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拯救世界:人类危机的中国方案

第七章　大道一贯——论人类知识体系的统一

我们有必要区分两种统一人类知识体系的路径:

一是自爱因斯坦( Albert Einstein)以来科学家们不断追求的所谓“宏大普适论”，其基本特点是力图将所有规律还原为一个无所不包的基本数学规则系统。1958年，美国科学哲学家奥本海默( Paul Oppenheim)和普特南( Hilary Putnam)二人合写的论文《作为工作假说的科学统一》是这一路径的典型代表，文中称科学统一应将“所有科学词项都还原为一门科学(例如物理学)的词语”，“所有科学的规律都还原为某一门科学的规律”。⁽¹⁾

二是相信宇宙间存在着普遍规律，并通过更广泛、更深刻地对事物的把握探索这样的规律。这种普遍规律可以跨越科学知识与人文知识的界线，可以囊括诸多知识门类，进而发现这些不同知识门类间内在的、有机的联系。

这里笔者所指的是第二种统一人类知识体系的路径，中国古典学术天然的呈现出这种类型的统一性——不仅自然科学与人文学术互通，文史哲本身也是互通的。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左玉河研究员指出:“中国传统各学术门类之间是互通的，中国学人追求的是‘会通’ ，中国传统学术表现出非常明显的‘通人之学’的特点。”⁽²⁾(www.xing528.com)

钱穆先生亦曾指出中国学术的上述统一性，认为此乃中西学术极大之不同点，他说:“故言学术，中国必先言一共通之大道，而西方人则必先分为各项专门之学，如宗教科学哲学，各可分别独立存在。以中国人观念言，则苟无一人群共通之大道，此宗教科学哲学之各项，又何由成立而发展。”⁽³⁾

探索不同宗教之间、宗教与科学、科学与政治经济体系本质上的统一性——如同人类文明史上任何开创性的工作都会有诸多不足一样，其中的错误总是在所难免的;但笔者深切地感到:这样的努力是值得的，不仅对于学术本身，对于整个人类生活都是一样。诚如爱因斯坦所言:“所有的宗教、科学和艺术都是同一棵树上的枝条，人类对这三方面的追求都是为了从单纯的物质世界里提升，而达到自由。”

人类知识体系的一体化并不意味着人们探索未知世界的终点，相反，它意味着人类心智征程的新起点。以下因素使我们统一人类知识体系的努力成为可能:一是20世纪以来物理学家发现现代物理学观念与东方宗教哲学之间具有惊人的平行之处，二是笔者在研究中国古典学术的过程中发现了联接内圣与外王的静因之道(即无为之道) ;我们的尝试是沿着如下两条路径进行的，首先是科学与宗教的统一，也就是人类向外寻求的知识与向内寻求的知识的统一，然后是向内寻求的知识与社会实用知识体系的统一，即内圣与外王的统一。因此，向内寻求的知识——道——成了人类不同知识门类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