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骨“质”中看人之贵贱
【原典】
骨有质,头以联者为贵。碎次之。总之,头上无恶骨,面佳不如头佳。然大而缺天庭,终是贱品;圆而无串骨,半是孤僧;鼻骨犯眉,堂上不寿。颧骨与眼争,子嗣不立。此中贵贱,有毫厘千里之辨。
【译释】
骨有一定的气势,头部骨骼以相互关联、气势贯通最为高贵,互不贯通、支离散乱则略次一等。总之,只要头上没有恶骨,那么面再好也不如头好。然而,如果头大而天庭骨却不丰隆,终是卑贱的品位;如果头圆而佐串骨却隐伏不见,多半要成为僧人;如果鼻骨冲犯两眉,父母必不长寿;如果颧骨紧贴眼尾而颧峰凌眼,必无子孙后代。这里的富贵与贫贱差别,有如毫厘之短与千里之长,是非常大的。
解读
曾国藩所说的“骨质”,在这里指的是头骨的生长联结状态,因而说“头以联者为贵。碎次之”。“联”,就是联结,引申出来就是相互联结贯通,没有明显的断裂状,看上去是完整而圆润的一体化骨结构。这样的头骨自然五官均衡,与之相配,可谓“仪表堂堂”、相貌标致英俊。如此而来的骨相就是贵相,与世俗的情理相切合。
“碎”,与“联”相反,指联结不完好,有明显裂纹。就如一段木头,木质坚硬,没有裂缝疙瘩,自然是上好的家具材料,反之,则没有多大用途,自然“次之”。
“头上无恶骨,面佳不如头佳”,这里又体现了古人重视骨相的思想。“面佳”,一个人从相貌看,很英俊,五官端正,但不如“头佳”,意即不如骨佳。
曹操在准备接见西域一使者时,担心自己相貌不美,让使者见了有失国威,故让一相貌英俊的臣子扮作自己,他本人却站在假曹操旁边。使者谒见完毕退出来后,知根底的大臣问他对曹操的印象如何,那个使者说,曹操很好,但他旁边那个人更有英雄之气。
这个故事说明,“面佳”固然不错,但不是根本,“面佳不如头佳”。
既然说“面佳不如头佳”,是否头大就好呢?《冰鉴》接着论述了这个问题。“大而缺天庭”,还是不行。“缺天庭”,就违背了均衡原理,也就是骨相有缺陷,不符合“头以联者为贵”的原则。这种大头,往往会是大脑欠发达、智力不佳的表现,因而说“终是贱品”。
“圆而无串骨”,如果头骨联结而又圆润,似乎很好,但如果没有峥嵘之势,缺乏一种气势,也不能算好,有“半是孤僧”的命运之相。这种状况,如果太阳穴上的“辅弱弓骨”能突出来,也能避开“孤僧”的命运。
“大而缺天庭”,“圆而无串骨”,二者充分说明古人对骨相的定义大致是:骨大骨圆,不错,但以饱满而有峥嵘之势者为贵,否则,仍不能言贵。(www.xing528.com)
《冰鉴》中还谈论了“鼻骨”与“颧骨”。
“鼻骨犯眉”,指鼻梁骨一直冲到了眉心,有越域侵犯的势态。这样自然不好,破坏了平衡原则。结论是,“堂上不寿”,即克伤父母。但另有一种情况,是鼻骨“连眉”,而不是鼻骨“犯眉”,文人若如此相,即是贵。“连眉”与“犯眉”的区别在于它们的气势是冲克还是联结。这需要很高的辨认技巧。
“颧骨与眼争”,即颧骨与眼尾联得太紧,突兀出来比眼高,这就是阴阳移位,卑尊侵凌之相,自然有害,“子嗣不立”。这种情况比上面说的“鼻骨犯眉”要好区分一些。古人把它称作“颧峰凌眼”。
智慧要义
神骨篇是《冰鉴》的首篇,曾国藩说“一身骨相,具乎面部”,并认为“神”和“骨”犹如两扇大门,打开这两扇门,可以窥见人的许多特质。因而将其称之为观人的第一要诀或入门章法。就识人用人的智慧而言,神骨篇还蕴含着更深的内涵,总结起来有八个字:以形观骨,以骨观德。即要认清一个人,可以从很多个角度去考察,但最终极的标准只有一个:“德”。
曾国藩用道德的标准要求自己,也用品德操守的标准来选拔人才。他的《笔记》中有一篇题为《才德》的文章曾经谈到了这一点。文章说:“司马温公说:‘才德俱全,叫做圣人;才德全无,叫做愚人。德超过才,叫做君子;才超过德,叫做小人。’我说德和才不可偏重,‘才’好比是水,在‘德’的润泽之下,‘才’能作载货运物、灌溉田地之用。‘才’好比是木,在‘德’的作用下将曲取直,‘才’能作舟船、栋梁之用。‘德’若是水的源泉,‘才’就能使水起波澜。‘德’若是木的根,‘才’就能使木枝叶繁茂。只有高尚品德而没有才干相配,那几乎是愚人;只有才干而没有高尚的品德来支配,那几乎是小人。世人多数都不愿意以愚人自居,所以都自认为自己是有才干的人;世人多数都不想与小人交朋友,所以看人常常好选有高尚品德的人。比较起来,二者如不能兼有,与其无德而近于小人,还不如宁愿无才而近于愚人。”
以形观骨,以骨观德,实际上是曾国藩识人方法和识人目的的统一体,是由外在到内在而识其“德”的结合和升华。可见,一个人的德是十分重要的。尤其对识人用人而言,它直接关系到事业的成败。所以,有必要对德的内容多作一些解读。德的内涵是十分丰富的,如将古人的各种说法分类归纳,大体有以下几方面。
第一,忠君爱国。这是中国封建社会最高的德的标准。如孙武在《孙子·计篇》中提出的“五事”之首的“道”,实际就是德。其内容为“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古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意思是要让民众与君主的意愿一致,可以叫他们为君主而死,为君主而生,而不存二心。他在《孙子·地形篇》中还提到“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民是保,而利合于主,国之宝也”。其意是进不居功图名,退不推诿责任,只知道维护人民的利益和忠于国君,这样的将帅,才是国家宝贵的财富。《吴子》兵法中也要求将帅“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即为了国家的利益,义无反顾,宁光荣地死,不苟辱地生。孔子曾赞扬郑国子产,说他有君子的四种道德,“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在孔子看来,子产所具有的四种道德正是“举直”的标准。这种正直的人,行为庄重、侍奉君主恭敬、给百姓小恩小惠、役使百姓合乎义理,所以最善于处理上下关系,是君主的忠臣,又能够笼络百姓。选拔这样的人参与国政,从事管理,就能够维护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
第二,一心一意为民众谋福利,不谋私利,具有自我牺牲的精神。如孟子所说的“乐以天下,忧以天下”。范仲淹的名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更加充分地表达了这种见解。顾炎武在《日知录》中也提出,领导人物应当如舜、禹这些古圣王那样“能事人”,“其心不敢失于一物之细”,即对人民关心入微;要能“饭糗菇草”、“手足胼胝”地为人民艰苦操劳。
第三,忠于职守,公而忘私。春秋时,鲁国敬姜夫人曾用前代诸侯、卿大夫每天辛勤从政的业绩来教育儿子应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工作,当好大夫:“诸侯朝修天子之业命,昼考其国职,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无慆淫,而后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职,昼讲其庶政,夕序其业,夜庀其家事,而后即安。士朝受业,昼而讲贯,夕而习复,夜而计过,无憾,而后即安。”以后韩愈在《争臣论》中曾用禹、孔子、墨子公而忘私的事迹来说明忠于职守,是从事工作的必备德行。他说:“禹过家门不入,孔席不暇暖,而墨突不得黔。”这是因为“君子居其位,则思死其官”。
公而忘私,忠于职守中最难以做到的是敢于为国家的利益,为民众的利益向最高领导者直言进谏。这是贤才应有的品质。荀子在区分国贼和社稷之臣时,提出了这一标准。荀子说:“故谏、争、辅、拂之人,社稷之臣也,国君之宝也,明君之所尊厚也,而暗主惑君以为己贼也。”能够规谏、争谏、辅佐、矫正的人,是社稷之臣,是国君之宝。
以上三方面,可说是“德”的最基本的内容。如果没有这些素质,很难想象是有德之士。此外,还有不少个人修身、养性、礼仪、操守方面的内容,也属于德的范畴。如姜尚曾提出,领导者必须具备下列条件:清谦自持,冷静沉着,平心静气,严谨庄重,接纳忠言,倾听别人的抱怨,具备容忍的雅量,广听意见,注重风俗民情,了解社会形势和客观状态,具备应变的能力,掌握绝对的领导权。“将能清,能静,能平,能整,能受谏,能听讼,能纳入,能采言,能知国俗,能图山川,能表险难,能制军权。”姜尚还提出:“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道者人之所蹈,德者人之所得,仁者人之所亲,义者人之所宜,礼者人之所体,不可无一焉。”这就是说,“道、德、仁、义、礼”这五种德行缺一则不可。姜尚又进一步指出:“夫将拒谏,则英雄散;策不从,则谋士叛;善恶同,则功臣倦;专己,则下归咎;自伐,则下少功;信谗,则众离心;贪财,则奸不禁;内顾,则士卒淫。”这就是说,一个领导者不能拒纳忠言、计谋不行、好坏不分、良莠不辨,更不能独断专行、恣意骄横、误信谗言、贪财恋物、忙于家务。如果那样,势必人心叛离,影响事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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