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2月,毛泽东挥毫写下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他以政治家的浪漫情怀赞扬了衣衫朴素、不施粉黛的中国女民兵。
飒爽英姿五尺枪,
曙光初照演兵场。
中华儿女多奇志,
不爱红装爱武装。
在那个充满激情的年代,这首诗不胫而走,很快被谱成曲子,广为传诵。全国年轻女性纷纷响应领袖号召,脱下红装,洗净铅华,穿起军装样式的蓝灰衣衫。蓝灰的制服取代了花衣衫花裙子,大辫子变成了短发、羊角辫,这就是中华女儿们理解的新风采、新形象。
“爱红装”还是“爱武装”,早已不是穿什么衣裳的问题,而是革命不革命的问题。换言之,具有女性化特征的“红装”是要不得的。
建国后的“男女同装”是中国服装史上的特殊现象,因为毛主席说了:“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共产党把妇女解放看做是社会主义革命的一部分,要让她们发挥巨大的“半边天”作用。
以往带有男性性别倾向的职业,从当兵打仗到采矿驾驶等,新中国的女性统统都可以加入。“半边天”形式的妇女解放,依据的是一种绝对平等的无性别原则,即把女人、男人绝对地一样对待,无视性别差异。建国以来,中国妇女不仅以这种完全男性化的标准要求自己去努力地顶起“半边天”,而且摒弃一切女性化的要素,从思想到外表,从言行方式到衣着打扮,由于“革命女性”没有自己的标准可依,于是只有一切都向革命的男性看齐。(www.xing528.com)
女民兵们打靶归来——当年毛泽东赞扬的“不爱红装爱武装”
无论这半边天还是那半边天,人们普遍忽视了“半边天”的男性规范对女性的异化,在新的社会文化规范中,女性只有阶级性、党性、社会性、人民性等特征了,唯独没有了女性。一位女士回首当年时说:
……我就不穿妈妈做的新衣,专拣妈妈或哥哥不要了的旧衣服穿。还嫌不够朴素,我就抓紧阳光强烈的日子,用肥皂反复洗一件衣服,洗完就晾到太阳底下晒,如此反复……晒褪色了的衣服,再拿深色布头儿打上规整的补丁,着重在领子、肘部、膝部和臀部。(4)
当时舆论照片宣传的是,我们的衣裳简朴,但我们的斗志昂扬。
工农兵中女英雄形象与工农兵男英雄形象一样,女人不惜放弃女性化的特征。那种属于女性的优雅、委婉、含蓄、温柔、细腻甚至整洁等特点消失殆尽,而爱武装的新女性形象成为当时标榜的形象,这是“绝对平等”原则的文化心理的反射和“妇女解放”概念异化的呈现。最被褒扬的美是劳动阶级的美、粗犷的美、朴实的美,女性美被抛出欣赏的范围。美丽女性已经被“铁姑娘”、“娘子军”这些词替代。虽然冠以“姑娘”之称,但她们已经成了只有“一副肩膀两只手,一根扁担两条腿,誓叫大地换新颜”的风风火火、粗粗糙糙、大大咧咧的“姑娘”。在服饰上出现了男性化趋向,女性穿上和男人一样的列宁装或人民装等,服装的色彩也以蓝色、绿色、灰色为美,只有到了节日,才可以穿花棉布的中式棉衣。倒是农村女性较多地保持了中式花布衫袄,但款式、裁剪相当简单、雷同。
剪短发或直发梳辫,不施脂粉,脚上蹬的是布鞋,身上穿的是布衫,服装裁剪得绰绰大大,女装的腰省胸省技术可有可无。
这种改变是社会政治革命的直接后果,它与欧美从19世纪中叶开始的自觉争取自身权益的女权运动不同,是有着浓重“革命功利主义”色彩的无产阶级妇女解放运动,成为一种新的习惯势力和心理定势。如此的妇女解放,因其超越了人的生理现实,偏激、过度、夸张地强调了男女平等,从而导致中国人性意识的失衡,“不爱红装爱武装”不过是这种失衡的表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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