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技术及对人类精神发展的影响

采用另外一种方法还可看到决定了语言真正特性的语音形式显示出的一种优势。语言为了实现它的目的而使用的全部手段可以称作语言的技术，而且这个技术可划分为语音的和心智的。我把前者理解为词和形式的构成，只要它仅仅涉及到语音或者由于语音而起了变化。当各种具体的形式具有一个比较宽阔和圆润的音域时，以及当词和形式的构成用仅在表达上有别的形式表明同一个概念或同一种关系时，这种技术就越发丰富多彩。心智的技术与此相反，懂得什么是在语言中要表达和区别的东西。例如，当一种语言通过时间概念与行为过程等概念之间所有可能的联系来表示性、双数和时态时，就属于这种心智技术。

就此意图看来，语言很像是一种用于某种目的的工具。但因为这个工具显然是通过在它内部清楚地体现出来的思想条理性、明澈性和洞察力以及通过谐音和节奏激发了纯真的精神力量和最精雅的感性力量，所以语言的有机组织——语言本身，且不管它出于什么目的，能够把民族的激情据为己有，并且实际上也是这样做的。技术随后就超出了实现目的的要求；这里同样有可能出现两种情况：语言在这方面既可能超出了需要，也可能满足不了需要。假如把英语、波斯语、狭义马来语与梵文以及他加禄语相比较，就能意识到这里所指的语言技术在范围和丰富程度上的差别，这样的语言技术确实没有使语言的直接目的——表达思想——蒙受任何损失。因为这三种语言不仅从总体上，而且也局部地通过给善于辞令和抒发诗意提供多种多样的形式来实现这种目的。有关此类技术的根本和全部优势我留在后面再谈。这里我只想提及语音技术超过心智技术的地方。不管语音系统的长处是什么，这种不相称的关系总归证实了形成语言的力量不够强大，因为本身一致和有活力的东西就能在它所发挥的作用中毫无损伤地保持它天然的和谐。在这种平衡关系没有被打破的地方，语言中语音的丰富程度可与绘画中的色彩相比较。两者的印象都产生出相似的感觉；而且，当思想像一个简单的轮廓更为赤裸地出现，或是——假如允许使用这个表达的话——更多地被语言加以润色，思想起反作用的方式也就因情况而易。

注释

〔1〕　这便解释了，为何梵文的根形式没有体现出对语音和谐定律的考虑。流传到我们手里的根的目录处处都带有语法家们工作的印记，不少根的实际存在要归功于他们的抽象推理。波特杰出的《词源研究》（Etymologische Forschungen. 1833）在这个领域中作出了大量的建树，他的进一步研究一定会提供更丰硕的成果。(www.xing528.com)

〔2〕　此类特别值得注意的一些例子已在我的一篇关于语法形式产生的论文中提到。载《柏林科学院论文集》（Abhandlungen der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 zu Berlin），1822，1823；历史—语文学类（Historisch-philologische Classe），第413页。

〔3〕　埃瓦尔德在他的《希伯来语语法》（Hebräische Grammatik）（参看第144页，第96节；第165页，第95节）里不但明确指出了闪米特诸语言中根词的双音节性质的影响，而且把在这种性质中起主导作用的精神出色地贯穿到他整个语言学说中去。闪米特诸语言中的词形和部分词义几乎全都借助词的内部变化来构成，并因此而形成了自己的一种特点，对此葆扑有过详细的阐述，他还以一种有洞察力的新方法把这个观点运用到了语言的分类上［参看《比较语法》（Vergleichende Grammatik）第107—1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