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法西斯侵略历史上,“花冈暴动”被每个中国劳工高声说起。
暴动的带头发动者是中国劳工耿谆,河南襄城县人。
耿谆老先生字信庵,生于1915年,于2012年8月27日以97岁高龄离世。
在抗日战争中,他参加了著名的忻口战役、中条山战役和豫中会战等对日军的抵抗作战。1944年5月,作为国民党上尉连长的耿谆率部参加惨烈的洛阳保卫战,战斗中,腹部等部位受伤,不幸被日军俘虏。
1944年8月至次年6月,近1000名中国战俘及平民在日本秋田县花冈町为日本企业鹿岛组做苦役,耿谆被任命为劳工大队长。
被押送到花冈矿山的中国人里,有国民党也有共产党。比如后来幸存回国的王敏。1944年农历四月,共产党员王敏在河北省深泽县甄家庄执行抗日任务时被捕。
“当时日军登记时,我父亲化名张开化。因为他是共产党员,还是游击队小队长,当时已经是第二次被抓了。被捕时,他就以为脑袋要开花了,所以叫‘开化’。”王敏的女儿王红告诉我。
当时,作为日本国内屈指可数的铜矿,花冈矿山在军需产业中地位很重要。
但花冈矿山的风光背后,中国劳工则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他们穿着单衣、草鞋,在冬天零摄氏度的河水里,做十五六个小时的苦役,吃的是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橡子面窝头。遇难劳工薛同道只因为在路上捡了一个苹果核充饥,就被日本监工围殴致死。
劳工耿谆是这些中国劳工的大队长。依据他的证词,“粮食黑得像土,硬得像石头,吃后人人腹痛、泻肚,有时一天之内,竟有四五人死去。”身边的难友经常“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再也没起来。
甚至,“人吃人”的惨剧也被迫发生。
有一天,几个难友把专管火化尸体的李担子推到了耿谆面前:“队长,把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打死吧!”李担子也哭着跪了下来:“队长,把我活埋了吧!我不是人,我不如一条狗!”
原来,李担子在火化难友尸体时,偷偷割了一块半生不熟的人肉,用破布包住,偷吃充饥。“听着李担子的哭诉,我心如刀割。这是他的罪过吗?这都是日寇逼出来的啊!”耿谆回忆,他只能扶起李担子,告诫他以后不能再这么做。
更侮辱中国劳工的是,日本人将他们居住的破房以革命先驱孙中山命名,称为“中山寮”。
笼罩在“亡国”“奴隶”的绝望之中,花冈的中国劳工没有倒下。(www.xing528.com)
1945年6月30日夜,在耿谆等人的领导下,他们发动了“花冈暴动”。参加暴动的有中国共产党地下干部、八路军战士、国民党军官、伪军士兵,更多的是普通农民、工人、教师、学生、商人……他们打死日本监工,集体逃往附近的狮子森山。
“当时他们小队986个人,耿谆数了数,能动的、还有力气的只剩200多个。秋田是什么地方?那是日本帝国主义的大本营啊!200个手无寸铁、骨瘦如柴的中国人,就敢在他们窝里闹!”李良杰激动地说。
当时耿谆向起义劳工喊出的口号是,“不求生,求雪耻!”
“这次抗暴斗争是一次自杀性斗争。他们事前约定,严禁暴动侵扰日本老百姓,还放过了两位好心的日本监工,并决定如果失败就一起投海自杀。”旅日华侨中日交流促进会秘书长林伯耀介绍说。他长期推动劳工战后维权工作。
依据史料,震惊的日本警方出动两万军警围捕。第二天,中国劳工全部牺牲或被俘。
接下来,大馆市的共乐馆广场上,血案上演。奄奄一息的中国人被反绑双手,跪在铺着尖利石子的广场上,没吃没喝地跪了三天三夜。如果跪得不直,就被毒打。甚至一些日本平民也向他们砸石头。
最后,被强掳到花冈矿山的979名中国劳工中,418人惨死,史称“花冈惨案”。
领头的大队长耿谆被判处死刑,后改判无期徒刑,其余12人被判有期徒刑。后因日本投降,他们才幸免于难。
在《花冈事件》一书里,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会长白介夫评价,花冈暴动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史上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事件”。
“我们日本人必须要知道,日本军国主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那时的灾难,现在已成为中国民众很难愈合的心灵伤口。花冈惨案就是其中之一。”著名中日友好人士、曾任日本国会参议员的田英夫曾如此写道,“这个事实是无法否认的,也不允许逃避。我们应该有勇气正视这个历史事实。”
抗战胜利后,几名被解放的劳工留在日本,参加了横滨B级、C级战犯军事法庭,出庭作证日军暴行。1948年3月,法庭分别判处6名战犯——鹿岛职员和警察死刑或有期徒刑。
这一系列史料,现在被展览在花冈河畔的一所原木屋里,紧邻着劳工当年的工地。
日本民间团体“花岡「蜂起」問題にこだわる会”1990年10月5日发行的小册子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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