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方学术文化的东渐
从19世纪60年代以后,中国一败于鸦片战争,再败于英法联军之役,受到了纷至沓来的压力。李鸿章曾经说过:“时至今日,地球诸国通行无阻,实为数千年未有之变局”,(1)时人也多以“剧变”、“巨变”和“变局”去概括那个时代,其所包含的历史内容是复杂的:一方面是西方殖民主义列强咄咄进逼的汹汹之势;另一方面,迫来的危机也呼唤中国实现自强,因为中国只有在实现自身近代化的过程之中,才能真正抵拒一个近代化了的侵略者。
早在明末清初之际,利玛窦、汤若望、南怀仁、艾儒略等耶稣会士,即以输入西学为皈化中国人信仰和改变中国社会的手段。但是雍正以后的百年禁教,和清廷颁布种种细密的“防夷”措施,不仅阻断了中西之间宗教的联系,而且也使中国人对外部世界的了解日益模糊,以至于“岛夷通市二百载、茫茫昧昧竟安在。”(2)鸦片战争以后,中国社会少数的先知者对西学的认识和追求,并不是直接承接于明末的利玛窦、汤若望和南怀仁,而是来自于战争的炮火催发的时代紧迫感。从林则徐、魏源、徐继畬,到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以至康有为、梁启超和谭嗣同,虽然他们对中国近代化的理解有不同的深度和层次,改革的方案也有歧异,甚至冲突,但他们在近代中国之所以均被目为“用夷变夏”之士,无疑地是因为他们深浅不同地体会了这一历史趋势。适逢其会的是,基督教作为一种外来的文化势力,顺应了中国社会的此种内在的需求,在中国创办报刊,开办学堂和医院,翻译西学和倡立学会,为中国社会人士寻求“西学”提供了一个现实的榜样。另外,西方传教士如李提摩太、林乐知、丁韪良、傅兰雅、李佳白等,还身体力行,成为中国近代化事业的参与者与同道者。频仍的外患,带给中华民族不仅是深重的民族危难,也铸就了一个西方学术文化东渐的新时代。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现代学者王尔敏氏指出:(www.xing528.com)
基督教除宗教活动,尚有更多意义之影响,在中国而言,实是一种收益。最显著为救灾济贫等等施舍,特别是光绪初年山西、河南大旱灾,在华西洋教士,无不全力以赴,捐款施药、拯救灾民。然此尚非重要影响,西洋教士来华传教,对中国最大贡献,实在于知识之传播,思想之启发,两者表现于兴办教育与译印书籍,发行报刊。自19世纪以来,凡承西洋教士之直接熏陶与文字启示之中国官绅,多能感悟领会而酝酿醒觉思想。同时举凡世界地理、万国史志、科学发明、工艺技术,亦多因西洋教士的介绍而在中国推广。(3)
同时,以林乐知、丁韪良、花之安等新教传教士为首,在译介西学的同时,也在期刊和著作中倡导基督教思想和中国儒家思想的调和与融会。他们将此视为争取中国士大夫民众的重要手段,此种文化上的调和言论,既承袭了明末以来耶稣会士传教的作风,也可视为早期对基督教中国化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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