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欧罗巴的末日
在蹂躏意大利的同时,黑死病还将其魔爪伸向了欧洲的近邻——中东和北非地区。到1348年,它又兵分三路,扫荡了西班牙、希腊、意大利、法国、叙利亚、埃及和巴勒斯坦等地区。
西路:瘟疫由一位从巴勒斯坦返回圣地亚哥的朝圣者带入伊比利亚半岛。在西班牙西南部为祸尤烈,仅在马洛卡,就死了30 000多人。即便威名显赫的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一世,也在战场上死于瘟疫。
西北路:瘟疫经波尔多北上,进入法国北部平原区,弗兰德城邦人口为之下降了1/5,就连此时刚刚为英格兰占领的加莱也被包括在内。
东北路:经奥地利传入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埃尔福特死了12 000人,明斯特死了11 000人,美因兹死了6 000人,都相当于它们当时市民总数的1/3以上。
更可怕的是,可能是由于人口
瘟疫魔鬼肆虐侵袭黑死病迅速以不可阻挡之势蔓延到了欧洲各地
密度逐步上升的缘故,瘟疫在欧洲的传播速度竟越来越快。到1348年年底时,整个欧洲大陆无一幸免。这时,只有被英吉利海峡阻挡的不列颠群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暂时没有被波及。
不过,即便这些地方,最终同样无法幸免。1349年春天,黑死病又突然从法国加莱地区进入英吉利海峡群岛。听到报告后,惊恐万状的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听从御医的建议,下令禁止全国人民捕鱼。但瘟疫还是来了。很快,黑死病以空前的速度迅速蔓延到英国全境,就连最小的村落也不能幸免。在英国农村,劳力大量减少,其中有些庄园里的佃农甚至全部死光。而城市里的情况更加悲惨:到5月份时,伦敦的5万居民只剩下了3万;英格兰当时的第二大城市诺维奇的常住人口从12 000人锐减到了7 000人;著名的牛津大学,3万名教职员和学生死的死,逃的逃,一年之后只剩下6 000人。到1351年疫情得到控制之时,英伦三岛和爱尔兰已经损失了总人口的40%左右,这远远高于它们在英法百年战争中的总损失。(www.xing528.com)
北欧也不例外。1349年5月,一艘英国商船远渡重洋,把黑死病带到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并由当时控制着波罗的海沿岸的汉萨商业同盟将其散布到了欧洲东部的德意志和波兰北部。更不可思议的是,甚至在北极圈中的格陵兰岛都因此遭了殃:长期在冰天雪地中苦苦挣扎的当地居民因得不到欧洲大陆送去的例行补给,没有一个活过1350年。
葬礼图在黑死病爆发高潮期间,甚至连棺材都不够用了。为了避免传染,人们把死者用几块木板草草收殓了事
1352年,黑死病又袭击了欧洲最东端的莫斯科公国,连莫斯科大公和东正教的主教都相继死去。
就这样,欧洲几乎所有角落都有黑死病的魔影,而瘟疫所到之处,不分阶层、无论贵贱,没有人能逃避死亡的威胁。关于这种残酷的现象,数字是触目惊心的证据。在法国马赛,有56 000人死于瘟疫的传染;在佩皮尼昂,全城仅有的8名医生只有一位幸存下来;阿维尼翁的情况更糟,城中有7 000所住宅被瘟疫弄得人死屋空;巴黎的一座教堂在9个月中办理了419份遗嘱,比瘟疫爆发之前增加了40倍。在比利时,主教成了瘟疫的第一个受害者。1348年年底,黑死病传播到德国和奥地利腹地后,立即就有成千上万的生命被吞噬。维也纳曾经在一天当中死亡960人,德国的神职人员当中也有1/3被夺去了生命,许多教堂和修道院因此无法维持。在许多地方,“尸体大多像垃圾一样被扔上手推车”。 在那些可怕的日子里,“葬礼连连不断,而送葬者却寥寥无几”。扛夫们抬着的往往是整个死去的家庭,把他们送到附近的教堂里,由教士们随便指派个地方埋葬了事。
1348—1352年是这场黑死病的高峰期,巧合的是,《十日谈》正是薄伽丘在此期间写成的。作为黑死病的亲历者,他在引言中就谈到了当时佛罗伦萨严重的疫情。他描写了病人怎样突然跌倒在大街上死去,或者冷冷清清地在自己家中咽气,直到死者的尸体发出了腐烂的臭味,邻居们才知道隔壁发生的事情;旅行者们见到的是荒芜的田园无人耕耘,洞开的酒窖无人问津,无主的奶牛在大街上闲逛,当地的居民却无影无踪。
1352年以后,黑死病在欧洲的势头开始迅速减缓。不过在整个14世纪,这种令人恐怖的瘟疫仍时常造访。在1361—1363年、1369—1371年、1374—1375年、1380—1390年间,它又曾多次复发。例如在斯摩棱斯克,1386年竟然只有5人幸存!
经过一系列瘟疫的打击,欧洲的死亡人口约为2 500万,占当时欧洲人口的1/3。其所造成的恐怖只有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才可比拟。美国著名历史学家伯恩斯等人撰写的《世界文明史》一书中,认为经过黑死病、战争、饥馑等灾祸的打击,西欧的人口在1300—1450年至少减少了一半,甚至可能达到2/3。
《十日谈》故事图黑死病横行期间,避难在乡野的青年男女讲述着各自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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