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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传入前的禅与日本-世界佛教通史.第9卷

时间:2023-12-0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根据这些资料可以得知,在镰仓时代禅宗全面传入以前,日本佛教就已经与禅有了接触。他虽然未能将禅宗传回日本,但作为正式获得中国禅师印可的日本僧人,他可能是第一位。南宗禅的义空禅师由此渡日。但事实上,义空在日并未传法,禅宗与日本一度失之交臂。关于谁最先将禅宗传入日本,过去通常认为是荣西,这一说法并不准确。在荣西第一次入华之后的第三年,觉阿入宋。

禅宗传入前的禅与日本-世界佛教通史.第9卷

有关日本早期禅史的史传资料包括:镰仓时代虎关师錬(1278—1346)著《元亨释书》、无象静照(1234—1306)著《兴禅记》,江户时代万元师蛮(1626—1710)著《延宝传灯录》及《本朝高僧传》。根据这些资料可以得知,在镰仓时代禅宗全面传入以前,日本佛教就已经与禅有了接触。

日本民间很早就形成了对禅宗祖师达摩的崇拜,到江户时代达摩信仰进一步本土化,达摩演变成了民间供奉的七福神之一,在日本可谓家喻户晓。达摩崇拜与圣德太子崇拜有关联,据说圣德太子是中国南岳慧思的转世,而达摩为了协助太子弘法,也化身前来日本,曾化身为乞食者与太子在旷野相会。这类传说形成的时间和缘由不明,但大致可以推定为平安时代初期,最澄的弟子光定所著《传述一心戒文》中已经出现了类似的记载。《祖堂集》载有洞山良价(807—869)与弟子云居道膺(?—902)的一席对话,也提到了这个传说。良价门下有日本僧人瓦屋能光(772—933年前后),能光出身的瓦屋寺为圣德太子所建,由此推测良价大概是从能光那里听到了这则传说。此外,能光后来承续了良价的法脉,在蜀地弘法,终老于中国。他虽然未能将禅宗传回日本,但作为正式获得中国禅师印可的日本僧人,他可能是第一位。

先于此的奈良时代,白雉四年(653)入唐并追随玄奘学习法相宗的道昭应该是传禅法入日本的第一人。《续日本纪》说:“(玄奘)又谓曰:‘经论深妙不能究竟,不如学禅流传东土。’和尚(道昭)奉教,始习禅定,所悟稍多。于后随使归朝,……于元兴寺东南隅别建禅院而住焉。于时天下行业之徒,从和尚学禅焉。”引文中所记录玄奘的话不知是否属实,但道昭在日本传授禅法一事应该毋庸置疑。晚于道昭于天平年间(729—748)东渡日本的唐僧道璿则传入了华严、律以及北宗禅。道璿是北宗普寂的弟子,但他在日本的影响更多地限于戒律方面。虽然在这方面他的影响力也远不及在他之后来日的鉴真,但就日本律宗的传承系统而言,他的门人与鉴真的门人并列为两大系统。《内证佛法相承血脉谱》说:“大唐道璿和上,……戒行绝伦,教诱不怠,……圣朝请为律师,……律藏细密,禅法玄洋。”与道昭、道璿同时,日本民间出现了一批习禅的僧人,《日本灵异记》对此多有记载,在此不再赘述。[1]

平安时代,传教大师最澄曾经从道璿的弟子行表学习北宗禅,入唐以后从天台山翛然学习牛头禅,所以最澄号称“四宗相承”,即将中国佛教的“天台、律、密教、禅”一并传入日本。《叡岳要记》记载了最澄并弟子义真勉励僧众精进修持的话,要求他们“长讲不绝,持念不怠,禅定不息,福利国家,成佛群生”。讲经、念佛、修禅被看作僧人必修的功课。不过最澄的侧重点始终在天台和密教方面,在传播禅法方面着力不多。从最澄、圆仁、圆珍等人请回的经典目录来看,禅籍种类不少。由此可见,平安时代的比叡山僧侣对于禅法和禅宗并不陌生。嘉保元年(1094)永超著《东域传灯目录》表明,此前像《宗镜录》这样的大部头综合类禅籍已经传入了日本。再加上日宋贸易的繁荣、人员来往的密集,作为日本佛教义学中心、僧侣“综合大学”的比叡山自然不会缺少禅宗方面的信息。事实也说明,早期传承禅宗的几位重要人物都是比叡山的学僧。

此外,早在平安前期嵯峨天皇时代,皇后橘嘉智子听说中国禅宗兴盛,曾于承和初年(834—848)派遣慧萼入唐访求禅僧。南宗禅的义空禅师由此渡日。义空抵日受到了皇室厚遇,但由于当时宫廷贵族热衷于秘法,禅法弘扬的时机尚未成熟,义空在日不久即回国。慧萼于齐衡初年(854—857)再度入唐,委托苏州开元寺的契元撰写了义空的事迹,刻石成《日本国首传禅宗记》。但事实上,义空在日并未传法,禅宗与日本一度失之交臂。

关于谁最先将禅宗传入日本,过去通常认为是荣西,这一说法并不准确。事实上,与荣西同时代的觉阿和能忍更早地在日本开展了传禅的活动。但相对于荣西而言,他们的法脉其后断绝,因而其影响力无法与荣西相比。另外,过去对荣西评价很高,认为他是镰仓新佛教的第一人,并将他的《兴禅护国论》当作宣告新佛教诞生的里程碑式著作。这一看法也不尽符合史实。与法然、道元、亲鸾、日莲等人相比,荣西可算是一位过渡性人物,在他身上体现出来的新佛教宗师的特点并不多,即便是就传播禅宗这一点而言,对于荣西来说,他传入的也只是一种新法门,而不是新宗派。正如我们下面将要指出的,荣西主要是一位台密大师,他所传的禅法也是密教色彩浓重的“兼修禅”。下面让我们先回顾一下相关的历史。(www.xing528.com)

荣西(1141—1215),号明菴,又号叶上房,备中国(冈山县)吉备津人,俗姓贺阳氏。他的家族世代都是神社的祭司。他在天台宗圆城寺(三井寺)出家,学习寺门派的天台密教。他曾先后两次入宋,但目的和结果大不相同。第一次渡宋是在仁安三年(1168),这一次渡宋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巡礼圣迹。据荣西自述,他很早就追慕寂昭、成寻等人的事迹,渴望巡礼天台、五台。恰好在此时,他在博多遇到来日的宋朝商船,便搭船渡宋。入宋后他遇到了日僧重源,二人结伴一起参访了天台山、阿育王山,半年后(同年)荣西携60多卷天台典籍回国。可以说,荣西这次渡宋与禅宗没有任何关系。虽然在《兴禅护国论》中荣西追述他第一次渡宋的经历,提及他接触了禅宗并产生了兴趣,但自他从宋朝回国以后直到第二次渡宋的近20年时间里,他一直都在钻研密教,可见这种兴趣完全停留在好奇的层面上。

另一个证据是,荣西第二次渡宋的目的也是巡礼圣迹,他希望借道中国前往印度。文治三年(1187),他抵达中国并提出了申请,但由于蒙古军队阻隔了西域交通而无法成行,于是他只好再登天台山巡礼。这一次他在万年寺遇到了临济宗黄龙派的虚庵怀敞,对后者油然而生敬意,决心从怀敞参禅。此后怀敞移住天童山,荣西也随同前往,侍奉左右,前后滞留长达五年。建久二年(1191),荣西回国,传回了临济宗黄龙派的禅法。

在荣西第一次入华之后的第三年,觉阿入宋。与荣西不同的是,觉阿赴宋的目的就是传禅法。觉阿(1143—?)也是天台僧,他听说禅宗在宋的盛况,萌生了求法的愿望。承安元年(1171),他渡海入宋,师从圆悟克勤的弟子佛海慧远(1103—1176)习禅,并且得到了慧远的印可。他的开悟偈语还被选入了《嘉泰普灯录》。大约在安元初年(1175),觉阿回国。因此,从现有资料来看,觉阿是第一位在中国获得禅宗真传并且传法回国的日本僧人。遗憾的是,觉阿回国后传法时机不成熟,他似乎又缺少通融便宜的手段,因而未能在日本佛教界产生影响。此后他隐遁于比叡山,不知所终,法脉断绝,本人也逐渐为后人所遗忘。

与荣西同时代的还有一位在日本早期禅宗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那就是大日能忍,事实上,就禅僧的身份而言,能忍比荣西在同时代人的心目中地位更高。能忍(生卒年不详)原本也在比叡山学习,他无师自通,参禅开悟,在摄津国三宝寺(大阪市吹田市)弘扬禅法,自号“达磨宗”[2]。但禅宗注重师承,没有师承付法的能忍还是受到了各方质疑。于是,文治五年(1189),能忍派遣两名弟子入宋,将自己开悟的偈语书呈临济宗杨岐派大慧宗杲的弟子拙庵德光(1121—1203)。德光印可了能忍的开悟,并付自赞的顶像、达摩像等物与能忍作为信物。[3]能忍由此声名大振,而此时的荣西尚在中国学习。

能忍与荣西的关系较为有趣。起初能忍比荣西更为知名,荣西也将能忍当作自己的竞争对手。但随后荣西凭借自己的叶上流秘法,迅速赢得了幕府和朝廷上层的青睐,他的弟子们继承他的衣钵,使荣西的法系成长为日本禅宗的主流,而能忍一派却逐渐被道元的曹洞宗吸收了。建久五年(1194)七月,比叡山上奏朝廷要求禁止荣西、能忍传播“达磨宗”。“达磨宗”本是能忍一派的自称,看来时人先入为主,认为荣西所传与先行的能忍一派相同,遂将二者混淆。荣西本人对此愤愤不平,在《兴禅护国论》中颇有微词。此外,日莲在镰仓传教时(1260年以后),攻击净土、真言、禅和律宗,并分别列举了各宗的代表人物,其中禅宗列举的就是能忍。[4]由以上两条史实可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能忍在传禅方面的影响力要高于荣西。而能忍去世后,起初尚有弟子觉晏在大和国多武峰弘扬其宗风,门下弟子众多。但觉晏去世后,其门下才俊多归附道元,禅法不传。觉晏的弟子怀奘和怀鉴以及怀鉴的弟子义介,追随道元,在道元逝世后继承道元的衣钵,为曹洞宗教团的建立做出了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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