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娶了都会幸福一辈子的一门四才女
叶圣陶曾感慨地说过:“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
苏州九如巷张家是豪门望族,张家四姐妹的曾祖父是晚清名臣张树声,安徽合肥人,淮军二号人物,洋务派,《清史稿》有其传,曾任两江总督、江苏巡抚、直隶总督、北洋通商大臣、两广总督等。祖父张云端,曾任前清四川川东道台。父亲张冀牖是一位开明的教育家,深受蔡元培先生的“教育救国”思想之影响,听从蔡元培的建议先在上海办学,后举家迁到苏州。张冀牖在苏州办学校,倡导新式教育,创办平林中学和乐益女中。
乐益女中取“乐观进取,裨益社会”之意,是新式学校,每年有1/10的名额资助贫寒子弟。学生都剪短发,还开运动会,演话剧,像郭沫若的《棠棣之花》,还用英文演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曾聘请张闻天、柳亚子、叶圣陶、匡亚明等具有民主思想和科学进取精神的进步人士任教。苏州的中共第一个支部就诞生在乐益女中。
张家四姐妹元和、允和、兆和、充和,个个擅长诗词曲画。父亲当年没有给她们取莺燕之类的女孩名,每个人名字下面都带有“两条腿”,希望她们将来走得远。
“大夏皇后”张元和
张家四姐妹中,大姐张元和文静端庄,典型的大家闺秀。在大夏大学读书时,因她的典雅秀美,被封为当时的“大夏皇后”。人品出众、条件优越的大姐追求者不少,但却没有一个她中意的,直到30岁了还是骄傲的待字闺中的公主。
张元和非常喜欢昆曲。昆曲不仅丰富了张元和少女时代的学习生活,而且还成了张元和恋爱婚姻的月下老人。1929年,张元和与二妹张允和就读于上海光华大学,大学里爱好昆曲的女同学自发组织了一个昆曲组,请光华大学的童伯章教授教她们昆曲,童教授教的是《牡丹亭·拾画叫画》,女孩们都被剧中柳梦梅爱慕杜丽娘的痴情所感动,都想看看舞台上的《拾画叫画》是什么样子。那时候,上海大世界正在上演《牡丹亭》,戏中人柳梦梅由昆剧传习所的名小生顾传玠扮演,但戏只演到《冥判》,不见演《拾画叫画》。张元和与二妹伙同其他女同学便冒冒失失地写了一封信给顾传玠,请他表演《拾画叫画》,不久竟有了回音,顾传玠同意在大世界表演《拾画叫画》。女孩们不禁又惊喜又害怕,喜的是她们的愿望真能如愿以偿,怕的是20世纪40年代的上海大世界是个流氓横行之地,男学生都很少光顾,更何况是女学生呢?为了能看演出,那天,她们特邀了好几位男同学做保镖,叫了出租车浩浩荡荡壮着胆子来到大世界。演出开始了,顾传玠扮演的柳梦梅温文尔雅、书卷气十足,一出场就紧紧抓住了观众,台下静静的,女孩们和观众一起屏声息气地聆听着柳梦梅婉转悠扬、回肠荡气的美妙歌声……正是昆曲这位“红娘”,使张元和最终嫁给了昆曲表演艺术家顾传玠。
顾传玠是江苏苏州人,是昆曲小生行当中不可多得的全才,无论是在苏州还是在上海演出,剧场总是“坐无隙地,盛况空前”。张家姐妹在上海读书时,常是追随顾传玠左右的“座上客”。顾传玠与名旦朱传茗长期合作,堪称珠联璧合。他演唱的《望乡》、《玩笺》、《琴挑》、《问病》,以及与朱传茗合作演唱的《折柳》、《阳关》、《梳妆》、《茶叙》等唱段,以及吹腔戏《贩马记写状》全出,由上海蓓开、开明公司灌制成唱片传世。
张元和与顾传玠的结合,轰动了上海滩,成为各八卦小报的头条猛料,有的小报甚至以“张元和下嫁顾传玠”为题大炒新闻。他们的婚姻美满幸福,后来,经严惠字推荐,顾传玠出任上海大东烟草公司副经理多年。1948年夫妇双双去台湾。1965年,顾传玠因肝病逝于壮年,后张元和定居美国,在80多岁的高龄时还客串出演了电影《喜福会》。她在国外创办曲社,致力于弘扬昆曲,并常与曲友一起登台义演,他们的曲社经常受到美国各大学的邀请,深受欢迎。
“比周有光还有光”的张允和
二姐张允和是家中头号的“顽皮大王”。允和上大学是连蹦带跳的,先后上了中国公学、之江、光华三个大学。允和嫁给了著名的语言文字学家周有光。张允和被人形容为“年轻时她的美,怎么想象也不会过分”,亲友们用“侠肝义胆”来赞誉她。
张允和的丈夫周有光,1906年生于江苏常州,杰出的语言文字学家,通晓汉、英、法、日四种语言。周有光曾参加并主持拟订《汉语拼音方案》(1958年公布),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他曾在晚年专门写过一篇风趣乐观、颇富生活情趣的“陋室铭”:
“山不在高,只要有葱郁的树林。水不在深,只要有洄游的鱼群。这是陋室,只要我唯物主义地快乐自寻。房间阴暗,更显得窗子明亮。书桌不平,更怪我伏案太勤。门槛破烂,偏多不速之客。地板跳舞,欢迎老友来临。卧室就是厨房,饮食方便。书橱兼作菜橱,菜有书香。喜听邻居的收音机送来音乐。爱看素不相识的朋友寄来文章。使尽吃奶气力,挤上电车,借此锻炼筋骨。为打公用电话,出门半里,顺便散步观光。仰望云天,宇宙是我的屋顶。遨游郊外,田野是我的花房……”
张允和是四姐妹里最坎坷的。1933年,她与周有光举行了婚礼。结婚1周年的那一天,允和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小平,接着小平又有了妹妹,一家人的生活和和睦睦,平静安详。然而不久后,抗日战争爆发了,张允和与周有光带着两个孩子开始大逃亡的艰难岁月。6岁的女儿小禾不幸病死,儿子小平又被流弹打中,差一点丧命。在那个颠沛流离的年代,他们先后搬家30次,终于盼来了解放。1952年,张允和受叶圣陶先生的推荐,从上海调到北京的一家出版社工作。“三反五反”中,张允和又失去了在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工作,赋闲在家,做了46年的家庭妇女。(www.xing528.com)
张允和和周有光情深意笃,走过幸福而漫长的人生。晚年两人补拍的婚纱照上,93岁的周有光题“人得多情人不老”,89岁的张允和题“多情到老情更好”。1999年她先后出版了《多情人不老》、《最后的闺秀》和《张家旧事》,一时甚为文化圈内人士津津乐道。她还常在中央电视台露面,语言俏皮,举止又有戏剧味,观众都说她是个“俏老太太”。她曾自豪地说:“我现在比周有光还有光!”
2002年8月,张允和走完了她的美丽人生,享年93岁。临终之际,老伴周有光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女子全能第一名”的张兆和
就在二姐张允和与周有光喜结良缘后不久,她的妹妹张兆和也在名作家沈从文的长时间进攻下举手投降,成为这个情书圣手的俘虏。
沈从文来自风景秀美的湘西。玲珑剔透的山水孕育了他的才情,人性甜美的凤凰小城赋予他柔顺多情的个性。这位杰出的小说家和历史文物研究家一生共出版过30多部短篇小说集和6部中长篇小说,是少数几个拥有世界性声誉的现代中国作家之一。青年时代的沈从文就因写过一些新潮的白话小说而在文坛崭露头角,由于诗人徐志摩的介绍,他被中国公学校长胡适聘为教师。然而木讷的沈从文第一堂课就洋相百出,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那些目睹他出洋相的女学生中,就有未来成为他夫人的张兆和。
18岁的张兆和在中国公学曾夺得女子全能第一名,她聪明可爱,单纯任性。兆和身后有许多追求者,她把他们编成了“青蛙一号”、“青蛙二号”、“青蛙三号”。二姐张允和取笑说沈从文大约只能排为“癞蛤蟆第十三号”。自卑木讷的沈从文不敢当面向张兆和表白爱情,他悄悄地给兆和写了第一封情书。老师的情书一封封寄了出去,点点滴滴滋润着对方的心。女学生张兆和把它们一一作了编号,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后来学校里起了风言风语,说沈从文因追求不到张兆和要自杀。张兆和情急之下,拿着沈从文的全部情书去找校长理论,那个校长就是胡适。兆和把信拿给胡适看,说:“老师老对我这样子。”胡校长答:“他非常顽固地爱你。”兆和马上回他一句:“我很顽固地不爱他。”胡适说:“我也是安徽人,我跟你爸爸说说,做个媒。”兆和连忙说:“不要去讲,这个老师好像不应该这样。”没有得到校长胡适的支持,张兆和只好听任沈老师继续对她进行的感情文字的狂轰滥炸。沈从文开始了他马拉松式情书写作。
1933年初春,沈从文写信婉转请二姐代他向父母求婚,说如果爸爸妈妈同意,求三妹早日打电报通知他,好让他这个“乡下人喝杯甜酒吧”。父亲本来就主张儿女婚事自理,一说即成。急性子二姐自己先打了电报,电文只一个字——“允”,既表示了父母允婚,也算署了名字。这个被人传为美谈的有名的“半个字的电报”,只有张允和这样“好管闲事”的快嘴才女才能想得出、做得出。笔者认为,这份电报应该是世界上最短的电报了,而且十分绝妙。胆小的三妹兆和不放心,生怕沈从文看不懂,随后又羞答答悄悄来到电报局,递上了她的电报稿“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兆”。
张兆和1932年毕业于中国公学大学部外语系。毕业后任中学教师,1949年就读于华北大学二部。后历任北京师范大学附中、师大二附中教师。《人民文学》编辑。1941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短篇小说集《湖畔》、《从文家书》等。不幸的是,19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历次政治运动都没有放过沈从文。一次又一次来势汹涌的打击,使忧郁过度的沈从文陷入了病态的迷狂状态,他不断念叨着“回湘西去,我要回湘西去”,张兆和无言地面对此情此景,眼泪禁不住滚滚而下。后来,在妻子悉心的照料和药物治疗下,沈从文渐渐恢复了健康,这些难忘的经历使他的心灵产生了对苦难的免疫力,使他和妻子坚强地度过了艰辛清贫的岁月。1988年5月10日,饱经沧桑的沈从文安详地离开了人世,把无限的眷恋留给了白发苍苍的妻子。她与沈从文几十年同甘共苦,经历了重压与磨难。2003年2月,沈从文百年诞辰纪念日刚过去不久,张兆和就去世了。她与沈从文的似水姻缘,留给人们太多感叹。
“最后的闺秀”张充和
张充和是张家四姐妹中的四妹,1914年生于上海。她被称为“最后的闺秀”,诗书画曲,样样精通,2005年秋,张充和到北京举办个人书画展,尽管时年90岁,但镜片后的双眼却投射出矍铄的光芒。《南方周末》以《张充和:世间这样的老太太不会再有》为题,作长篇报道,大有绝色、绝唱、绝版的意味。
张充和嫁给了曾在北大教授拉丁文、德文和西洋文学的美籍德人傅汉思。傅汉思是世居德国的犹太人,他精通德、法、英、意文学,在加州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到中国学习中文,从事中国历史、文学的研究和教学,成了名副其实的汉学家。1949年1月,张充和与傅汉思双双赴美定居,充和与汉思先居加州柏克莱,后移居康涅狄格州的北港,傅汉思在耶鲁大学教中国诗词,张充和在该校美术学院教授中国书法和昆曲。张充和戏说她的美国学生把学中国书法当画画,但在“画”中加深了对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了解。张充和还先后在加拿大、法国和港台的23所大学以及各学术所讲授、示范演出昆曲。
大家闺秀的张充和,本色是诗人,她的中英文诗集《桃花鱼》是代表作,其诗词由丈夫傅汉思亲译,堪称伉俪合作的佳构。
对张充和的才学,梁实秋说她“多才多艺”;沈尹默说她的书法是“明人学晋人字”;波士顿大学白谦慎教授说:“她的书法,一如其为人与修养,清淡之中,还有一种高雅气质。而这种气质在现代社会中越来越少了。”中国书协主席欧阳中石认为:“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书家,而是一位学者。无论字、画、诗以及昆曲,都是上乘,很难得。她一贯保持原有的风范,格调极高。像昆曲,她唱的都是真正的、没有改动过的。书法上的行书、章草非常精到,尤其章草极雅,在那个时代已是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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