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某,女,43岁,教师。
口舌糜烂疼痛周日,曾用西药治疗3天,药后症情不减,2天来病势反见增重,遂转诊中医。某医根据脉证及舌象,认其病为“胃火上犯”,即施方清胃散加生石膏、知母,令其煎汤顿服。昨晚始进其剂,不料药后胃脘隐痛胀满,通宵睡眠不安。今晨饮热汤后脘部不适虽去,但精神不振,纳谷锐减。患者疑药不合病,特前来寻告。某医详询病史,方知病人脾胃素虚,平日即慎进生冷。临证乍遇此情,何以下药为治?该医特引见于顾老,以求指导。
初诊 1983年4月4日
微觉身热,精神稍差,唇、舌、齿龈及两颊黏膜可见多处散在溃疡,大如黄豆,小似粟米,其色赤红灰白不一,周边界限清晰,自觉口中烧灼疼痛,进食痛感尤剧;心意烦乱,晚睡多梦,小溲短赤,大便略干。舌尖红少苔,脉虚弦微数。四年前患“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症情时好时坏,间断用药治疗。平日进食喜热恶冷,稍有不慎即致脘痛不适,尤以冬春两季痛发为频。综观旧病新患,此证脾土虚寒为本,心胃积热为标。现投方清热泻火,兼顾中土虚寒。
当归9克,生地黄6克,升麻4克,怀山药12克,牡丹皮6克,黄连6克,陈皮9克,竹叶6克,甘草梢6克,肉桂1.5克,干姜1.5克。3剂。
另,取吴茱萸30克,研细末,均分3包,每晚临睡前取用1包,醋调如糊状,分敷两足心,外以纱布裹之,一夜为度,连用3次。
三诊 4月10日
初诊煎剂先后共服5剂,证情逐日减轻。现口舌糜烂完全愈合,睡眠二便均趋正常,唯纳谷欠馨,食后上腹略胀。舌上渐生薄苔,脉转虚缓。热清火去,土虚待扶。治宜从本,改剂健脾助中。下方如药后舒适,可自行多服。
党参15克,白术12克,云茯苓10克,陈皮12克,佛手6克,木香4.5克,炒山药20克,甘草6克,谷芽16克,麦芽15克,砂仁6克(后下)。3剂。
按析
本案所载病情,仍系口疮重证,前医辨属“胃火上犯”,并施方清胃散加味,原则上并非有误。而患者所以药后胃脘不适,是因其脾土素虚有寒。临床上中焦脾胃之患,类似如是证情者甚不少见。每遇该疾,怎样择选方药?如何斟酌剂量?常令医家棘手,诚可谓临证一大难题。(www.xing528.com)
据顾老临床经验,凡遇脾虚土寒之体,复加胃火新起之患,其施治大法,固当遵“急者治标”之旨,但方药的具体应用,则必须清胃而不寒脾,治标而不伤正。故每逢斯证,顾老常谨慎施方如下:
1.裁减全方剂量。其药量一般仅及常人之半,最多亦不超越三分有二。
2.改变服药方法。通常将两煎之液相混,依病情分3~5次温服,1日尽剂。
3.酌加反佐之味。一般多选肉桂,按需要有时亦配用附子或干姜,但诸药用量均不越1.5克。
4.选用护脾之药。山药、陈皮,性平力缓,既可助脾土之虚,又不增胃腑之热,常为首选。
5.主张餐后进剂。因食在下,可缓药性寒凉之弊;药居上,易清胃腑上犯之热。故行如是。
上列诸项,貌似平淡,但多经临床实践,诚系宝贵经验。本案顾老初诊施治,即在清胃散基础上遵此以行。但在具体投方中,所以另又入甘草梢及竹叶,是因该患应诊之时,已并见心经之火上犯,为导热于溺,给邪以路,故临证如是增味,以应病治之需。
细析所施之方,其投药可称寒热并用。若问,是剂下咽,如热药归于胃腑,寒味行至脾土,以致热者愈热,寒者更寒,岂不治得其反,殊与愿违?对此,医家早有“有病病当之”之论,只要药量得当,配伍合宜,寒热之品自有归宿,临证对此无须多虑。
再,案中外用之药,即吴茱萸研末,醋调敷贴足心,原系治疗小儿雪口病一民间验方,后试行扩大其应用范围,对成人同样具有明显疗效。据顾老临床体会,凡见病口疮,无论年龄之长幼,病时之长短,证属之虚实,皆可选此药如法以治。若患为临时小疾轻恙,单用其治即足以应病;倘若疾发势急证重,他治如参合此法并用,大可促其病患速愈。此验方轻灵简便,疗效可靠,不可因其轻而薄视之。
本案末诊之治,已更弦从本建中,所用方乃香砂六君进退。届时,其病之辨证论治已越出本案的讨论范围,恕不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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