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所有关于写作的教学方法都是不错的,而且有些堪称精彩。总体而言,传授写作技巧的文章数量不仅庞大,甚至多得吓人,但从本质上看都缺少针对性。对于各种各样的写作方法,人们的看法不一而足,这些方法共同组成了具有创造性的写作进程,同时也决定了最终写出来的作品质量。作家应该选择适合自己的写作方法,选择有很多,关于故事结构的选择范围更是如此。
小说创作与电影剧本的创作不同,它并没有精确而严格的结构规则。尤其是如果你不喜欢“规则”这个词,你甚至可以拒绝使用基本的结构框架。但是,如今商业小说市场出现了许多规则,而且许多被证实是有效的创作技巧,为大家所接受,并逐渐成为基本的原则。此外,如果想要出版小说,你就不得不遵循这些原则。你很少打开的那个抽屉里放了太多的退稿信,当你看到这些退稿信时,至少可以试着去学会如何遵守这些规则,毕竟看到它们就像看到近期的个人退休金账户余额一样,让人心里不爽。
打破写作进程
下一次参加写作坊的时候,你应该知道如何将问题分解成可以一次处理掉的小块,每一块都能让那个你从未听说过,但是有能力处理它们的人一次吃掉。著名作家则很少举办写作坊。这些问题可能包括:如何增加故事的张力;如何打动经纪人;如何给作品起一个好名字;如何写出有趣的句子;精彩对话的小窍门;如何创作绘声绘色的精彩场景;如何更具创造力。
这些装在箱子里的信息既丰富又颇具效果。然而,大部分会议和书架上缺少的是这样一种理解:当你将箱子里的这些内容倒入另一个容器——你的初稿——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创作故事时,这一步骤至关重要,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被忽略了,原因在于这些元素是如何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它们又是如何做到彼此平衡、相得益彰的,这些才是写出优秀作品的关键。你不仅要了解如何单独使用每一种技能,还需要掌握将各种技能融合到一起的技巧。
如果你想知道那些著名作家是如何成名的,特别是当你坚信自己的想法和写出来的句子可以与他们的相媲美时,这就是方法和原因。
在头脑中构思全局
前面我就提到过,讲故事最重要的一个词就是冲突。
没有冲突就没有故事。就作品最终的商业价值而言,故事的重要性至少与人物是一样的。
冲突的内在构思就是如何在讲故事时处理好故事的格局问题,而且这也是结构开始发挥作用之处。没有结构同样没有故事。因为故事将冲突转化成了扣人心弦的紧张情节。必须再次强调,无结构便无故事可言。自始至终,这都是一个真理。
在创作出一个精彩的故事之前,这种方法只是你需要采用的全局策略中的一小部分。一些作家在苦思冥想写初稿时会使用这一方法,另一些作家甚至在创作初稿之前,也就是在故事的构思阶段就采用这一方法。这两种做法都能起到作用,但是如果脱离了对故事结构原则的基本理解,它们就变得一无是处。由此可见,结构乃是作者发掘写作技巧与挖掘故事的开端。
你也许能写出世上最优美的句子,但是如果你不能理解使之起作用的故事和结构,你最多只能写写情书和诗歌。你可能有极好的想法和精妙的人物,著名影星梅丽尔·斯特里普甚至可能会买下它们然后拍成电影,但前提是你要给你的人物设计一个故事,而且故事结构要引人入胜。
事实上,你一旦理解了结构以及故事格局的深层含义,并通过有效的场景将结构与构思、人物和主题结合起来,你就不必把句子写得那么诗情画意了,只要清晰连贯、意思明确即可。
故事就是一切
故事开始时,叙事风格是细腻、得体的。但它们不是经纪人和编辑所要求的风格,不过离他们的要求也不远了。在这里,每所中学和大学的创意写作课上都有那么几个写得好的人,他们写出的句子能让威廉·莎士比亚和约翰·厄普代克这样的大家为之落泪。流畅典雅的写作是一种商品,但如果它的光芒盖过了作品中的故事和人物,这种写作只能帮你在社区大学的考试中拿个A,除此之外,你将一无所获。经纪人、编辑和制片商寻找的是那些叙述完美、结构丰满的精彩故事。
很少有人强调故事创作的全局策略。我还从未见过探索“什么是故事”的写作坊,这听起来太初级、太基础了。它不是你用一个下午就能在酒店会议中心讲解清楚的东西。开办写作坊的人假设每一位持有入场券的人对此都已心知肚明,但并非如此。事实上,作为一个靠阅读、指导和修改那些没有获得出版的手稿来谋生的人,我可以告诉你,那些没能发表的作品存在的最常见的缺点,就是它们的作者对讲故事的要领掌握得不扎实。并不是因为缺少人物或出彩的句子,而是由于对结构的理解不对,或是忽视了结构问题。
这里是指,如果你去参加写作会议,在分会场听关于“如何描写完美的性爱场景”的报告,即使没有涉及必要的结构问题,你也会有所收获。这是必然的,不过你经常拿不准该如何处理它们。更糟糕的是,你明明不确定,却坚信自己能确定。如果你参加了那次研讨会,但仍然不知道如何写出结构完整的故事,那么你最多就是创作出一篇里面有出彩的性爱场景,但却是蹩脚的小说、电影剧本、回忆录或是短篇小说。
这就像你尝试从零开始制造一辆汽车,你参加了一个培训班,学习如何修理刹车,而此时你对刹车系统与刹车踏板之间的关系还不是很清楚,你甚至不清楚刹车有多么重要。你之所以出现在培训班,是因为你驾驶过的汽车都有刹车,而这似乎就是你需要了解关于它的一切的理由。
大量阅读并非写作的先决条件。就像你花数十年的时间去看运动员比赛,聆听音乐家的演奏,乃至乘坐成千上万架飞机飞行一样,你仍然无法知道运动员、音乐家或飞行员是如何做好这些事情的。他们做这些事情看起来很容易,但事情本身绝对不容易。(www.xing528.com)
创作一个精彩的故事也是如此。
了解故事结构的诀窍
对于自己专业的任何技巧,那些运动员、音乐家、飞行员都一清二楚,而且掌握得炉火纯青。一次又一次的击球,一招一式的演奏,驾驶飞机一次次的起飞降落。这一切都开始于对理论、哲学和历史的学习,并以物理和机械知识终结,他们要掌握基本的原理,几经努力,最终将技巧完美呈现。
大师技艺高超,并非因为他们的动作耗时最长、难度系数最高,或是唱歌最动听,或是保持着最高的安全纪录,也不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领域独当一面。通向成功之路和抵达事业巅峰的关键,在于能否将各种变量与使用顺畅、可靠和令人信服的方法很好地结合起来。
故事的结构可以传授,但是没有人能够教会你如何将其转化为艺术。倘若你梦想成就一番事业,就应该明白掌握必要的创作方法是十分必要的,其中,故事结构就是基础所在。
与电脑作对比
我的电脑常常死机。先是一片空白,恢复过来后则看上去有一种变形和混乱的感觉。这种情况一天能出现三次。过一会儿之后,它会弹出一个扭曲的小窗口,主要是告诉我我要倒霉了。还有我闻所未闻的“显示驱动”。要想继续使用,我必须关闭电源重启驱动程序。
重新联网后,我开始研究这个问题。“帮助台”——这也许是计算机行业里最具讽刺性的命名实体,它通常使用专业术语提供解决方法,比如:驱动器、寄存器、缓冲存储器、IP地址、服务器、基本输入/输出系统、FTP、SML、RDF、RSS、SGML、SQL和其他一千多个意义模糊的术语。我知道它们的意思吗?有时候知道一些。我知道怎么用它们吗?几乎不知道。
帮助台的工作人员以及写出这些使用指南的人想当然地认为,我可以正确地理解上下文并且修理我的显示器。但事实上我做不到。所以我只好一遍遍地重新启动电脑。不久后的某一天,我不得不请别人来完成帮助台工作人员认为我能自己做到的事:替换出现故障的驱动器,以便解决问题。最后,我开始意识到这并非显示器的问题,而是内部软件的原因。或者从写作艺术上看,是全局性的原因。如果我了解面前这台机器的基本结构,那么也许我就能够真正地解决问题而无须联系远在新德里的帮助台工作人员了。
这就是作家面临的问题。关于这些零部件有着大量的信息。同时还有一个假设:我们明白这些信息意味着什么,以及它们是如何相互联系的。我们缺少对全局的了解,对于如何把这些零部件连接起来,甚至它们是什么、它们的优化标准是什么,我们是完全不清楚的。
故事结构即起源,也是终点。
解构《达·芬奇密码》
无论你喜欢与否,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一直都是畅销小说之一。在此,我们用这本小说作为案例来说明结构理论,并且试图证明华丽的句子并非小说的一切。我会尽可能详细阐述,标识场景,甚至精装版的页码,同时将它们与标准的转折点作对比。这些标准的转折点是遵守牢固的故事格局原则的。你会发现,《达·芬奇密码》这本小说的一切要素都使用得恰到好处。
这可不是什么意外或巧合。它是布朗对故事格局感觉的组合,同时兼顾编辑的建议,在此基础上创作出的作品。
即使这些转折点并没有与模板完全一致——对于小说来说,它们通常不需要完全匹配——故事的整体框架和形式还是要与模板相一致的。
对于小说作家的故事结构而言,这其实是件不错的事情。与编剧的故事结构相比,这种规定并没有那么严格,甚至更加灵活。编剧需要将他们的故事出彩点安排在特定的页码上。而小说作家对这些参数的设置则弹性较大。
本书后文对结构范式的介绍,可说是非常精确,里面指出的特定位置和长度参数都很合理。如果我们让故事离这个范式标准更近一些,那么这种模式所创造的平衡就能发挥魔力。只有在遗漏了结构元素或违反了结构原则的时候,我们才会陷入麻烦。丹·布朗遵守了故事结构,他赚了三亿美元。这笔智慧之金表明,我们在创作时应该注意故事结构。
要清楚的是,这种结构并不是布朗原创,也非悉徳·菲尔德首创,悉徳只是用这种方法写出了电影剧本,也就是在这种剧本中我首次见识到了故事结构。当然,这也不是我的原创。我只是帮助小说家对其进行改编,而且我发现它也适用于其他体裁的创作,比如回忆录、短篇小说以及非虚构的散文作品。坦白说,我并不确定是谁发明了这种结构,但我可以确定,每一部现代小说和电影都遵循了这种结构。因此,在如今的小说和剧本市场中,经纪人、编辑和出版人都希望这些原则能发挥作用。
一些人会发现这些原则就像他们等待已久、神秘难寻的“圣杯”,有些人还会发现它们确实很有效。也有不少人会感到它们陌生、富有挑战性,这与你油然而生的感觉相反。但无论你感觉如何,我向你保证:将这些结构原则运用到你的作品中,你就距离作品的出版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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