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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孔子:孔子与大众传播学

时间:2024-01-0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不言不笑不取乎 ——传播的可信性每天的传播媒介——报纸、刊物、电台、荧屏、网络给我们传来大量的信息,其中包括政治时事、经济信息、社会生活、文化生活、奇闻趣事等等,对于这些信息我们信不信?可信性来源于真实。)传闻中把公叔文子说得很神,“不言不笑不取”。

阳光下的孔子:孔子与大众传播学

不言不笑不取乎
——传播的可信性

每天的传播媒介——报纸、刊物、电台、荧屏、网络给我们传来大量的信息,其中包括政治时事、经济信息、社会生活、文化生活、奇闻趣事等等,对于这些信息我们信不信?

有人说:“我不看报,因为报上讲的不可信。”

有人相反:“我每天必读报,管它是真是假,先看了再说。”

还有人说:“报纸我也看,但看完总是打个问号。”说报上的东西全是假或者全是真,恐怕都未必如此。实际情况是有真有假,失真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真实是新闻的生命,真实也是整个传播的生命。唯独真实的故事、真实的人物、真实的情况,读者才会相信。一张报纸、一家电台一贯讲真话,传播真实的情况和信息,才能在读者和听众的心里建立起威信,产生可信性。

可信性来源于真实。我在日本办报已经15年,报社员工现已达50余人,我经常对记者们说:记者的任务无非是两件事——了解真实和反映真实。采访的过程就是了解真实的过程;写作则是反映真实的过程。他说,记者了解真实并不容易,当你去采访时,人家前呼后拥,往往让你漂浮在上面,深入不下去,接触不到最基层的人,听不见普通劳动者的声音,看不见遗忘在角落的情况。别人陪同你采访,带你去那些可以夸口的地方,你看到的都是一片光明,听到的都是官场中的那一套报喜不报忧的“拜年话”。这样的采访,你能了解到真实吗?有时,记者明明知道什么地方有问题,当你去采访时,当地官员早给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和老百姓打了“预防针”,不许讲真实的情况,致使采访无法深入下去。为了抓拍并了解到真实的情况,记者往往要搞“突然袭击”,事先不透露任何采访计划,突然来到被采访对象面前,这样可以采录许多有新闻价值的东西。

了解真实何其难哉!但只要突破了这一关,就为反映真实打好了基础。

了解真实虽不容易,但经过努力还是可以了解到真实情况的。但有的时候,情况很复杂,由于有些记者不遵守职业道德,受人利诱,无原则地讲好话,不是实事求是地介绍情况,而是拔高,笔下多为溢美之词,这也造成失真。

失真的原因来自客观和主观两个方面,但不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失真,都是令人感到遗憾的事情,为读者所不能原谅。那直接的后果就是读者对传播产生不信任感,对传播的内容产生怀疑。新闻报道如果没有可信性,就像人失掉了信誉,无法取信于社会、取信于民,这是非常可悲的。

孔子没有办过报纸,也不会讲新闻的五要素,但是他懂得做人要做老实人,说话要说老实话,办事要办老实事。他作为一个传播者,时时注意在思想上和行为上要老实,这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操行。

孔子是个老实人,不强以为知,对于不懂的事情不随意发表意见。《论语·子路篇》记载,樊迟向老师孔子请教怎样种庄稼,孔子说:“我不如老农。”樊迟又请教怎样种菜,孔子说:“我不如老菜农。”孔子是大学问家,但缺乏耕种知识,在老农和菜农面前自愧不如。可见,孔子是个老实人。在他看来,一个人说话做事应当老实,才能建立起自己的信誉。人以信为本,“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论语·卫灵公篇》)”意思是说,讲信用的人走到边远地区也能办好事情,不讲信用的人即使在本乡本土也行不通。“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这就是孔子的结论。做老实人是以讲信用为前提的。

孔子说话讲根据,不随心所欲。《论语·八佾篇》里有孔子这样一段话:“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意思是说,夏代和殷代的“礼”是什么样,我能说得出来,可惜找不到可靠的证据来证明我的说法正确。杞国是夏代的封地,保留着夏礼的习俗;宋国是殷的后代生活的地方,也保留着殷礼的习俗。但是,我不能用这两个地方的礼俗来做证据,因为这两个地方保留下来的礼俗缺乏文献资料的记载,否则,我是要用来做证据的。这里,孔子不用杞、宋两国的礼俗作为夏礼和殷礼的证据,态度很严肃认真,没有根据的话就不说。他为事实负责,为历史负责,也为后来者的我们负责。现在的一些传播者爱抢新闻并着急发表,没弄清楚的和没有把握的东西也传播出去了,这还不失真吗?

闻言欲审,不审还不如不闻。道听途说的事容易骗人,不可当真。孔子对于听来的事,往往将信将疑,喜欢亲自做调查。《论语·宪问篇》记载着这样一件事:孔子向公明贾打听卫国大夫公叔文子是否像传闻的那样“不言不笑不取”,公明贾告诉孔子:“传闻过分了,他老人家是到了该说话时才说话,别人不讨厌他的话;高兴了才笑,别人不反感他的笑;应该去的时候才去,别人不讨厌他的去。”孔子反问道:“是这样的吗?难道真的是这样的吗?”(原文: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传闻中把公叔文子说得很神,“不言不笑不取”。这简直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头人,孔子当然不会相信,要把公明贾找来问一问。公明贾没有神化公叔文子,但仍在美化他,所以孔子对公明贾的话也难以全信,打了两个问号:“其然?岂其然乎?”

孔子反对不懂装懂,在《论语·为政篇》里,他提醒学生子路说:“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不懂装懂,强以为知,这是自欺欺人,算不得聪明。(www.xing528.com)

人贵不自欺,老老实实,懂才说懂,不懂就说不懂,这才是聪明的表现。

不说谎话,不说大话,这是孔子的本色。他说“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论语·宪问篇》),“过其行”的话就是大话。爱讲大话的人等于没讲,因为“其言之不作,则为之也难”,说起来大言不惭,实际上却做不到。

孔子慎于言,假话、大话是与他绝缘的,学生们很了解他的这个特点:“子不语怪、力、乱、神”(《论语·述而篇》)。对于离奇古怪和鬼神一类的事情,孔子是不愿意开口的。有一次,子路问怎样事鬼神,孔子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子路又问:“死是怎么回事?”孔子回答:“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篇》)”孔子谈生不谈死,谈人不谈鬼,他根本否定鬼神的存在,说是“祭神如神在”。如果“不祭神”呢,那结论自然是“神不在”(《论语·八佾篇》)。学生子贡提出一个当时很难回答的问题:“人死以后还有知觉吗?”孔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风趣地说:“我如果说死而有知,恐怕会使孝子们为死去的父母过度操办而影响活人的生计;如果说死而无知,又怕不肖子孙对死者弃而不葬。你想知道人死后有知还是无知,等你死后自己去体验吧,到了那里还不算晚。”(《说苑·辨物篇》)

回答是巧妙的,既未说人死后有知觉,也未说无知觉,没有做肯定或否定的回答,这正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聪明表现。

传播学的角度来看,孔子反对说假话、空话、大话,是很值得重视的,因为这关系到传播的真实性和可信性问题。如果在传播中不把那些“假、大、空”去掉,就会成为骗人的东西。“文化大革命”期间,报刊上经常出现“我国连续十年大丰收”的假话、“到处莺歌燕舞”的空话、“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推动下”的套话、“为解放全人类”的大话,使得人们越听越腻,十分反感,总感觉报刊不真实,不可信,成心愚弄人。所以,在那个时代,很多人是不看报也不听广播的。

传播必须是客观真实的,不能传播那些虚假的情况。在这方面,孔子也是做得正确的。据《论语·子罕篇》记载,晚年的孔子生了场大病,子路担心孔子突然死去,立即把孔门弟子聚集起来,充当孔子的家臣,按大夫的丧事规格为孔子准备后事。后来,孔子的病逐渐好起来,孔子知道了这件事,责怪子路“行诈”。自己是教书先生,原本没有家臣,子路却给自己找来许多“臣”。“无臣而为有臣”,孔子认为这就是欺骗世人。对此,孔子内心极为不安,呼喊道:“吾谁欺?欺天乎?”子路这样搞,我是在欺骗谁啊?难道是在欺骗天吗?骗人的事是子路干的,孔子以为不可,自己的内心非常痛苦。

在孔子看来,人与人之间应该以诚相待,不存欺心,用假话假事骗人是不道德的,上自国君下至百姓都不可以欺骗。对国君可以犯颜直谏,但不要欺君,这叫做“可犯之,勿欺也”。

欺骗,是传播的大敌。在现代的大众传播里,这个大敌并没有被消灭,它时隐时现,成为传播中的一个幽灵。为什么没被消灭呢?就因为有的传播者需要它,需要把煤球说成元宵,把芝麻说成西瓜,以此来为某个集团或某种政策宣传服务。谁也不说自己在搞欺骗,但往往在“客观报道”的幌子下把事物的真相掩盖起来,不让说,不让看,不让写。在现代的大众传播中要想彻底根除欺骗谈何容易!国际上一出现重大的问题,各国的传播机构都站出来代政府表态,有赞成叫好的,也有反对骂娘的。还有谁也不得罪当和事老的。在这种情况下,谁还管传播的真实性?各国传播者的心态很不一样,各自想到本国的利益而对客观事件进行“削足适履”。各人的“足”不一样,各人做出来的“履”也不一样,展示在受众面前的是若干个“履”的模样,然而这还是事实的真相吗?天知道!

如此说来,就不讲真实了吗?当然不是。正因为“真实”问题被糟蹋了,我们才要旧话重提,在传播事业中坚持真实性,像孔子那样实事求是,不搞虚假的东西。要把真实情况告诉受众,让他们感到报刊、电台、电视台可信。这种可信性时有时无,并非永恒。当你讲真话的时候,它就存在;当你讲假话的时候,它就消失。借用孔子的话,那就是——邦有道则现;邦无道则隐。

关于君子之道和诚信,于丹教授是这样讲述的:

于丹:大家知道孔夫子是讲君子之道的,提到了那么多的君子,我们今天还在沿用这样一个道德概念。那什么是君子?君子有很多的道德准则吗?司马牛去问孔子,说“老师,什么叫君子?”孔子说“不忧不惧”。司马牛觉得太简单,再问,老师说“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于丹:当你内心自省的时候,没有愧疚,还不是君子吗?我们老百姓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这还不是君子吗?孔子的学生问老师,说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理想呢?孔子回答说:我这个人最大的理想无非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于丹:老者安之,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老人想起这个人可以心安。这个心实际上是两个层面,一个是老人感觉有这样一位子嗣,是欣慰的;另一层面就是物质上的安顿,即这个子嗣是孝顺的,老有所养,可以颐养天年。

于丹:朋友信之,一个“信”字,这谈何容易?有很多事情可能无法自己拍胸脯承诺,但是记在自己心中,是用行动去完成自己的承诺。有一种朋友可以相信到永远,当你需要的时候,他就会站在你的背后,但不会在你眼前乱晃。朋友信之,这还不够吗?

于丹:所以很多人问过我,说你怎么看孔子?我说我看孔子,从来都是敬而不远的。我敬慕他,但是我从来不感觉他离我们很远,他的《论语》写出了我们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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