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岂匏瓜也哉
有一种类似葫芦的瓜叫匏(páo)瓜,它个儿小,分量轻,不能食,但有观赏价值,人们常常把它悬起来,作为摆设。
有一次,佛肸邀请孔子到他那里做官,孔子的心动了,想应邀。孔子的学生子路却不赞成,说道:“老师,过去我听你说过,道德高尚的人是不同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相处共事的。佛肸这个人不怎么样,他作为大贵族的家臣要搞叛逆活动,你却要到他那里去是何道理?”
孔子回答说:“你记性好,我是说过那样的话,不应该到佛肸那里去做官。不过,你别担心,即使到了他那里,我也不会与他同流合污。不是说最坚硬的东西磨也磨不薄吗?最白的东西染也染不黑吗?我又不是匏瓜,哪能只悬挂在那里不让人采食呢?”
这一番话反映了孔子急于从政的迫切心理。不过他也有顾虑,毕竟佛肸那人声誉不好,加之学生子路的反对,他还是打消了应邀的念头。
孔子为什么要急于出任呢?是不是想过官瘾?是不是想求富贵?
回答是否定的。孔子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志士,在政治上很想有所作为。在他那时,中国处于分裂状态,周王朝已失去了驾驭地方诸侯国的能力,不能发号施令,诸侯国架空了周天子。各诸侯国的政治实权也往往不掌握在国君手里,而是掌握在世袭的大贵族手里。以孔子所居的鲁国为例吧,鲁国国君并不掌握实权,早已大权旁落,落在三家大贵族手里,大贵族左右国君。这种权力下移的现象似乎产生了连锁反应。奇怪的是贵族家里的大权并不掌握在贵族自己的手中,往往为他们的家臣总管所篡夺。例如,鲁国的季氏贵族之家的大权(收租、调动军队)落在老家臣阳货(又叫阳虎)的手里(阳货当了40多年的家臣)。权力下移,这在孔子看来是极不正常的,不仅全国大一统的政治局面被破坏了,形成分裂状态,而且以下犯上,把整个的封建秩序打乱了,社会动荡,百姓不得安宁。面对这样的政治局面和社会现实,孔子愤然地说:“天下无道!”
怎么办呢?孔子提出一套治国平天下的政治主张,以维护周王朝的威信,保持大一统的政治局面,结束分裂状态。与此同时,要推行仁政德治,施惠于民,缓和各种社会矛盾,使整个社会平平稳稳,井然有序。
如何才能实现这样的政治主张呢?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孔子自己出来做官,通过做官掌权才能把自己的政治主张变为现实。孔子自己也说:“如果有人启用我的话,我就能把现在混乱的局面改变过来。”他甚至还说:“我要做官,不出3月,就会见到成效。”
孔子有救世之心,热衷于政治,急于想出仕。但是,他不是见官就要,谁召都去。他是个有原则性的人,不肯枉道而行,守道待时,天下有道则见(xiàn),无道则隐。他说过:“富与贵,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在他看来,用歪门邪道的办法取得富贵是可羞的,他不要那样的富贵。他说:“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胳膊睡觉,也感到快乐。”
不择手段的富贵是不要的,居心不良者抛来的乌纱帽是不戴的,这就是孔子对待富贵和出仕的原则态度。有的人不了解这一点,往往在孔子面前碰一鼻子灰。(www.xing528.com)
前面提到过的那位季氏的家臣阳货,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物,他想背叛季氏,进而控制鲁国的朝政。在实施这个阴谋计划的准备阶段阳货看中了孔子,想拉拢,以便用孔子的社会威望来给自己增加颜面。于是,他急于想拜会孔子,而孔子呢,偏偏就不过去,孔子讨厌阳货这个人,30年前,当孔子17岁的时候,他去出席季氏家里的宴会,作为富家的阳货见少年孔子寒微贫贱,便拒之门外,使孔子第一次遭到了社会权贵们的冷遇,心里很不是滋味。如今,孔子有名望啊,阳货刮目相视,但孔子却看不起阳货。阳货多次见不到孔子,十分着急。如何才能见到呢?他想了个鬼点子:先托人送孔子一只烧烤好了的小猪仔,按当时的礼节,孔子受礼后,必须去回拜阳货,这样就可以见到孔子了,孔子知道这是计谋,回拜的日子选定在阳货不在家的时候,这样既不失礼又可以不被阳货纠缠。不巧,孔子在路上却与阳货相遇了。阳货傲气十足地对孔子说:“过来,我给你说。”他质问孔子:“有的人很有学问和治国主张,却坐视自己的国家混乱还算得上是仁爱吗?”孔子默而不答。阳货代替孔子回答:“这怎么可以呢?”孔子仍不开口,阳货接下去说:“有的人想从政做官而又屡次放弃机会,这算得上聪明吗?”阳货故意刺激孔子,好让孔子开口,孔子照样沉默而不答。自讨无趣的阳货代答道:“这怎么可以呢?你要从政就别失掉机会,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淡淡地回答道:“是呀,我是会出来做官的。”
孔子答应要做官,但没有答应要去阳货手下做官。4年之后,孔子在鲁国步入官场,51岁时当了“中都宰”(县长)。据史料记载,他在中都颇有政绩,成了其他地方官员学习的楷模。因名噪一时,在52岁时进入朝廷做官。先是管了一年工程,后来当了大司寇,专管司法,地位很高,与鲁国三家世卿贵族同列。这时,孔子进入了上层社会。但是,好景不长,在他55岁时,便失势下台了。
这是为什么呢?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孔子在台上时,主张以武力拆毁季氏等三家大贵族在他们各自领地上的城堡削弱贵族的实力,以加强国君的力量。这一举措,刚开始还行得通,硬是拆毁了一个贵族城堡。往下,则行不通,遭到了大贵族及其家臣的武力反抗。孔子失败了,而且得罪了大贵族,自己的官位当然岌岌可危。正在这时,鲁国的邻国即齐国趁机搞美人计,给鲁国国君送来80个美女组成的歌舞队,还有千余匹良马。目的是让鲁国的统治者沉溺美色,玩物丧志,以便有朝一日成为齐国的阶下囚。鲁国的统治者不知邻国在用计,以为是友好的表示,收下美女和良马,果不其然,收受者上当了,他们酣醉在温柔乡里,3日不朝。
孔子看到这种情形对鲁国的统治者太失望了,深深感到在鲁国不能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必须离开鲁国,到别的诸侯国去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寻找新的依靠力量。
于是,年过半百的孔子带着一些学生离开了鲁国,不远千里,先后来到6个诸侯国。可惜,没有一个国家接受他的政治主张,在外流亡了14年,始终没有一个国君启用他。
在流亡期间,有时断粮,他和他的学生饿肚子,以致饿倒了的学生站不起来;有时遇到危险,别人要加害于他们,生命危在旦夕。每当遇险的时候,孔子总是镇定自若,不改初衷,勇敢地同困难和恶人作斗争,终于化险为夷。
孔子希望求仕行道,不辞劳苦而奔走四方,自己也知道,这样努力未必能够得到成功,但他又不甘心自己的政治主张化为乌有。他的这一番苦心并不为世人所理解。有的人讥笑他不识时务,说他“知其不可而为之”。有的人骂他是失去了主人的“丧家之犬”。一位老农民认为他这是徒劳的,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去耕田种地,因而对孔子产生厌恶,说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有位自恃为贤者的人警告孔子:“过去的事不堪回首,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你忙些什么呢?你算了吧,眼下的情况你还未看清楚,求仕从政的人多危险呀!”孔子想与这位贤者交谈,可是,贤者讲完就跑了,“不得与之言”。孔子的学生子路向两位隐者问路,隐者不给指路,反而教训子路说:“天下到处都像洪水一样乱糟糟的,谁能改变呢?你与其跟着孔丘去改革社会,还不如跟着我们逃避这个社会。”子路把隐者的话告诉给孔子,孔子依然说道:“与山林鸟兽生活在一起的隐者是不可以同群的,我不和那些社会改革者在一起和谁在一起呢?天下如果有道,我孔丘何必参与改革呢?”
孔子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不管别人怎样讥笑议论,也不管遇到怎样的挫折,他都不放弃自己的理想,苦苦追求,自强不息。流亡生活虽然使他厌倦,58岁时回到了鲁国,但他仍不悲观,把残年余力用在教育和文化古籍的整理工作上,寄希望于青年,通过古籍传播他的思想。
他的晚景并不美好,妻子、儿子、得意的学生相继去世了,他几乎成了孤老头子。一代哲人孔子在他73岁那年病倒了,别世前一周的一个早晨,他扶杖倚门,自吟自唱:“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歌罢临窗而坐,说:“我将要死了。”果然,“寝疾七日而殁”。在于丹眼里:孔子是一个朴素而温暖的长者,他不爱说话,有一次他上课时感叹,“予欲无言”,我想不说话了。学生问,老师你不说话,“小子何述焉”?我们转述什么呀?孔子淡淡地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孔子就是这样重身体力行,胜过言传。
孔子一生二事,一个是奔走列国,一个是教书育人,结果他这3000学生中出了七十二贤人,传播取得成功,育人结出硕果,孔子死后300年汉武帝封他为万世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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