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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语言结构差异与精神发展

时间:2024-01-1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闪米特语系的那些语言不应被看作位于汉语和梵语之间。介于汉语和梵语之间的语言具有的缺点是,它们虽然也有一部分语法表示形式,但并不具备屈折变化。

人类语言结构差异与精神发展

如此看来,汉语和梵语在所有我们已知的语言范围中构成了语言发展上的两个极端,这两种语言在顺应精神发展的恰当性方面大不一样,但在各自系统所保持的内在一致性和完整性方面却是如出一辙。闪米特语系的那些语言不应被看作位于汉语和梵语之间。根据它们一向以屈折形式为方向,应该被划入梵语那一类。而其余的所有语言都介于汉语和梵语两个极端之间,因为它们要么近似于汉语,在词上不标出语法关系,要么近似于梵语,把表示语法关系的语音固定在词上。就连编插型的语言也属于这种情况,如墨西哥语就是一例。因为编插方法并不能标示所有的关系,在编插方法难以胜任的地方,便借助小品词,这类词既可以拼合,又可以独立使用。介于汉语和梵语之间的语言具有的缺点是,它们虽然也有一部分语法表示形式,但并不具备屈折变化。除此之外,这些各种各样的语言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共同之处,故而只能大体上归为一类。

这里紧接着出现的一个问题是:在语言形成的过程中(不仅限于一个语系,而是泛指人类的所有语言),是否有一种向着越来越完善的方向逐步升级的发展趋势?对于这个问题,根据语言的实际产生情况可以作出这样的回答:在人类的各个不同历史时期,似乎一些语言的形成是逐渐实现的,但渐进的程度不同,而且都以先前已出现的语言形成情况为前提和先决条件。如此说来,汉语便是最古老的语言,而梵语就成了最年青的语言,因为时间能够保留下源自各个不同历史时期的形式。我在上文中足够详细地论述的问题是我的语言观中的一个要点:仅从概念来看这个问题,比较完善的语言并不见得就是在较晚时期才形成的。从史实来看,这个断言是无法作出的;在以下论述的某一段里,我还是会在探讨各种语言的实际产生和彼此混合的时候进一步阐明这个问题的。不过,不管实际情况如何,人们都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那些介于汉语和梵语之间的语言在结构上都属于那种逐步升级的发展方式呢,还是它们互相之间存在的差异不允许用简单的标准来衡量?一方面似乎第一种情形符合事实。例如缅甸语中真正的语音表示方式是作为小品词出现的,大多数语法关系都用这种方式表示出来,但这些小品词彼此之间以及与名词都没有凭借语音变化而拼合起来,反而像我已经谈到的那样,美洲语言将经过缩略的成分结合起来,以此方式构成的词便在发音上成为一个统一体,因此,这种方法比较接近真正的屈折变化。然而另一方面可以从对缅甸语和狭义的马来语作出的比较看出,虽然缅甸语表示的语法关系更多,而狭义的马来语在同样的情况下却像汉语一样缺乏相应的形式,但在拼合音节时,马来语同样能够细致入微地对待这些音节本身的和名词的语音形式。这就会让我们陷入犹豫不决的状态,不知这两种语言中究竟哪一种具有优势,虽然从其他方面来看,马来语的优势是确定无疑的。

通过以上的方式和根据这样的标准来定出语言的级别显然是片面的。这个看法也是不言而喻的。在以上的观察中,如果有一种语言形式被合理地视为唯一符合规律的语言形式的话,那么为这种语言形式的优势奠定基础就是:通过丰富和精细的器官与活跃和有力的语言知觉出色地合拢,人在身体和精神上先天具有的语言资质在语音中全面和纯正地发展起来。在如此有利的状态下形成的一个语言结构似乎应该产生于一种对说话与思维的关系、对语言所有部分之间的相互关系的正确和强劲的直觉。实际上,只有在这样的直觉如同点燃生命的火焰通透地照耀着语言形成的源头时,真正合乎规律的语言结构可能才到了面世的时机。若是缺乏一个从内部做工作的原则,仅靠一些机械的渐变方式,是不可能产生出合乎规律的语言结构的。这些有利条件当然不会到处都同时出现,但所有的民族在形成自己语言的时候都显示出同一种趋向。他们都希望走上正确的、最符合自然规律的并因此也是最崇高的道路。这种想法自发和自动地影响着在各民族当中成长起来的语言;实难想像,一个民族例如会有目的地让物质意义独占表示形式,而把语法关系排斥在语音表示方式之外。在此重申一个前面提到过的说法,语言与其说是人造就的,不如说是人在它自行产生出来后以一种喜悦的惊奇在自身内部发现的;语言总是在一定的状态下才产生出来,这些状态对语言的创造起着制约作用,所以,语言无法在所有地方都达到相同的目标,它会感觉到受制于某种来自外部的束缚。但语言无论如何都始终要符合达到一般目标的要求,这个要求促使语言尽一切可能摆脱外来的束缚,力求塑造出一种适宜的形态。这样便产生出了人类各种不同语言的某一具体形式,一旦这种具体形式偏离了符合规律的结构,就会具有消极的一面,即给语言的创造带来束缚,同时还具有积极的一面,即使不完善的部分尽量接近一般目标的要求。或许可以认为,语言在其消极的方面是以逐步升级的方式量力而行地发展它的创造力量的。对语言的积极方面却远远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下定义的,因为即便是那些不很完善的语言因为具备富于高度艺术性和独创性的结构,也往往会有这种积极的方面。由于符合合乎规律的结构的现象和偏离这种结构的现象总是在不同程度上并存,所以权衡一种语言的利弊常常难以很周全。通过这种非正常的方式,如果允许把偏离合乎规律的结构的语言创造方式称作这样的方式的话,语言的某个部分会因受到偏爱而比其他部分优先得到发展,各种语言独有的特点正是这样出现的。当然,语言的任何一个部分中却都没有能够体现出正确原则的真正纯粹性来。因为,这个原则要求同样对待语言的所有部分,若是它能渗透到语言的一个部分中,就会自动扩展到所有其他的部分。缺乏真正的内在一致性因此是所有这类语言的一个共同特点。甚至汉语也没有始终如一地保持住内在的一致性,因为汉语在少数情况下也不得不借助小品词来弥补词序原则的不足,尽管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很多。

虽然不很完善的语言缺少一种具有真正统一性的原则在它们内部均匀地贯穿于始终,但从刚才描述的处理方法可以看出,每一种这样的语言无论如何都建立起一种牢固的关联和一种虽然并非总是出自人类语言的自然本质而是基于这些语言各自的特殊个性的统一性。任何一种语言脱离了形式的统一性,就不成其为语言;只要人一开口说话,就有必要把自己说的话用这样一种统一性联系起来。每当语言新增来自内部和外部的成分时,就会出现统一性的问题。因为,语言就其最内在的自然本质而言是一个由类推编织起来的关联网络,在这个网络中,新增的成分只有建立起自己与其他成分的联系才能站稳脚跟。(www.xing528.com)

刚才的讨论说明,人类语言能够创造出的各种结构是如何的多姿多彩;同时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对各种语言的分类实在是难以穷尽的。如果出于某些特定的目的,并把一些具体的语言现象确定为分门别类的标准,那么,对语言进行分类是有可能办到的;然而,如果我们的研究再进一步深入到语言的真正本质和语言与民族精神个性的内在关联中去的话,语言的分类就会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即便刚才所说的一般性难题不出现的话,要想建立有关各种语言的关联和差异的一个相对完整的系统,就现在的语言研究状况来说也是无法完成的。这样的一项工作需要有不少迄今尚无人着手的研究作为基础。因为迄今为止对大多数语言作出的研究仍然不够透彻,对一种语言的自然本质的正确认识要求研究者进行大量更加持久和更加深入的考察。

然而,在那些与精神的方向关系最密切的环节上,就是在相互没有亲缘关系的语言之中也存在着区别,这些差别好像构成了种种不同的语言类型。我已经在前面(第二十一章)指出了给动词提供一个表示真正动词功能的形式的重要性。通过这个特点,有些语言彼此之间的差别会显示出来,否则从其整个结构来看,它们似乎位于一个相同的级别上。有的语言也许可以称作小品词—语言,它们虽然使用音节或词来表示语法关系,但并不把这些音节或词拼合到其他类别的词上,或者只是让它们与其他类别的词宽松和可分地连接在一起,这些小品词—语言当然就对名词和动词不加区分。即使这样的语言也会采取方式表示名词的某些类别,但这样的表示方式只会借助某些概念,并且只在特定的情况下使用,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语法区分方式。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类语言里的每一个词都可以不加区分地转为动词,而每一个动词屈折形式同时也都能够当分词来用。在这方面具有相同之处的这些语言之间却仍然存在差异,其中一部分语言不用任何专门的形式表达动词特有的构句功能;而另一部分语言至少拼合已经缩略或改变的代词来加以表示,同时还保留住上文多次谈到的代词和动词人称之间的区别。采用前一种方法的据我所知有缅甸语,此外还有暹罗语、满语蒙古语,因为这几种语言不把代词缩略为词缀;南太平洋群岛的各种语言和马来群岛西部其余大多数马来语也应归入这个类别。属于后一类语言的有墨西哥语、特拉华语和其他美洲语言。在墨西哥语中,动词被附加上统领性的和受统领的代词,这些代词有时带有具体的意义,有时带有一般的意义。由此可以看出,墨西哥语以一种更富有才智的方式表明了动词面向句子中其他主要成分的特点,从而表达出唯动词莫属的功能。采用以上方法中第一种的语言要把主语和谓语连起来的话,必须附加上动词sein(“是”)来标示出动词性功能。但这个动词sein(“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在思想中附加上去;在采取这种方法的此类语言中,所谓动词也就不过是分词或动词性名词而已,尽管它们也标明了语态、时态和句式,却依然完全能够作为分词或动词性名词使用。不过,这类语言只把句式理解为愿望、担心、可能、必须等概念。这类语言里一般都没有纯粹的虚拟式。虚拟式中不增添任何物质性的附加概念,它表达的是不肯定的、依附性的确立,一种对于简单的、有效的确立缺乏表达形式的语言也就无法恰当地表达不肯定的、依附性的确立。这部分所谓的动词却得到不同程度的精心处理,被融合成一个统一的词。这里描述的区别实际上无非是:人们要么把动词变成一种说明,要么是把动词当作一个生气勃勃的统一体来用。第一种做法很大程度上是在逻辑上进行排序,第二种做法是在感性上形象化。假如人们深入地了解了这类语言的独特性,就会相信见到了一些仅把动词变成一种说明的民族必然会度过的精神历程。其他语言,例如具有合乎规律的结构的那一类,根据情况的不同会两种方法都采用。从语言的自然本质来看,它若是放弃用感性的形象化方法来表达动词功能的话,不会不给自己造成重大缺陷。但事实上,尽管有些语言的的确确缺乏名副其实的动词,却也有缓解这方面缺陷的办法,即大多数动词的意义本身已经把动词的基本性质包含在内,这就使形式上的不足在物质上得到弥补。此外,在像汉语这样的语言里,词能兼获名词和动词两种功能,只有词的使用才能确定此时实现的是其中的哪一种功能,或者是通过重音表明词的上述功能。汉语就是以这种方式展示了另外一种可以说是更为合理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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