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笔精墨妙
“笔精墨妙”,是一句成语,用以称赏书法的上品。何谓笔精墨妙?这其实已涉及“文房四宝”的事了,但“四宝”之中,却实以为笔为“要害”。因为纸的优劣选择,暂可不论;砚实为墨的“附庸”,不过是用以研墨而已。墨质不佳,尚可“凑合”“对付”用之,若笔不精良,那就无法写出好字来了。
“笔精”可分两重意义:一是制笔之精,二是用笔之精——而这用笔,就是学书习“法”的“窍门”,雅词谓之“入处”(窍门儿,是口头俗语)。
如今先讲制笔,怎么才叫“精”?
我非笔工,不能深细讲述其工序、技巧、工拙等等微妙的心手之传,只能就常识性的说法,略参一二。
制笔的常言,叫做“齐、尖、圆、健”四字诀。此四者中,又实以“健”最极重要 。
我们学书者讲这四字诀,不是要去当笔工,而是必须识此方懂“笔性”——而且只有了解了笔性,才可以学会使笔用笔。学会了使笔用笔,这才进入了书法的大门。否则,什么也谈不上,那离真正书法就太远了。
这就可知,笔之须精是多么重要了。
齐,是说制好的“笔头”,摊开了铺平了那些笔毫时,末端万毫一齐,不是或长或短,参差出入。(www.xing528.com)
尖,是说那齐平的万毫,一经蘸水濡墨,末端敛成一个极好的“笔尖儿”,即是“锋”之所在。
圆,指整个笔头不扁不歪,锋尖而腹满,涵墨良好。
健,谓毫锋的劲挺有力,不塌不弯。
注意这个“健”,不指死硬僵棒,毫无“灵”劲儿; 而是说它有“弹力”,好比宝剑有一种炼成良钢剑身,用力弯之则曲,一放手立即复直。此种“弹性”的弹,古人叫做“回性”,回即返原、恢复之义。凡笔之上品下品,就在弹力回性如何。
弹力回性好的,俗称“硬毫”。无此性能的,叫做“软毫”。
书圣王右军(羲之)的最得意名作《兰亭序》,所用乃负盛名的“鼠须笔”,即黄鼠狼的毫锋良笔,回性极好,今世谓之“狼毫”——不是豺狼的狼。
软毫的代表是羊毫。
但时至清初,书家还不是使用羊毫的,所尚仍是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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