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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宗的复兴与改革:律在日本的传入与本质性变化

时间:2023-12-0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律在奈良时代由道璿和鉴真传入,随后以他们的弟子为中心形成了师徒相承的团体,即所谓律宗。天台宗建立大乘戒坛以后,律宗的作用受到严重削弱,影响力日渐式微。京都涌现了北京律,奈良则有南京律,这一现象被称为律宗的复兴。实际上,这次复兴并非单纯的复古,而是对传统律宗的改革,与道璿、鉴真的时代相比,此时的律宗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重视戒律的法相宗贞庆曾就学于实范的弟子。与觉盛同门的叡尊是南都律宗复兴的关键人物。

律宗的复兴与改革:律在日本的传入与本质性变化

律在奈良时代由道璿和鉴真传入,随后以他们的弟子为中心形成了师徒相承的团体,即所谓律宗。但律宗与法相宗、天台宗、真言宗等宗派不同,他们的主要活动是从佛教义理出发传授、解释戒律,为佛教各派所相通,并无鲜明的宗派色彩。天台宗建立大乘戒坛以后,律宗的作用受到严重削弱,影响力日渐式微平安时代和镰仓时代的律宗仍然以道璿和鉴真两系的传人为中心,在大安寺、兴福寺、唐招提寺等处传讲戒律。凝然《八宗纲要》叙述自奈良时代到镰仓时代该宗的传法次第说:

若依日本弘传,南山律师、弘景律师、鉴真大僧正、法进大僧都、如法小僧都、丰安僧正等是也。

上述“南山律师”指道宣,弘景(634—712)是道宣徒孙,著名的律宗学者,鉴真从之受具足戒。法进和如法都是鉴真的弟子,他们与乃师一起东渡日本。其中,法进(709—778)是鉴真传戒讲律的重要助手,继鉴真之后主掌唐招提寺,后又继任大僧都。丰安(764—840)是平安时代人,“天长六书”的撰写者之一,代表律宗上呈《戒律传来宗旨问答》(《戒律传来记》),记述了日本律宗的教义和传承,被奉为日本律宗四祖。

进入镰仓时代以后,佛教界有识之士对僧侣荒废戒律的现象痛心疾首,戒律重新受到重视。京都涌现了北京律,奈良则有南京律,这一现象被称为律宗的复兴。实际上,这次复兴并非单纯的复古,而是对传统律宗的改革,与道璿、鉴真的时代相比,此时的律宗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

活跃于京都、被称为北京律一派的代表人物主要有自宋留学归来的俊芿和昙照。俊芿(1166—1227)是肥后国(熊本县)人,号不可弃性师。他先学习天台和真言,后因了悟戒律乃佛教之根本,进而研律。正治元年(1199)他入宋追随南山律宗的了宏学习南山律,同时还旁及天台、密教、禅。建历元年(1211)回国后,他住于京都东山的仙游寺,重兴塔堂。其后以鸟羽上皇、顺德天皇、九条道家为首的朝廷显贵皆皈依于他,幕府执权北条泰时也延请他担任戒师。嘉禄二年(1226),仙游寺改寺号为泉涌寺。俊芿在寺内多次设法筵讲律,盛况空前,他也被尊为律宗中兴之祖。俊芿对传播当时宋朝最新的佛教义学贡献很大。除了南山律,他对天台宗四明知礼等人的学说也很熟悉,法相宗的贞庆、天台宗的慈圆都从他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宋朝佛教的最新情况,因而对他非常叹服。他对佛教建筑也有敏锐的感觉,曾根据宋代佛寺的形式亲自指导设计了泉涌寺塔堂的布局和式样,使泉涌寺建筑群在京都各寺院中拥有独特的文物艺术价值

昙照(1187—1259)是山城国(京都府)人,明净业。他也是初学天台、密教,建保二年(1214)入宋从了宏的弟子守一学习南山律。宋理宗赐予他忍律法师的师号。安贞二年(1228)他回国于京都建立了戒光寺,讲说戒律。天福元年(1233)他再度入宋,仁治二年(1241)归来在大宰府建立了西林寺,其后又在京都建立了东林寺。晚年的昙照则一心修念佛法门。俊芿和昙照的系统被称为北京律,与天台宗的关系较为密切,但他们的系统传播时间不长,没过多久就衰微了。

最早在南都提倡复兴戒律的是实范。实范(?—1144)是贵族藤原显实之子。起初他在兴福寺学习法相宗,之后在醍醐寺学习真言宗和天台宗。鉴于奈良僧侣腐化堕落的现状,他在南都般若寺以东建立了成身院,专门宣讲戒律,培养了一些弘律的人才。

《元亨释书》载有实范的一则逸话。实范精研戒律,但以为“戒贵传授,我(实范)虽精究,争奈无师承何”,对此感到苦恼。一夕他梦见自己自唐招提寺挹清水到所住的中川寺,惊醒后感到非常兴奋,认为是瑞相,于是破晓即赶赴招提寺。当时的招提寺经鉴真以后数世,“院宇废替,僧众不居,庭庑之间,半为田畴”。实范入寺后连僧人都找不到,只看见一个农人在耕地。实范便问农人鉴真大和尚的影堂在哪里。农人予以指点。实范又问,这寺院里难道没有比丘吗?农人对曰:“我虽不全仪相,少听《四分戒本》。”实范以为机会难得,当下乞求农人传授,于是农人“脱犁放牛,洗手畎水,将范向影堂中亲授”。“范已得戒传,即归中川寺,开律讲、行羯磨,自此戒法亦兴。”

这则逸话多少带有些传奇色彩,但也反映出当时律宗不振的实际情况。戒律传授需要三师六证,在戒师不足的情况下就很难进行。所以有一些折中的办法,例如如果在佛像前做了有瑞相的梦,就可以以佛为戒师受戒,这些称为自誓受戒。鉴真渡日授戒之前,日本僧人都采用这种自受的办法,实范的时代律宗衰落,戒师奇缺,当时的僧人又不得不用此方法。实范之后的律宗高僧觉盛、有严、圆晴、叡尊等人都是在东大寺大佛前进行的自誓受戒。

重视戒律的法相宗贞庆曾就学于实范的弟子。他除了本人严守戒律外,还感到有必要为振兴律宗培养人才,于是他遴选了20名年轻僧侣学律,其中脱颖而出的是觉盛。觉盛(1194—1249)字学律,他从高辨学习华严,从西大寺戒如学习戒律,著有《梵网戒本宗要杂文集》《菩萨戒通别二受钞》《律宗新学作特要文》等著作。仁治年间(1240—1242)他为四条天皇等皇亲国戚授戒。后醍醐天皇对他恩遇有加,敕命他住持唐招提寺,重振律宗,赐号为大悲菩萨,人们无不以他为鉴真乘愿再来。不过,觉盛的思想已经与鉴真时代有了较大差异,他更加重视菩萨戒。觉盛的弟子证玄继他之后任唐招提寺住持,他的另一名弟子圆照重振了东大寺戒坛院。(www.xing528.com)

与觉盛同门的叡尊是南都律宗复兴的关键人物。叡尊(1201—1290)是大和国(奈良县)人,字思圆。叡尊的父亲是兴福寺的僧人,可见当时僧人娶妻生子已经不是特例,但叡尊本人却成了提倡严格遵守戒律的僧界领袖。叡尊起初在醍醐寺和高野山学习真言宗,后来他感到求法不能仅仅止于学识,便将目光转向了戒律实践。此后,他到西大寺向戒如学律,以精进刻苦获得了戒如的嘉许。嘉祯元年(1235),叡尊继戒如之后任西大寺住持。当时的西大寺久已不复昔日盛况,叡尊接手后,重振寺风,修整伽蓝,将西大寺建成了弘扬戒律的重要道场。叡尊持律弘律的活动受到了上层贵族的推崇,后深草、龟山、后宇多、伏见等天皇都从他受戒,王公贵族受戒的更是不计其数。镰仓幕府风闻叡尊的事迹,也邀请他到关东传律。弘长二年(1262),叡尊抵达镰仓,为前执权北条时赖等幕府要人讲解戒律思想。时赖听讲后对叡尊非常敬佩,表示要向西大寺捐献土地,叡尊则坚决予以谢绝。

除了面向上层贵族,叡尊还非常重视民间传教,对下层民众富有同情心。他除了向民众宣讲戒律的内涵、持戒的重要性外,还积极投身公益事业。他曾经向近畿各国的非人施舍粮食和财物,为他们授戒,还在奈良的般若寺营造了救助麻风病人的慈善设施。这些活动使他在民间也拥有一定的影响力。弘安四年(1281)七月,元军入侵,后宇多天皇敕命叡尊前往石清水八幡宫,率南都北岭的高僧五百余人修法降伏来寇。民间传说是叡尊作法刮起了神风,击沉了元军的战舰,甚至把他称为思圆佛。

叡尊从戒律思想出发,特别强调戒杀生。他曾经劝说近畿的领主没收各种杀生的工具。弘安七年京都修整宇治桥时,他向朝廷提出申请,要求撤除河里的渔网。鉴于他的影响力,朝廷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以太政官符的形式颁布了命令。正应三年(1290),叡尊以90岁的高龄辞世,后伏见天皇赐予他兴正菩萨的谥号。叡尊本人的密教背景深厚,弘法也以律和秘法相结合,因此他这一派又被称为真言律宗。叡尊也更加重视大乘菩萨戒,他著有《梵网经古迹记下卷科文辅行文集》10卷、《菩萨戒本宗要辅行文集》《菩萨戒羯磨文释文钞》等著作。他还著有自传性质的《感身觉正记》3卷,对于了解他本人的思想和事迹以及同时代的史实具有重要价值。

叡尊门下最出名的弟子是忍性。忍性(1217—1303)是大和国(奈良县)人,字良观。他在西大寺追随叡尊,曾经做过打扫僧房、为僧人洗衣等卑贱的工作,但从不抱怨,赢得了叡尊的赞誉。出世以后,他一如既往,以扶助他人为己任,在这方面有特别突出的表现。

建长四年(1252),36岁的忍性前往关东弘法。他在常陆国清凉院宣讲戒律长达10年。弘长元年(1261),他受北条时赖邀请入住镰仓光泉寺,后来得到北条长时的皈依成为极乐寺的开山。此时日莲正在镰仓传教,他为了扩大影响,推广自己的主张,就以受到幕府和民众推崇的忍性为靶子,数度对忍性进行攻击嘲讽。

事实上,与众多腐败堕落的上层僧侣不同,忍性一向自律甚严,关心民间疾苦,积极投身各项慈善公益事业。在近畿时期,他曾先后建立多所施药院、悲田院,救助穷人。他还在般若寺北山修建了专供麻风病人居住的房舍。到镰仓后,他也积极救济穷人、非人、孤儿社会弱势群体,直到晚年仍然坚持不懈。极乐寺也发展成为一个综合性的慈善设施。据统计,忍性一生中共建寺院83所、架桥189座、修路71处、凿井33口、阻止杀生63次,为民间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1]嘉元元年他以87岁高龄在极乐寺入灭,后醍醐天皇赐号忍性菩萨。

实范、觉盛、叡尊、忍性等人以奈良为中心复兴律宗,因此他们的派别又被称为南京律。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重视实践。叡尊等人虽然也曾派人入宋搜集律宗典籍,宣讲戒律不辍,但相较于著书立说,他们更倾向于实践活动。他们经常运用秘法,从事祈雨、降伏等法事,在民众当中密教僧的色彩浓厚,因此他们又被称为真言律宗。积极投身慈善公益事业也是他们的共同特点。也正因为如此,这一派的势力兴盛不绝,延续时间较久。

如上所述,镰仓旧佛教在新佛教的刺激下一度迸发出了活力,取得了短暂的复兴,但由于缺乏更为广泛的民众基础,于镰仓时代末期再度沉寂。

[1] 即使是忍性的论敌日莲,对他的德行也赞誉有加。日莲在《圣愚问答钞》中说:“极乐寺良观上人,上自天子下至万民,皆仰奉为生身如来。见彼行仪,实以尔也。……如良观上人,作道渡桥,是第一法也。”转引自[日]辻善之助《日本佛教史》第二卷,岩波书店1960年版,第2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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