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族际往来
仫佬族在与其他民族的交往中和睦相处,和谐发展,已经融合为一体。21世纪以来,仫佬族的族际往来有三个显著特征:一是交往领域广、面宽;二是仫佬族与国内其他民族都有交往;三是仫佬族与国外民族的交往扩大、加深。
一、仫佬族与汉族的往来
秦汉时期,就有部分中原汉人南下,进入到居住有仫佬族先民在内的岭南地区。史料记载,公元前218年,秦始皇派遣屠睢统帅50万大军分五路进兵岭南,后在岭南地区修灵渠,设置南海、桂林和象郡三郡,桂林郡所辖包括了桂中的仫佬族地区。后来秦将赵佗又在岭南地区建立庞大的南越国,东西越万余里。秦军和后勤人员屯戍岭南地区,加上征发“亡人”“贾人”“赘婿”,“谪徒民与越杂处”,人口数量在15万左右,主要来源于黄河中下游的关东地区,史料未记载他们返回故里,大部分定居岭南地区。汉武帝时期,伏波将军南征岭南,置九郡,其中又有一批中原汉军定居潭中、定周等县地的仫佬族地区。魏晋至唐宋,有更多的中原汉人融入到仫佬族先民“乌浒人”“僚人”和“南蛮”“西原蛮”地区。唐宋之际,社会稳定,经济繁荣,文化发达,中央王朝在仫佬族地区设置州县、遣派汉官,实施土司制度和科举制度,有更多的汉人来到仫佬族地区,主要有仕宦任职、屯军、贬官流放等。
仕宦任职。罗城、天河旧志载:唐宋在罗城、天河两县设县令、县丞、县尉、主簿等职,其中有汉官,也有土官,但主要是汉官及其偕同家属。同时岭南地区自古以来就被视为“瘴疠荒蛮”之地,秦汉以后即被作为官府流放之地。唐宋之际,岭南道更是作为首选的贬官谪地,桂管经略使辖区则是最集中的贬官区域,所以仫佬族地区汉官和汉人中,不乏谪迁和流放之人。《广西通志》记载:唐代贬官到柳州做司马、司户的有徐敬业、王守一、蔡廷玉、张直方、孔温裕、崔原六人;仕宦柳州刺史的有柳宗元和王遂两人。宋代贬官到宜州的有冯京和黄庭坚等,其中最有名的是柳宗元和黄庭坚。
屯军。农智高起义失败后,宋王朝为加强对广西少数民族的统治和管理,在宜州等地的仫佬族地区驻守屯兵。《宋史》卷190载:“皇祐五年,增置雄略指挥……更加募澄海、忠敢、雄略等军,以四千人守邕州,两千人屯宜州……”当时驻军均带家属,总人数在这些数字的三至四倍。据称这些在邕州、宜州的军戍人员大都是来自中原,《大明一统志》卷84引元代方志说宜州:“莫氏据其控扼,宋赐爵命,成市邑,居民颇驯,言语无异中州。”说明宋代宜州汉人已有不少。
明清时期,中原汉人大量流入仫佬族地区,并有少量的满族、蒙古族和回族迁移。具体途径有仕宦任职、军事镇戍、谪迁流放以及民间的自发流移、经商开矿和文化宗教传播等。
仕宦任职。历代王朝都规定,北官南任,南官北任。罗城、天河县志载:明代罗城、天河两县设县令、县丞、训导、典史等职。天河县有姓有名入志的有知县21人、县丞1人、训导1人。清代顺治至道光六年,知县47人、训导31人、典史28人。明代任罗城县知县共15人,其中广东6人、江西2人、浙江2人,还有来自贵州、四川等省地,县丞1人、教谕2人、训导1人、巡检2人。清代罗城知县73人,其中浙江13人、广东3人、江南3人、山西4人、满洲1人、直隶2人、辽东1人,另有山东、江苏、江西、贵州及广西其他州、府、县等地名士。清代罗城县教谕30人、训导34人、主簿29人、巡检92人、典史59人、城守2人、把总21人,多为清一色的汉人。
堡兵屯戍。明代罗城县置寨城、寨那、寨印、寨岑4堡,后又置冲洞、马场、大虫、大峒4堡,有堡目、堡兵93名;天河县置古波、三峒、新安、德谨、三宝、东兴、太平7堡,有堡目、堡兵81人,堡田340亩。明代兵制规定,凡为军者,“皆世籍”,称为“军户”,军人结婚携册家小,戍守于指定地点,不得随意迁动或逃亡。清代在广西实行绿营兵制,将明卫所“俱改为民”,由军制改转为郡县编民,共有绿营军额2300名,士兵14000名。康熙年间,罗城县设44堡,耕兵512名,堡田共87顷又97亩4分,堡兵每堡3~41人不等。后以耕兵“久未调派,徒占官田而无征役;甚有新来客籍,利堡田之无税,私相受者”,致使“堡兵日渐削减,或办理有名无实”(1935年《罗城县志》载),故康熙年间堡田或荒芜,或改为民田。道光年间,罗城县设有15堡,堡目15名,堡兵210名,堡田2987亩。民国6年(1917年),广西省实行清赋,将各堡田由承耕人升科作为民田,堡兵制度至此彻底废除。堡兵主要是汉人,也有从当地“异籍客民”中招募者。以此可见,明清时期,罗城、天河两县的堡兵及其家属人数规模不小。清代罗城县设团练局、团防局、保卫局等,团练局每团设团总1~3人不等,负责筹措军饷、养练卒吏和保卫地方。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罗城成立县团防局;光绪末年,天河县将团练局改为团防局,均购枪募兵,以维护地方治安。团防局后改称保卫局,一直沿至民国初年,当时罗城县分中、前、左、右、后5个区,每区设1所保卫局,经费自筹;天河县则划分为东、南、西、北、中5个区,各分区设团局,下设保董若干。机构中也有不少汉人。
谪迁、流放和遣犯。谪迁主要限于仕宦,而流放又称为充军,包括所有不同阶层之人。明代充军分“终身”和“永远”两种。终身者,充军之人单独至戍所,身死而止;永远者,“罚及子孙”(《明会要》卷93《刑法志一》),举家迁徙,世代不得返还故里。宣德九年,皇帝诏令法司:“凡武职官犯赃罪及徒流罪”,“俱遣从都督山云于广西立功”(《宣宗宣德实录》卷109)。广东官吏军民“罪当立功嘹哨者,例发广西沿边”。谪流之人中,有的数年后即被召回或调迁,有的则老死贬所,子孙落籍,成为了当地的永久性居民。桂东北、桂北及桂西北是明清两代罪人放逐的主要集中地。《清史稿》卷131《兵志二》载:乾隆二十九年广西按察使袁守侗曾奏言,广西军遣每府多至二三百名,为数不少,仅军遣犯口粮一项,桂林府700石、庆远府1007石等。
自发流动。是清代仫佬族地区外来汉人中人口的最多部分,或为文化名士“侨寓”“寓居”,或为逃避灾荒“流食之人”。被当地接纳编入户籍,即称为“新民”。“瑶僮杂居”的罗城县发生饥荒,死亡过半,于是“湖广、广东各处新民承耕荒田”(《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卷1409《广西总部》)。或为“亡命之朋”,鄙恶商艺、“逃脱厮朴”之类游民,还有通婚者,“军官土官,姻联瓜葛”,“土官,联姻一体”(王士性《广志绎》卷五《西南诸省四川》)。清代汉人流入仫佬族地区有两个高峰时段:其一是清初从康熙到乾隆的100多年间,因广西地广人稀,清政府采取劝民招垦措施,促使广东、福建、江西和湖南等地汉人大量流入广西仫佬族地区;其二是1854~1867年,广东发生土客大械斗,之后数以万计的广东客家人或为当局遣送,或自动逃亡到广西仫佬族地区。广西柳城县龙头乡巫氏《迁徙源流考略》载:“清咸同年间,粤之西南路土客决斗械斗,历十四年之久,死伤相继,有逃难广西柳城龙头乡者,巫山宏裔也。”据民国29年(1940年)版《柳城县志》记载,该县客家人多为清代迁来,主要聚居在县内各大圩场与柳河沿岸。桂西北庆远府,在其“蛮溪山峒”地区,道光时期已“皆为楚、粤、黔、闽人垦耕”(《庆远府志·地理志·风俗》)。(www.xing528.com)
采矿和经商。清沈曰霖《粤西锁记》载:明清两代,广东、福建、江西和湖南等地邻近客商及诸色人对桂西、桂北等地矿物“视为利益,承包开采,纷然接踵”。仫佬山乡拥有丰富的煤炭和有色金属资源,很早就开采了。民国27年(1938年),广西第三区、第十区专员公署档案50卷19页《寺门矿业报告书》载:“远自宋朝以来迄明清,均已有人开采。”
民国时期,进入仫佬族地区的汉人很多。据《广西年鉴》《河池地区近代历史资料汇编》《罗城县志》《天河县志》等记载,1927年,罗城县总人口57953人,天河县总人口29751人,两县总人口87704人;1933年,罗城县总人口73668人,天河县总人口61112人;1935年,罗城县总人口92254人;1941年,天河县总人口78123人;1945年,罗城县总人口122488人,天河县总人口75217人,两县总人口达197705人。从1927年到1945年不足20年时间,人口增加两倍,主要是汉人的大量迁入。1949年以前,罗城、天河两县仫佬族人口不足4万人。1953年统计,广西仫佬族仅3.9万余人,而罗城、天河两县的仫佬族总人口约3.6万人。民国时期,汉人已大大超过仫佬族,成为当地的主要群体。汉族中有一支来自福建、广东、江西、湖南等地的客家人,主要分布在北部的龙岸镇等地。2003年统计,罗城仫佬族自治县总人口322116人,其中客家人35000人,占全县总人口的10.9%。
清代和民国时期,汉人迁入仫佬族地区有两条路线:一是中原、江西、湖南等地汉人由桂北的桂林南下,进入桂中的仫佬族地区;二是福建、广东等地汉人沿西江直上,沿黔江、柳江、融江进入柳江、柳州、柳城、融水、罗城等区县,另一部分则是沿龙江进入宜州、罗城、河池等地。在仫佬族的各姓氏家谱中,都有先祖从外地迁入的记载,例如龙岸镇莲花村刘春生的刘氏族谱记载:刘氏客家原居住在江苏、浙江、山东一带,因兵荒马乱刘秀纶公逃到广西桂平县,清光绪年间逃至罗城龙岸,后辗转至莲花村上莲花屯。上莲花屯陈氏家谱记载:五世祖陈爵公定居广东省嘉应洲长乐县,二十一世祖陈德来公移居广西贺县白花段,二十二世祖陈昌宽迁居罗城龙岸莲花村上莲花屯,移居途中妻子被盗匪所抢,留下八个月大的儿子,后重建家业。
新中国成立以来,汉族进入仫佬族地区有以下几个显著特征:第一是规模大、人口多。1962~1963年,罗城县有2900名干部、工人和城镇居民到农村落户。1968~1969年,柳州市有1108名知识青年、居民迁入罗城县。1972年,罗城县迁入4323人;1973年,迁入3548人;1974年,迁入5068人;1975年,迁入6119人;1976年,迁入5443人;1977年,迁入4596人;1978年,迁入4273人;1979年,迁入4950人;1980年,迁入5824人;1981年,迁入5129人;1982年,迁入5203人;1983年,迁入2827人;1984年,迁入10091人;1985年,迁入8048人。1972~1985年,累计约有7万名各地汉族人迁入罗城县。同期也有相当人口迁到县外。二是从事职业有开发矿山,修铁路、公路,架桥,修水库,建电站,办工厂、学校等大型工程。以技术先进、效率高、质量优质带动当地经济、科技、文化健康快速发展。
二、仫佬族与壮、侗等民族的往来
仫佬、壮、侗、毛南、水等民族,大都是柳州猿人的后裔,是岭南最古老的土著民族。夏商周时期,称为“古越人”;先秦时期,统称“百越”“南越”;秦汉时期,统称“西瓯”“骆越”,后来称“乌浒”;唐宋以后,称为“蛮”“南蛮”“僚”“伶”和“峒丁”“峒民”。尔后逐步分离成为各个民族。各民族之间血脉相连,在生产方式、生活习俗和语言上也有许多相同之处。都保留有对鸟的自然崇拜、断发文身、巢居干栏、崇尚铜鼓、喜爱酸辣等习俗。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郝浴编《广西通志》载:“伶者,僮之别种……编于版籍。赋役亦如熟僮。”又说“宜山伶,性习、居处、服食及婚丧,略与僮同,供赋役亦如熟僮”。清道光五年(1825年)的《天河县志》记载“天河东西南三乡旧传俱槃郀种,语言各别”,与“瑶、獞杂居”。历史上,仫佬族与壮、侗等民族的往来包括经济交往、文化交流和婚姻关系,这在仫佬族的民间传说故事、文献和现实生活中都有很多表现。清末陆次云《峒溪纤志》载:“狇老,叛服不常,西苗同俗,死则俯尸侧葬,云为死者避压也。”贵州仫佬族有谚语:“苗仫仡佬系一家,你帮我,我帮他。”
仫佬、侗、水和毛南等民族在地域、地缘上都是相连相通的,侗族的中心为现在的广西三江、湖南通道、贵州黎平,仫佬族的中心为广西罗城,毛南族的中心是广西环江,水族的中心地带在贵州三都、荔波、融江。
三、与其他少数民族的关系
在宋代,宜州市曾是西南重要的贸易中转站,贵州、云南等地的西南民族曾在宜州市贩马或进贡地方特产,开始了仫佬族与西南民族的交往,西南马匹等大量进入仫佬族地区。明代曾有仫佬族先民参加瓦氏夫人领导的俍兵,到东南沿海抗击倭寇,开始了仫佬族与畲族等民族的交往。元、明、清时期,有少量的蒙古族、回族、满族、朝鲜族等南下到仫佬族地区任职为官,与仫佬族共同开发、建设仫佬山乡。《罗城县志》记载:1758年,朝鲜籍金岳为罗城县第33任代理知县,出于对于成龙的敬仰,他还在小长安镇古道旁的巨石右边刻有“于公旧治”4个大字。1951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罗城、天河两县共有407人参加志愿军和解放军;两县各族群众共捐献8.5万元人民币,用于购买飞机、大炮,其中妇女捐送布鞋3553双、现金6663元,献金戒指8枚,支援前线作战。战争期间有25名罗城县各族战士在朝鲜战场上牺牲或失踪,其中有一名战士牺牲在著名的上甘岭战役。宋代到清代,仫佬族涌现了一大批科举人才,后来大多在中原、东南沿海和西南地区为官任职,与各民族共同创造了幸福的家园。进入21世纪以来,每年都有大批的各地民族干部和群众,到仫佬山乡旅游观光、考察投资、经商办厂和经营房地产,开发农业、工业和旅游通信等。如新疆的维吾尔族和甘肃的回族等,到罗城开饭馆,卖葡萄干和羊肉串,朝鲜族开冷面馆,彝族开四川、重庆小吃,藏族卖工艺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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