彦章多依栖中贵人门下。一日,徽庙苑中射弓,左右荐之,对御作射弓词《点绛唇》一阕。”词中对徽宗射箭技艺的夸耀不足为凭。曹组宣和年间得幸于徽宗,其时,北宋秘密联金灭辽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徽宗秋日练习射箭,大约是想作出一种励精图强的表率作用。这首词结尾“压尽天山箭”一句,已暗示出朝廷用兵北方,恢复燕云的企图。

曹组又有《鹧鸪天》写宫女生活,云:

辇路熏风起绿槐,都人凝望满天街。云韶杳杳鸣鞘肃,芝盖亭亭障扇开。 微雨过,绝纤埃,内家车子走轻雷。千门不敢垂帘看,总上银钩等驾来。

宫人总是在“等驾来”中无聊地度过漫长的一天又一天,歌词写出宫廷生活的一个侧面。宫廷诗常见,以词写宫廷生活却极少。因为歌词流行于低俗的青楼楚馆,以其写宫廷就不够庄重。曹组写宫廷的作品内容方面在诗歌史上没什么开拓,在歌词中却是一新的表现。同时表明,北宋末年词体已经被各阶层普遍接受,词体已经得到一定的推尊。

曹组词以“滑稽无赖”成名,读者将其归入柳永俚俗一类。曹组词出现在北宋末年,有其时代和社会环境的必然性。宋徽宗从本质上讲是一位耽于声色之乐的纨绔子弟。他在位期间,奢侈糜烂,尽情享乐,朝廷和社会风气整体转向奢靡。淫靡世风表现在歌舞娱乐方面,俚俗词风大为盛行就是其一端。

徽宗特别喜爱淫俗谑浪、靡丽侧艳的风调,徽宗的喜好与臣下的迎合,使北宋后期世风为之一变,词风为之一变。所以,北宋末年唱曲填词,皆不避俚俗,且为时尚所趋。时人朱翌描述当时的风尚说:“淫声日盛,闾巷猥亵之谈,肆言于内,集公燕之上,士大夫不以为非。”[103]

宋词起于民间,流行于酒宴歌席,迎合了宋人的享乐要求,以俚俗语写艳情是其必然的倾向,所以,宋词与市井俚俗有着天然的联系。与散文、诗歌相比,歌词更容易与徽宗年间追逐声色的淫靡世风融为一体,以俗白靡曼的口吻表达难以遏制的“人欲”。经柳永大量创作,北宋俚俗词风得以确立。但是,俚俗词风一直受到宋词“雅化”倾向的压抑,不得舒眉一搏。北宋末年新的社会环境和淫靡世风,再度为俚俗词的发展提供了大好时机,柳永词风得以张扬。

也就是说,创作俗词已经成为这个时期词坛之风尚。以俗语写艳情,以至滑稽谐谑,不仅是民间的作风,而且流行于宫廷和社会上层。这是柳永之后俚俗词最繁荣的一个时期。《能改斋漫录》载:

政和间,一贵人未达时,尝游妓崔念四之馆。因其行第,作《踏青游》词,云:“识个情人,恰正二年欢会。似赌赛六只浑四。向巫山重重,去如鱼水,两情美。同倚画楼十二,倚了又还重倚。

两日不来,时时在人心里。拟问卜、常占归计。拚三八清斋,望永同鸳被。到梦里,蓦然被人惊觉,梦也有头无尾。”都下盛传。[104]

这样一首极其俚俗浅易的艳词,能够“都下盛传”,日后也不影响这位“贵人”的仕进,这与柳永生活的仁宗年代大相径庭,说明徽宗年间社会风气的转变与时风所崇尚。所以,《碧鸡漫志》卷二描述徽宗年间词坛创作概况说:

沈公述、李景元、孔方平、处度叔侄、晁次膺、万俟雅言,皆有佳句,就中雅言又绝出。然六人者,源流从柳氏来,病于无韵。……田中行极能写人意中事,杂以鄙俚,曲尽要妙,当在万俟雅言之右。然庄语辄不佳。[105]

由此可见,宫廷审美趣味的转移,影响面极为广泛。原来流行于民间下层的艳曲俗词,堂而皇之进入宫廷和社会上层。作俗词、唱艳曲,不仅不妨碍仕进,而且有可能“夤缘遭遇”,飞黄腾达。所以,词人们再也不必自我掩饰、自扫其迹,或曲为解释,而是大张旗鼓地创作俚俗小调。同时,从边地流入中原的俗曲也再次备受青睐。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五说:“先君尝言,宣和间客京师,时街巷鄙人多歌蕃曲,名曰《异国朝》、《四国朝》、《六国朝》、《蛮牌序》、《蓬蓬花》等,其言至俚,一时士大夫亦皆歌之。”[106]社会上下层的共同趋尚,汇集成一股声势浩大的创作潮流,构成宋代俗词创作最为盛丽的壮观场面。流风遗韵,一直延续到南渡之后。曹组词就出现在这样的创作背景之下,且成为当时词风的一种典型代表。

曹组大量代表作因政治原因被毁灭,令人叹惋。然从现存的三十多首作品来看,时而呈现出通俗浅白的风貌。前文引述《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十九所载的那首《回波词》,《全宋词》漏收,多少可以窥见曹组作词“滑稽无赖”的风格,略略弥补百余首《红窗迥》失传的遗憾。《回波词》,又名《回波乐》,唐中宗时期开始流行,以浅俗滑稽著称。如裴谈用《回波词》自述惧内,云:“回波尔时栲栳,怕妇也是大好。外边只有裴谈,内里无过李老。”曹组喜欢用这类词调,是由其审美趣味决定的,他的《回波词》就承袭了唐人浅俗滑稽的作风。

曹组的《红窗迥》虽然已经全部失传,但流传至今的作品中仍不乏浅俗艳冶者,大致也能展现他这方面的创作才华。以《醉花阴》为例:

九陌寒轻春尚早,灯火都门道。月下步莲人,薄薄香罗,峭窄春衫小。 梅妆浅淡风蛾袅,随路听嬉笑。无限面皮儿,虽则不同,各是一般好。

这首词写元宵灯会之夜晚出游。词人不是欣赏火树银花的灯火,而是将目光凝聚在今夜外出赏灯的千姿百态的美貌女子身上。她们颤袅的“步莲”行姿、时髦的“峭窄春衫”穿戴、适宜的“梅妆浅淡”修饰,都一一展现在词人笔下,细腻真切,令人目不暇接。结尾词人将这种浏览姿态各异、各有千秋之佳人所获得的审美愉悦,用最浅俗明白的语句来表达:“无限面皮儿,虽则不同,各是一般好。”生动活泼,与词人此时世俗的审美心态也相吻合。

曹组作品中如此以口语、俗语做生动描绘的,随处可见。如写细读佳人之来信说:“香笺细写频相问,我一句句儿都听”(《忆瑶姬》) ;写窗外景致的微小变化给人带来的感触说:“窗儿外、有个梧桐树,早一叶、两叶落”(《品令》) ;写奔波的无奈与归隐的念头说:“田园有计归须早,在家纵贫亦好。南来北去何日了?”(《青玉案》)等等。又如咏写蜡烛“待得灰心,陪尽千行泪”还是从李商隐《无题》中化出,而“照人欢醉,也照人无睡”,则全用口语,自铸新词,妙喻天成。曹组当时流行于词坛的,就是这种风格的作品。

浅俗的作风贯穿于曹组的各类题材作品之中。离开酒宴与歌妓,即使是柳永也能写得十分高远古雅的羁旅行役题材,在曹组手中依然多用口语,通俗流畅,如《忆少年》说:

年时酒伴,年时去处,年时春色。清明又近也,却天涯为客。念过眼、光阴难再得。想前欢、尽成陈迹。登临恨无语,把阑干暗拍。

据《碧鸡漫志》所载,曹组是位多产作家,所作“滑稽无赖”之作甚多。这样一种迎合时俗的创作方式,难免有写得过分随意而失去艺术品味的。如其《扑蝴蝶》云:“人生一世,思量争甚底?花开十日,已随尘共水。且看欲尽花枝,未厌伤多酒盏,何须细推物理。 幸容易。有人争奈,只知名与利。朝朝日日,忙忙劫劫地。待得一晌闲时,又却三春过了,何如对花沉醉。”作品口语化程度依然很高,但仅仅是在枯燥乏味地说理,为自己的及时行乐寻找借口。词人对名与利的超脱实际上是做作的,只不过是在官场上获得太少的牢骚怨言,因此,这种乏味的说理就更缺乏艺术感染力。曹组另有一首《相思会》,表达的主旨与《扑蝴蝶》相似,有一定的形象描绘,词云:“人无百年人,刚作千年调。待把门关铁铸,鬼见失笑。多愁早老,惹尽闲烦恼。我醒也,枉劳心,谩计较。 粗衣淡饭,赢取暖和饱。住个宅儿,只要不大不小。常教洁净,不种闲花草。据见定、乐平生,便是神仙了。”过这种淡泊的生活毕竟不是词人的心愿,词里所写也不是真心话。用口语诉说心境,本来应该是十分真切感人的,然这些词却缺乏这样的魅力。

曹组词集已遭毁版之灾,大量作品失传。今人所辑录的曹组词,都是从南宋人的词选中获得,如《乐府雅词》、《梅苑》、《阳春白雪》等。这些词作都是经过选编者审美眼光的筛选,所以,留存的曹组词多数都是上乘精品,从上述的介绍讨论中,读者皆可感受到这一点。以这样的文学才华,从事较新的“滑稽无赖”词创作,其风靡一时亦可想见。

[1]王灼:《碧鸡漫志》卷一,《词话丛编》第1册,第80页。

[2]张炎:《词源》卷下,《词话丛编》第1册,第266页。

[3]吴熊和:《唐宋词通论》,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69—172页。

[4]孙光宪:《北梦琐言》卷四,中华书局2002年版,第89页。

[5]王士祯:《花草蒙拾》,《词话丛编》第1册,第674页。

[6]王国维:《人间词话》,《词话丛编》第5册,第4243页。

[7]冯煦:《阳春集序》,《唐宋词集序跋汇编》,第8页。

[8]王国维:《人间词话》,《词话丛编》第5册,第4242页。

[9]冯煦:《阳春集序》,《唐宋词集序跋汇编》,第9页。

[10]王国维:《人间词话》,《词话丛编》第5册,第4243页。

[11]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上册,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292页。

[12]《词话丛编》第4册,第3689页。

[13]冯煦:《蒿庵论词》,《词话丛编》第4册,第3585页。

[14]陆辅之:《词旨》卷上,《词话丛编》第1册,第301页。

[15]金启华等:《唐宋词集序跋汇编》,第173页。(www.xing528.com)

[16]《词话丛编》第4册,第3690页。

[17]况周颐:《蕙风词话》卷二,《词话丛编》第5册,第4426页。

[18]刘熙载:《词概》,《词话丛编》第4册,第3690页。

[19]唐圭璋编:《宋词纪事》,第16页。

[20]同上书,第128页。

[21]周济:《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词话丛编》第2册,第1652页。

[22]诸葛忆兵:《试论贺铸词的“新质”》,《求是学刊》1989年第2期。

[23]《宋会要辑稿·乐》五之一七,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341页。

[24]沈义父:《乐府指迷》,《词话丛编》第1册,第277—279页。

[25]参见诸葛忆兵《大晟词风与北宋末年世风》,《文学遗产》1998年第6期。

[26]叶嘉莹:《灵谿词说·论周邦彦词》,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第289页。

[27]陆辅之:《词旨》卷上,《词话丛编》第1册,第301—302页。

[28]汪莘:《方壶诗余自序》,《唐宋词集序跋汇编》,第227页。

[29]《全宋笔记》第1编第1册,大象出版社2003年版,第264页。

[30]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1册,第82页。

[31]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六,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480页。

[32]胡仔:《苕溪渔隐词话》卷一,《词话丛编》第1册,第163页。

[33]唐圭璋:《唐宋词简释》,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43页。

[34]王国维:《人间词话》,《词话丛编》第5册,第4242页。

[35]王国维:《人间词话》,《词话丛编》第5册,第4243页。

[36]梁启勋:《词学》下编,中国书店1985年版,第6页。

[37]李昭玘:《乐静集》卷二十八,《全宋文》第121册,第244页。。

[38]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1册,第87页。

[39]蔡绦:《铁围山丛谈》,第28页。

[40]祝穆:《方舆胜览》卷十一,第136页。

[41]详见诸葛忆兵《徽宗词坛研究》,北京出版社2001年版,第112—145页。

[42]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七十九,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326—100页。

[43]参见沈松勤《宋代政治与文学研究》,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309—336页。

[44]黄庭坚:《山谷词》,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255页。

[45]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2册,第1212页。

[46]《宋史·选举二》,第3653页。

[47]徐松:《宋会要辑稿》。以下统计数据和所有未加标注引文,皆出自《宋会要辑稿·选举九·童子出身》,不一一注明。

[48]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二,《宋元笔记小说大观》,第2617页。

[49]《杨万里诗文集》,江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796、1797页。

[50]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1册,第301、302页。

[51]张炎《词源》卷下:“美成负一代词名,所作之词,浑厚和雅”。“清空则古雅峭拔,质实则凝涩晦昧。”“皆景中带情,而存骚雅。”沈义父《乐府指迷》:“下字欲其雅,不雅则近乎缠令之体。”“施梅川……读唐诗多,故语雅淡。”“孙花翁……雅正中忽有一两句市井句,可惜。”“吾辈只当以古雅为主”。

[52]如曾慥之《乐府雅词》、鲖阳居士之《复雅歌词》、张安国《紫微雅词》、南宋诸家词集之丛刻《典雅词》,等等。

[53]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1册,第267页。

[54]《白雨斋词话》卷一,第13页。

[55]张宗编:《词林纪事》,成都古籍书店1982年版,第184页。

[56]张宗编:《词林纪事》,成都古籍书店1982年版,第183页。

[57]同上书,第180页。

[58]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1册,第83页。

[59]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2册,第1652页。

[60]魏庆之:《诗人玉屑》卷二十一,第467页。

[61]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1册,第266页。

[62]欧阳修俚俗词创作成就,请参见诸葛忆兵《徽宗词坛研究》第二章之“俗词创作的另一重镇:欧阳修词”,第103—112页。

[63]吴处厚:《青箱杂记》卷八,第81—83页。

[64]《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五,第10080页。

[65]参见诸葛忆兵《洛蜀党争辨析》,《南京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第4期。

[66]《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二,第10641页。

[67]《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四,第11073页。

[68]同上书,第11496页。

[69]朱熹:《答汪尚书》,《全宋文》第245册,第43页。

[70]曾肇:《曲阜集》卷二,《全宋文》第110册,第47页。

[71]周义敢、周雷编:《秦观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1年版,第3页。

[72]金启华等编:《唐宋词集序跋汇编》,第21页。

[73]黄庭坚:《山谷词·附录三》,第329页。

[74]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版,第370页。后笺证引此条,不再作注。

[75]王明清:《挥麈录》,四库全书文渊阁本。后笺证引此条,不再作注。

[76]楼钥:《楼钥集》卷一百十,浙江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895页。

[77]《全宋文》第191册,第61页。

[78]《全宋诗》第33册,第21123页。

[79]何薳《春渚纪闻》卷六:“公(苏轼——引者注)熟视,笑呼掌笺奏书史,令去旧封,换题细衔,附至东京竹竿巷苏侍郎宅。”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98页。

[80]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81]章定:《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四库全书文渊阁本。后笺证引此条,不再作注。

[82]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四库全书文渊阁本。后笺证引此条,不再作注。

[83]龚延明等编:《宋登科记考》,江苏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

[84]陈均:《皇朝编年纲目备要》,中华书局2006年版,第739页。

[85]王偁:《东都事略》,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86]《全宋文》第226册,第140页。

[87]黄升:《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唐宋人选唐宋词》,第668页。

[88]《全宋文》第191册,第57页。

[89]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1册,第84页。

[90]洪迈:《夷坚志》,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840页。

[91]唐圭璋编:《宋词纪事》,第333页。

[92]丁传靖辑:《宋人轶事汇编》,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855页。

[93]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后集,第322页。

[94]陈匪石:《宋词举》,金陵书画社1983年版,第154页。

[95]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4册,第3219页。

[96]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1册,第74、85页。

[97]《全宋文》第162册,第185页。

[98]周煇:《清波别志》,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99]《全宋文》第159册,第56页。

[100]赵与时:《宾退录》,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60页。

[101]杨慎:《丹铅总录》,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102]厉鹗:《宋诗纪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1031页。

[103]朱翌:《猗觉寮杂记》,《全宋笔记》第3编第10册,第16页。

[104]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七,第490页。

[105]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1册,第83—84页。

[106]曾敏行:《独醒杂志》,《全宋笔记》第4编第5册,大象出版社2008年版,第1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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